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樂羊璟所住的宮殿。

除了陳惜命在擦拭著他的長劍以外，樂羊璟與竹落雨也圍坐在桌子邊。

兩個宮女送來了茶水糕點。

樂羊璟輕聲吩咐道：“你們下去吧，告訴這宮殿裡的所有人一同退去。”

“是。”

宮女領命離開。

樂羊璟衝著穆蕭蕭輕輕一笑說：“蕭蕭，現在可以說說了吧？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穆蕭蕭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說：“不瞞姐姐，我確實有所發現，不過還需要證實一下。”

有什麼是我能幫你的嗎？”樂羊璟問道。

穆蕭蕭輕輕點頭，緩緩從懷中摸出了裝著蝶仙花粉末的瓷瓶。

塞子開啟，一股淡淡的香氣飄散。

竹落雨與樂羊璟同時皺眉。

穆蕭蕭緩緩開口說：“姐姐對這味道可熟悉？這是陛下寢宮中所燃檀香裡摻雜的一種花，或者說是一種迷藥。”

“迷藥？”樂羊璟震驚不已。

穆蕭蕭起身對著樂羊璟深深鞠了一躬道：“先要請姐姐恕罪，昨夜我與二叔偷偷潛進了內侍省……”

隨即穆蕭蕭將她開始懷疑皇帝所用檀香，到與陳惜命偷入內侍省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了樂羊璟聽。

穆蕭蕭想要徹底幫助樂羊璟與竹落雨，那就不能有一絲隱瞞。

穆蕭蕭開口說道：“我曾與二叔去過南海，見識過這蝶仙花的威力，其致幻的效果當世罕見。”

樂羊璟與竹落雨聽著穆蕭蕭的敘述越發震驚。

樂羊璟驚問道：“妹妹的意思是這蝶仙花導致我父皇精神混亂？”

穆蕭蕭點頭道：“料想差不多，這東西沒有好處，本來我是懷疑這是有人偷偷放進陛下的檀香，意欲謀害陛下。”

“可是這蝶仙花竟然是從內侍省找到的，那麼我猜測陛下應該是知道的，或者說這是陛下刻意放進檀香中的。”

“因此今天我才來找姐姐問問。”

樂羊璟聽到穆蕭蕭的話，竟然面露尷尬之色，猶豫了半晌沒有說話。

竹落雨嘆息一聲說：“這件事璟兒難以啟齒，還是我來說吧。”

穆蕭蕭震驚，看來這蝶仙花還真的是皇帝刻意放進檀香中的。

竹落雨看了一眼樂羊璟然後說道：“蕭蕭與陳將軍也不是外人，自然也沒什麼好隱瞞，只是這件事關係到樂羊國皇室的聲譽，還希望蕭蕭與陳將軍不要說給別人聽。”

穆蕭蕭與陳惜命對視一眼，都是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

竹落雨道：“我不知道這蝶仙花的原本的名字，但是我皇帝使用蝶仙花我卻是知曉的，當初我也曾經勸阻過不可多用，可惜……”

樂羊璟接道：“可惜還因為這件事被我父皇責怪了一通。”

穆蕭蕭與陳惜命更加疑惑。

樂羊璟緩緩道：“還是我說吧，我父皇膝下無子多年，這件事天下人也都知道，背後的議論之聲想必蕭蕭與陳將軍也知曉吧。”

穆蕭蕭與陳惜命立刻明白樂羊璟的意思，從樂羊璟為難的表情便可以看出，看來這樂羊皇帝傳聞中的隱疾是真的。

穆蕭蕭不由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樂羊璟看出兩人已經知曉，便沒有過多解釋，繼續道：“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父皇，可是這幾乎是不治之症，就連竹大哥也沒有辦法。”

“這些年來，父皇所服用的藥物數不勝數，不知吃了多少大補之物，但是卻好像始終不得其法。”

這一點穆蕭蕭是相信的，因為那內侍省皇帝特供的房間中的補藥實在太多了，其中有很多東西放在市面上都是有價無市的。

樂羊璟繼續道：“如此多年過去，不知是不是物極必反，父皇的身體反而一日不如一日，甚至……”

