第五輕塵輕輕嘆息一聲，解釋道：“你們也不要生臨舒的氣，若是有可能，臨舒怎麼會不去救你們呢？”
“只是她也沒有辦法，這面銅鏡名字叫做天涯鏡，乃是我不知淵的一件至寶！”
“憑藉天涯鏡，我可以做到咫尺天涯，穿梭於鏡中！”
“只是此等逆天的神器必然有諸多限制，這咫尺天涯的神技兩年才能用一次，而上一次使用的時間正好是兩年前的昨天。”
陳惜命卻是冷聲道：“你也錯了，我陳惜命一輩子都喜歡將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沒來救我們，我一點也不生氣，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我氣的是，你為什麼將我當成朋友，或者讓我認為你將我當成朋友！”
陳惜命冷硬的語氣使得第五輕塵也不由得一滯。
因為就在剛剛，從陳惜命身上升起了一股冷如寒冰般的實質殺氣。
一個無形的氣場擴散而出，毫不掩飾地衝向了第五輕塵。
第五輕塵眼神微微一凝，然後問道：“將軍此話倒是將我問得有些亂了？不知此話何意？”
“何意？哼！”陳惜命不顧穆蕭蕭在一旁輕輕的拉扯，冷聲道：“全世界的修士都將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他們恨不得我魂飛魄散！”
“據說天極山甚至一直在追殺我！”
“我不解的是，你為什麼要幫我？因為你早就知道我是誰？那你為什麼不在不知淵的時候告訴我？”
“因為你是得道高人？你足不出戶便可以瞭解天下事，卻偏偏喜歡看著別人苦苦追尋真相的樣子？”
“還是說你喜歡玩弄別人的命運？”
“讓我將你當成朋友，然後再找機會給我致命一擊？”
“還是說你自認為已經將我牢牢掌握住，所以有恃無恐，可以任由我做一個找尋真相的傻子？”
陳惜命接連的質問使得那位如仙子一般的第五輕塵也不由得語塞，深深皺著自己的秀眉。
“二叔，你別這樣……”
穆蕭蕭的聲音很輕，因為她已經發現陳惜命是真的很激動，他真的是很生氣很生氣！
陳惜命反手握住了穆蕭蕭的手，告訴穆蕭蕭他此刻還沒有到那種衝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些話陳惜命想了很久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一貫是陳惜命的信念，但是他卻總覺得自己的頭頂有一隻大手在操控自己，有一對眼睛在注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到底是誰？
他苦苦追尋了這個問題近二十年了，如今終於找到了一點線索，自己身邊便有知道真相的人。
可是卻一直瞞著他！他怎麼能不怒！
雖然第五輕塵沒有義務告訴他，那既然如此又有什麼義務救他呢？
如果第五輕塵至始至終都想做一個局外人，那她又何必冠冕堂皇地說什麼“朋友”之言。
第五輕塵深深嘆息一聲道：“將軍，對不起，如果我給你造成了什麼困擾，真的很抱歉。”
“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會害你。”
“只是天機不可洩露，有些事恕我真的不能說，因為那關係到將軍與天下。”
陳惜命冷哼一聲道：“天下與我何幹？”
第五輕塵突然嘆道：“天下會因將軍而生靈塗炭……”
穆蕭蕭與陳惜命同時一驚，怔怔無語。
良久陳惜命才問：“那你為什麼不現在殺了我，你們修行之人不是都說自己是天下正道嗎？”
第五輕塵搖了搖頭說：“剛剛的那個說法是一百年前所有大修士的統一觀點，但是我認為他們錯了。”
“至少到目前為止將軍還沒有做什麼壞事不是嗎？”
陳惜命冷聲道：“難保以後不會。”
第五輕塵緩緩道：“我不信所有人的命運都沿著所謂的既定軌跡走，有時候看到的未來未必是真的，這便是我給將軍的回答，將軍還滿意嗎？”
陳惜命沉吟了片刻，雖然第五輕塵的話有些虛無縹緲，但是陳惜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於是眯起了眼睛問道：“所以你真的是在幫我？”
