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莫吟的話使得穆蕭蕭不得不面對秦軻。
深吸了一口氣,穆蕭蕭緩緩將目光轉向了秦軻。
四目相對,一時之間,兩人竟然無話可說。
其實在穆蕭蕭的心中,她一直都認為是她對不起秦軻,畢竟秦軻才是那場婚禮的受害者。
最後還是秦軻先開口:“蕭蕭,好久不見。”
穆蕭蕭淡淡一笑回道:“是啊秦大哥,好久不見了。”
龍莫吟識趣地退到了遠處,而扎木也被彩雀拉著到了寢宮中。
星空下,就只有穆蕭蕭與秦軻相對而立。
穆蕭蕭掙扎了許久,終於還是鼓足勇氣道:“秦大哥,當初的事我……”
可是話還沒說完,便被秦軻揮手打斷了。
秦軻笑道:“往事已矣,不必再說了,該隨風而去的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穆蕭蕭微微一愣,隨後猶豫了許久點了點頭說:“嗯,謝謝你,秦大哥。”
秦軻不知如何回應,一時之間氣氛再次變得極為尷尬。
兩人各自低著頭,各懷心事。
秦軻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抬頭道:“哦對了蕭蕭,我是來找陳將軍的。”
“找我二叔?找他做什麼?來得路上你沒遇見他嗎?”
秦軻搖頭,想來二人是走岔了路。
忽然秦軻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芊芊被帶去昊京城了。”
“什麼!”
卻說此刻陳惜命身穿一襲白衣,臉上戴著那半面桃花面具,已經走到了春雪居住的寢宮之前。
抬頭望著那高牆之內的寢宮,陳惜命心中五味雜陳。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在另一側的牆邊一閃而逝。
“什麼人?”
陳惜命怒喝一聲,身形已經閃了過去。
眼見一道身影鑽進樹叢之中,陳惜命驟然騰身而起,下一刻已經攔在了那道身影之前。
“竹落雨?”
陳惜命攔住的人正是竹落雨。
竹落雨滿臉尷尬,失笑道:“讓將軍見笑了。”
陳惜命嘆息一聲說:“想見便見,越是如此鬼鬼祟祟越是容易讓人誤會。”
竹落雨搖頭苦笑:“見是不能見的,我只盼能遠遠望上一眼也是好的。”
“還放不下?”
竹落雨輕嘆:“若是放下了,我也就不會來這樂羊國了。”
“哼!”陳惜命聞言怒哼一聲,冷言道:“這話以後最好不要讓我聽見第二次!”
陳惜命接著道:“有些話其實我本不想說,但今日既然在此碰見你,便再難忍住了。”
“竹落雨,當初若不是你先辜負了春雪,她也不會去昊京城,也就不會遇到秦弘了!”
竹落雨爭辯道:“可是我吃了長恨花,無法……”
陳惜命打斷道:“你的錯不在長恨花,而在不辭而別——”
竹落雨身體一僵,隨後嘆息道:“將軍教訓的是。”
陳惜命冷聲道:“你既已辜負了春雪,便別再辜負樂羊璟了,否則我會看不起你!”
竹落雨躬身。
陳惜命看著竹落雨的樣子,忍不住搖頭嘆息道:“走吧,想見我便帶你去見見。”
竹落雨趕緊道:“將軍,我還是……”
陳惜命擺手道:“越是遮遮掩掩,越是難以放下,若是樂羊璟問起來,便說是帶你去的。”
“我想秦弘讓春雪來,也是這個意思吧。這一點上,那位混賬的太子爺要強過你!”
竹落雨聞言掙扎了良久,最後點頭道:“好,便聽將軍的,去見見。”
陳惜命與竹落雨一同邁步走進春雪寢宮的院子中,出乎兩人的預料,這院子中竟然沒有護衛。
陳惜命站在寢宮之前,仔細想了一下,然後開口道:“請問宮中可有人在?”
