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蕭與陳惜命從公主寢宮中出來之後徑直向著住處而去。
“二叔,你為什麼那麼欣賞那個孟良?”
陳惜命淡淡地道:“因為他像一個人。”
“誰?”穆蕭蕭緩緩低下了頭,問道:“孟琅嗎?”
陳惜命輕輕拉起穆蕭蕭的手說:“想什麼呢?他像我以前的一個副將,這個人你也認識。”
穆蕭蕭投去好奇的目光。
陳惜命說道:“吳鋒,也就是如今大秦國攝政王太子爺秦弘面前的第一紅人!”
“吳事非——”
穆蕭蕭驚呼出聲,隨後恍然道:“原來是他!”
穆蕭蕭知道吳事非一直在暗中幫助陳惜命,之前秦國給草原的那批重騎兵裝備的訊息就是吳事非提供的。
但是關於陳惜命與吳事非的具體關係,穆蕭蕭並沒有多問過,此刻不免好奇。
“可是他既然是二叔的副將,又為什麼要投在秦弘的手下呢?”
陳惜命嘆息一聲說:“這件事說來話長了……”
路上陳惜命向穆蕭蕭講述了關於吳事非的故事,雖然過去穆蕭蕭也知道吳事非與陳惜命似乎有些關聯。
但是卻並不知道原來這裡面的故事竟然如此曲折。
回到住處之後,陳惜命與穆蕭蕭率先去了臨舒與彩雀的房間。
有了鬼醫的猜測,穆蕭蕭與陳惜命看向臨舒都不自覺地眼神發生了一些變化。
臨舒在見到穆蕭蕭之後明顯是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才笑著迎了上來。
“臨舒,你是不是知道我出事了?”穆蕭蕭忍不住好奇問道。
臨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在穆蕭蕭手心寫了幾個字:“活著就好!”
彩雀對於一切茫然不知,他只知道雷督等人後來突然離開,說是陳惜命的調令。
這是雷督有意瞞著訊息的,他怕彩雀擔心。
彩雀此刻見到穆蕭蕭也是一臉激動,然後拉著穆蕭蕭的手左右轉圈說:“我就是小姐沒事吧,有二爺在這天底下誰能傷到小姐。”
“小姐,你是不知道臨舒那一天可把我嚇壞了,沒有來的就大哭起來,問也不說,我真怕臨舒是中了什麼邪,哈哈。”
彩雀不明臨時為什麼哭,穆蕭蕭卻是知道,臨舒一定是知道自己的“死訊”了。
看著臨舒那澄澈的眼眸,穆蕭蕭忍不住一把將臨舒摟在自己懷裡。
“姐姐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臨舒輕笑著搖了搖頭。
寒暄一番之後,穆蕭蕭與陳惜命一起走向了房間內側,那裡有一個小搖籃,裡面安靜地睡著小穆與陳。
看著熟睡的穆與陳,就連陳惜命臉上都露出了一個溫暖的微笑。
彩雀看在眼裡,小聲笑道:“二爺是真的喜歡小孩呢。”
“孩子是希望……”陳惜命輕輕說道,然後鬼使神差地看了穆蕭蕭一眼。
穆蕭蕭臉色一紅道:“你看我做什麼?想要希望自己生唄。”
說完臉更紅了,轉身小跑了出去。
陳惜命搖頭輕笑,隨著走了出去。
回到穆蕭蕭的房間,陳惜命坐在椅子上,臉色變得冷峻起來,然後喊來了雷督。
雷督看著陳惜命的臉色,一臉茫然,不知道是誰惹到了陳惜命。
沒過多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見過將軍。”
“免了!知道我叫你來做什麼嗎?”
來人令雷督也不由得一愣,此人他認得,正是那日在東羊城下與他爭執的雪狼衛首領。
這雪狼衛跟隨陳惜命多年,自然已經明白陳惜命的意思,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對著雷督鞠了一躬。
“使不得,你這是做什麼?”雷督趕緊讓開。
陳惜命的聲音響起:“世子,這是他應該做的,那日在東羊城下的事我都知道了,若不是你相勸,恐怕此刻雪狼衛已經成為歷史塵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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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我……”沒有外人的時候,雷督還是叫陳惜命王叔。
畢竟陳惜命與金狼王是結拜兄弟。
陳惜命擺手打斷雷督的話,然後說:“雪狼衛個個敢作敢當,有仇必報,有恩必報,這一鞠躬既是感謝,也是道歉!你應該受著!”