第五輕塵想了想說：“我只能告訴將軍，南海那座樓中的琉璃井，連線著不知淵，雖然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過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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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的守樓人明顯是奉陳惜命為主，而種種線索都表明，一百年前陳惜命就是從南海而來。
第五輕塵的意思陳惜命明白，在南海古樓的時候，守樓人的大長老曾和陳惜命談過很久。
最終也沒有告訴陳惜命真相，所以第五輕塵不告訴陳惜命真相也是對陳惜命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柔軟冰涼的小手忽然握住了陳惜命同樣冰冷的大手。
陳惜命下意識握緊，扭頭看去。
臨舒眨著那對如藍天般澄澈的眼眸看著陳惜命，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嘆息一聲，陳惜命勉強一笑。
穆蕭蕭將臨舒當成妹妹，他又何嘗不是呢？
穆蕭蕭至始至終都握著陳惜命另一只手，或者說是陳惜命握著穆蕭蕭，因為只有握著穆蕭蕭的手，他才能壓制自己的怒火，才能感到一分安心。
陳惜命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第五輕塵道：“對不起，剛剛是我太激動了。”
第五輕塵搖頭輕笑。
穆蕭蕭看到氣氛有所緩解，趕緊轉移話題問道：“聖女姐姐，說說那個操控魂魄的惡人吧。”
第五輕塵點頭道：“我將我們隔離起來就是要說此事的，沒想到卻惹怒了陳將軍。”
“呵呵，那倒是我攪了仙子的雅興了。”陳惜命依然一副冷淡的模樣。
穆蕭蕭一甩陳惜命的手說：“二叔，你怎麼這麼倔啊？像個倔驢！”
“你說什麼？”陳惜命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嘻嘻，你當沒聽見好了。”
陳惜命無奈地嘆息一聲，他拿穆蕭蕭一點辦法也沒有。
即使面對如第五輕塵這般絕色的仙子他也鐵石心腸，單單是面對穆蕭蕭，卻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惱怒。
臨舒緩緩抬起陳惜命的手，在陳惜命的注視下緩緩在陳惜命手心寫下了一行字：一物降一物。
第五輕塵微微一笑，然後終於開口講述道：“關於這個惡人，其實很多年前我便注意到他了。”
“他自稱活了一百多歲，實際上卻已經是接近二百歲了。”
“多年前他也算是一個有些本事的修士。”
穆蕭蕭好奇地問道：“那他來自哪裡？天極山還是浩渺湖？”
隨著穆蕭蕭漸漸接觸到修行世界，她開始對這些紅塵外的事愈發感興趣。
第五輕塵搖頭道：“天下三大不可知之地，當然不算南海的話。”
略帶深意地看了陳惜命一眼，第五輕塵才繼續道：“有名的大修士幾乎都在這三處地方，但是其實在一些不知名的仙山洞府之中，還有很多隱世高人。”
“那些沒有宗門的修士，我們稱為散修，其中不乏強大的存在。”
“此人便是其中之一了，只不過多年前被天極山的人所傷，一身修為十去八九，憑藉著神器饕餮鈴才苟活下來。”
“後來為了修煉便開始煉魂，殘害了那十萬魂魄！”
“當初我便有心除掉他，可惜他憑藉著神器饕餮鈴隱藏氣息，一藏就是十幾年時間。”
“如今恐是難以忍受寂寞，才重新出來為禍人間。”
穆蕭蕭立刻將目光落在了第五輕塵手中的古樸鈴鐺之上。
此刻那鈴鐺已經沒有了一絲陰暗的氣息，反而透漏出一股無與倫比的厚重之感，古樸的鈴身上泛著墨綠色的光暈。
彷彿一整塊墨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