沒人回應。
竹落雨竟然長長出了一口氣說:“也許不在宮中,去御花園了也說不定。”
“御花園?大晚上去御花園逮蛐蛐嗎?”陳惜命沒好氣地說道。
竹落雨臉上帶著些許尷尬,那樣子極為奇怪,就像是一個女婿在見對方家長一般。
其實按照年齡來講,說陳惜命是竹落雨長輩,一點不未過。
只是陳惜命這張臉實在太過年輕了。
陳惜命抬腿便向著寢宮的正門而去,剛走出兩步,一個極為清冷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再向前一步,別怪我劍下無情!”
陳惜命站定身形,冷哼了一聲說:“閣下可是鶴一白?”
裡面那個清冷的聲音再次傳出,帶著淡淡的不屑:“陳將軍為何明知故問啊?”
陳惜命嘴角帶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天下第一劍客果然如手中的劍一般無情冷漠啊。”
“對待你一個叛國之臣何來情面可講?”鶴一白字字如劍。
“我若非要進去呢?”
“你可以試一試。”
陳惜命冷哼一聲,向著竹落雨擺了擺手,示意竹落雨向後退。
隨即邁步而上。
就在陳惜命腳步剛剛落下的片刻,一道如匹練一般的雪白劍光自那封閉的寢宮門中一透而出,直奔陳惜命而來。
陳惜命目光一凝,整個人如閃電般躲閃而過。
但是卻是不退反進,距離那寢宮之門更進一分。
轟得一聲,那寢宮的門驟然破碎,一道雪白的身影自宮中飄出,手中長劍飛舞,十幾道劍光交錯閃過。
那劍光層層疊疊,彷彿連綿不絕一般。
陳惜命終於露出驚駭之色,身不由己地身形猛得暴退,整個人如同飛鳥一般在空中輾轉騰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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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如虹甚至將黑影照亮。
數不清的劍光盡皆斬在了陳惜命必經之路的地面之上,沒有轟鳴聲,而是隱於無形。
陳惜命已然退到了竹落雨身旁。
眼神凝重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那一襲白衣。
竹落雨震驚地看到,一縷青絲自陳惜命額前飄落。
“似水流雲!”陳惜命沉聲道。
鶴一白背對著兩人,聲音依然那般清冷:“不知陳將軍可還滿意?”
“這劍法果然精妙。”陳惜命由衷讚歎。
但是隨即陳惜命又問道:“是不是只有打敗了你,才能進去?”
鶴一白淡淡地道:“打敗了我,自然無人阻攔。”
一邊說著話,鶴一白已經轉過了身形。
竹落雨終於見到了這位天下第一劍客的大概模樣。
為何是大概呢?
因為鶴一白的臉上帶著半面繪製鶴翅的面具。
那面具遮住了鶴一白的眉眼鼻子,但那眸子卻若夜晚星辰般明亮攝人。
但是露在外面的嘴卻是那般無可挑剔。
一襲白衣飄飄若仙,一頭黑髮如瀑布一般垂在腦後,身材修長高挑,手中三尺長劍泛著雪亮的光澤。
盈盈一握的腰肢與胸前的起伏顯示這她是個女子無疑。
此刻鶴一白站在原地就如謫仙下凡塵一般,又似乎無法沾染一絲紅塵之氣。
鶴一白看了陳惜命一眼問道:“你的劍呢?”
“皇宮之中為何要佩劍啊?”陳惜命反問。
“無劍如何打?”鶴一白淡淡地道:“取了劍再來。”
說完轉身便走。
陳惜命輕笑一聲說:“若天下第一劍客沒了劍便不敢比試,那也不過如此。”
鶴一白停下腳步,回頭道:“不必激我,取劍再來。”
陳惜命冷聲道:“有劍無劍又有何妨?竹公子,借扇子一用。”
鶴一白聞言再次停下了腳步。
竹落雨微微一愣,但還是馬上將手中摺扇遞給了陳惜命。
竹落雨已經很久沒用過摺扇了,今夜不知為何,也許是見春雪而心中緊張,手中總要握著些東西,所以特意帶了一把扇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