雪狼衛那是什麼身份,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草原上雪狼衛的威懾力和地位甚至可以和王庭的高層相比!
過去雪狼衛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雷督沒想過有一天雪狼衛會向自己道歉。
所以雷督為難地看了穆蕭蕭一眼。
穆蕭蕭微笑著向雷督點了點頭,然後解圍道:“世子便受著吧,他可還沒起身啊!”
經穆蕭蕭這一提醒,雷督反應過來,趕緊扶住那名雪狼衛統領。
那雪狼衛統領依然躬著身子說:“當日多謝世子提醒,在下出言不遜,請世子見諒。”
雷督趕緊將那雪狼衛統領扶了起來,竟然還一臉不好意思。
陳惜命冷著臉沉聲道:“你給我記住,雪狼衛的名頭是靠命堆出來的。”
“但有的是敵人的命,而不是自己的命!”
那雪狼衛統領立刻肅然道:“是將軍,屬下明白了。”
揮了揮手,陳惜命輕聲道:“下去吧。”
那雪狼衛統領又向著雷督施了一禮,然後才退了出去。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陳惜命便可以讓他給雷督道歉,但是顧及雪狼衛的眾人心情,總不好讓那雪狼衛統領在一眾兄弟面前丟人。
所以才等到現在,陳惜命還是有些小私心的。
就砸這個時候,扎木洪亮的聲音突然在院子裡響起:“軍師,王爺,世子,樂羊的女將軍找你們。”
穆蕭蕭與陳惜命對視一眼說:“走吧二叔,霓將軍來找我們去祭拜魏無極了。”
陳惜命點頭,與穆蕭蕭一起出門,來人正是霓雲裳。
霓雲裳看著兩人的目光很複雜,穆蕭蕭看著霓雲裳的目光也很複雜。
穆蕭蕭與陳惜命和霓雲裳寒暄兩句後便隨著霓雲裳而去。
令陳惜命有些意外的是,魏無極的墓地很遠,不只是距離皇宮遠,而且距離天樂城也很遠。
三人縱馬而去,最後來到了距離天樂城不算近的一座小山之上。
風景還算不錯,山清水秀,鳥語花香。
雖然算不上是一個風水寶地,但也至少不是什麼窮山惡水。
墓地很簡單,簡簡單單地地墳墓,簡簡單單地墓碑,上面只是寫著幾個同樣簡單的字:魏無極之墓。
甚至連個墓誌銘都沒有。
陳惜命看著那墓碑輕聲嘆息:“很好,行軍之人馬革裹屍,有個全身,有塊墓地,有個祭拜的地方,偶爾經過的牧童還能知道裡面葬著的人叫魏無極。”
“這便足夠了。”
“沙場之上很多人最後的歸宿不過一張草蓆,一個土坑,幸運點的可以和並肩的袍澤堆在一個深坑中火化,但卻沒了名字。”
穆蕭蕭也嘆息道:“魏將軍怎麼說也是個叛將,哦,對不起。”
“但事實就是這樣,就算璟兒姐姐再怎麼欣賞魏將軍,也很難頂著滿朝文武與百姓的壓力給魏將軍風光厚葬。”
說這些的時候穆蕭蕭故意看了霓雲裳一眼,發現霓雲裳臉色很平淡,無悲無喜。
不由得又是一聲嘆息。
“戟呢?”陳惜命突然問道。
霓雲裳一愣道:“啊?什麼戟?”
陳惜命疑惑道:“他用的方天畫戟。”
霓雲裳趕忙道:“哦,找不到了,可能是打掃戰場的時候丟了吧。”
陳惜命不由得皺眉,說道:“陪了大半生的夥伴,該埋在一起的。”
“嗯。”霓雲裳只是嗯了一聲。
穆蕭蕭眼神卻是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