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督眼中冷光閃爍,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但是面對此種情況,除了生氣又能做什麼呢?敵我實力相差太過懸殊了,攻城無異於找死一般。
那名雪狼衛的統領確實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直指著城牆的楊袤,高聲道:“全體雪狼衛,提槍!攻城——”
雷督趕緊攔在他們身前,喊道:“不準去——”
“讓開!”
雷督很堅決,對著三千雪狼衛道:“各位若是想要攻城便從我身上衝過去吧,軍師和並肩王對我們金狼王庭有大恩!”
“我不能看著並肩王的兄弟白白送死!”
那雪狼衛統領卻依然態度堅決道:“死也是我們的事,這條命是將軍給的,理應為將軍而死!”
“你……”
雷督剛想繼續說些什麼,一個有些戲謔的聲音突然響起:“呦,這幹什麼呢?打仗啊?”
這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包括城牆上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尋找聲音的來源,但是這聲音就彷彿是從四面八方而來一般,尋不到源頭。
“找啥呢?這麼多雙眼睛,都瞎了嗎?”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楊袤有些惱怒,冷哼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別裝神弄鬼的,有種出來!”
“嘿嘿!”那聲音突然笑了,說道:“小子,我怕我出來以後你給我跪下!”
楊袤大怒,喊道:“混蛋,有種出來一見,老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當著他這麼多下屬的面被如此羞辱,楊袤這種少年得志的心性怎麼能夠忍受得了呢?
“唉,小子,幾年不見你是一點長進也沒有啊……”
楊袤聞言微微一驚,這人難道他認識,剎那間楊袤又忽然覺得這個聲音竟然真的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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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楊袤努力回憶的時候,遠處的山野間突然緩緩走來了一人。
確切地說,他不是走來的,而是騎著一頭渾身漆黑的……驢!
來人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雖然長得極為英俊,卻穿得不甚得體,倒是一副落魄紈絝子弟的樣子。
嘴裡甚至還啃著什麼,好像是什麼羊腿一樣。
見到此人,雪狼衛首領頓時一驚,下一刻卻是激動地道:“太好了,將軍與穆姑娘有救了!”
雷督疑惑問道:“此人是誰?看著眼熟啊……”
那雪狼衛統領立刻道:“來人便是穆姑娘的師父,是位了不得的世外高人!”
來人正是鬼醫!
鬼醫是什麼修為?那可是超脫紅塵的存在,所以雖然相隔甚遠,但是還是將這雪狼衛的話都聽在了耳中。
不由得洋洋得意,唸叨著:“孺子可教也。”
另一側的雷督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偷羊賊!”
正在毛驢上美滋滋的鬼醫聽到這句話差一點從驢上掉下來,哼了一聲說:“朽木不可雕也。”
而城牆上的雷督在見到鬼醫的剎那卻是大驚失色,別人不認得鬼醫,他楊袤可是認得的。
抓著城牆的手都在不住地顫抖著,不是懼怕,就是不甘甚至有些憤怒。
就這麼會兒功夫,鬼醫已經悠哉悠哉地啃著羊腿,騎著毛驢來到了兩軍陣前,正是雪狼衛前方。
一眾雪狼衛立刻翻身下馬,對於這位穆蕭蕭的師父,他們還是很尊敬的。
當初在南海望潮城的時候,這其中的十八人可是被鬼醫折騰了幾個月啊。
但是回來之後,卻都發現自己的身手內力有了質的飛躍!
而當初在昊京城,鬼醫獨戰星日馬的場面,也在這些雪狼衛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騎在驢上,鬼醫看著一眾雪狼衛問道:“怎麼回事?在這軍事演習呢?我寶貝徒弟呢?也不知道出來見見她師父?”
那雪狼衛統領還沒來得及說話,鬼醫又看向雷督說:“你小子就是草原上的那個金狼王的兒子?”
雷督趕緊道:“回前輩,正是晚輩。”
鬼醫點了點頭說:“嗯,不錯,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本事挺好啊,剛才你喊我偷羊賊我可是聽見了。”
雷督頓時一陣尷尬,說道:“是晚輩失言了,等前輩再去草原,牛羊一定管夠!”
“那我要趕走一群……”
“啊?”
鬼醫揮了揮手,然後翻身下了驢,對著那黑驢說:“走吧,謝謝你載我一段,回你的大山裡找那頭小灰毛驢去吧,去晚了就被別的驢搶走了。”
那黑驢像是聽懂了一般,竟然真的轉身而去。
望著黑驢遠去的背影,鬼醫撇著嘴說:“真黑啊!一看就沒有食慾……”
真奔跑的黑驢突然回頭看了鬼醫一眼,然後才繼續跑開。
雷督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它是不是瞪了您一眼?”
鬼醫看著雷督的臉都綠了,嘆息一聲說:“你就是欺負老子不殺凡人啊!”
隨後喊道:“蕭蕭,出來見師父了!”
雷督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說道:“前輩,軍師,哦也就是穆姑娘,她和陳將軍都不在我們軍中。”
“不在?倆人比翼雙飛去了?不可能啊?我感覺到我徒弟就在這啊!”
雷督臉色有些難看,指著城牆說:“被他們抓去了。”
“你別血口噴人——”城牆上的楊袤頓時一臉激動。
鬼醫的臉色一下就陰沉了下來,緩緩轉過身看著楊袤說:“你小子沒做虧心事緊張什麼?”
“我……”楊袤啞口無言。
鬼醫又道:“你下來,我仰脖子看你不舒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楊袤在猶豫了一下之後,竟然咬牙說了聲:“是。”
雙方的人都傻了,剛剛還囂張至極的楊袤此刻怎麼變得如此聽話?
看著楊袤轉身而去,鬼醫又喊道:“跳下來,還想走門啊?怎麼一身本事都和著涼水下肚了?”
楊袤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環視周圍手下異樣的目光怒道:“看什麼看?”
然後就真的跳了下去。
鬼醫背著手一步步走了過去,楊袤竟然也硬著頭皮迎了上來。
兩人相遇,鬼醫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楊袤。
楊袤咬了咬牙,然後竟然當著兩軍的面向著鬼醫跪了下去,極不情願地喊道:“楊袤見過師叔——”
這一聲毫不掩飾,而且楊袤好像是故意的一般,聲音極大。
雷督愣住了……
三千雪狼衛也愣住了……
東羊城牆上的大軍也愣住了……
楊袤真的跪下去了,而且他稱呼鬼醫為師叔!
鬼醫隨意地一揮手,楊袤便被一股風託著站了起來。
“別叫我師叔,你小子已經被你師父逐出師門了!”鬼醫依然毫無形象地啃著羊腿。
楊袤立刻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請……”
鬼醫卻突然打斷道:“說得是真好聽,比你的劍耍得都好!”
楊袤強忍著怒意,依然恭敬地道:“請師叔回去幫我說說情,我想重歸師門。”
“別!”鬼醫立刻否決道:“第一呢,逐你出師門是你師父的決定,你師父你也瞭解,認準的事十頭黑驢都拉不回來!”
“再一個你師父還在生氣,我打不過他,沒辦法給你求情!”
“最主要的是,我覺得你師父做得沒毛病!”
楊袤立刻道:“師叔,當初的事誤會太多……”
“一次兩次是誤會,十次八次還是誤會,是你傻還是你把你師父當傻子?”
楊袤咬了咬牙卻沒有再說什麼。
“我徒弟呢?”鬼醫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