樂羊璟欲言又止，這些事確實不是她一個做女兒能說出口的。

“我這些……也是聽母后說的……”樂羊璟故意解釋了一下。

竹落雨看出了樂羊璟的尷尬，小聲對著陳惜命與穆蕭蕭說了幾句。

穆蕭蕭與陳惜命隨即明白，樂羊皇帝心灰意冷，最後已經失去了對這件事的執念，對後宮佳麗越發冷落。

樂羊璟喝了一口水才又道：“差不多兩年多前，東宮國特使來我國商談兩國之事，正巧趕上我父皇過壽辰。”

“東宮國的的特使便送上了這幾株已經枯萎的蝶仙花。”

穆蕭蕭疑惑道：“什麼特使？”

樂羊璟道：“說起來此人在東宮國地位極高，便是如今東宮國的當朝大將軍！”

“什麼？”穆蕭蕭與陳惜命同時驚呼出聲。

東宮國的大將軍，如今東宮國的實際掌權人！

樂羊璟點頭道：“看來蕭蕭與陳將軍也知道此人在東宮國的所作所為。”

樂羊璟繼續道：“東宮國的大將軍與我父王說，只要每日在檀香中燃上一些此花的粉末，便可以……”

樂羊璟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穆蕭蕭等人已經明白，蝶仙花可以使人陷入幻境，少量的使用會使得樂羊皇帝不再那般冷落自己的妃嬪。

穆蕭蕭嘆息道：“可是這無異於飲鴆止渴啊，這樣下去陛下的精神每日都混亂那麼一段時間，恕蕭蕭直言，長此以往會瘋掉的！”

樂羊璟關切地問道：“那這麼說我父皇的病就是因為這蝶仙花了。”

“現在還不能確定，總之一定要先停掉這蝶仙花的使用。”穆蕭蕭說道。

樂羊璟點頭道：“好，我這就吩咐下去。”

回去的路上，穆蕭蕭一直緊緊皺著眉頭。

陳惜命問道：“怎麼了？”

穆蕭蕭停下腳步道：“我懷疑我的方向錯了。”

陳惜命疑惑地看著穆蕭蕭。

穆蕭蕭解釋道：“東宮國的大將軍此刻尚且沒有完全掌握東宮國，他又為什麼會將手伸向樂羊國呢？”

“所以我猜測，那位大將軍只是投其所好，甚至是真的想幫助樂羊皇帝解決隱疾，好讓樂羊皇帝欠他一個人情。”

“那他就不會有意害樂羊皇帝！也許陛下的病並不是這蝶仙花所致。”

陳惜命疑惑：“可是這蝶仙花確實是對人體有害啊！”

穆蕭蕭點頭道：“充其量算是慢性中毒，但是二叔我們漏了一個重要的點！”

“什麼？”

穆蕭蕭皺眉道：“既然這蝶仙花一直放在陛下寢宮之中，那麼就不該只有陛下昏迷，計算每日服侍陛下的娘娘不同，可是陛下身邊的宮女男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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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幾乎與陛下形影不離，為何偏偏只有陛下中招了呢？”

“而且陛下所燃的蝶仙花是已經乾枯的，遠遠不如我們在南海所遇到的蝶仙花威力那麼大！”

“也許我真的錯了。”穆蕭蕭滿臉失落。

陳惜命拍著穆蕭蕭的肩膀安慰道：“別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皇帝的。”

穆蕭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靠在陳惜命懷裡，滿臉的疲憊說：“要是師父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的。”

陳惜命笑道：“你師父是神仙，神仙自然有辦法啊。”

穆蕭蕭噘著嘴說：“二叔，你不也是神仙嗎？長生不老還不是神仙？”

陳惜命搖了搖頭自嘲道：“我是魔鬼，專門吃神仙的，沒看你師父那麼怕我嗎？”

“討厭！”穆蕭蕭用頭頂住陳惜命的胸膛，忽然抬起頭滿臉疑惑，問道：“二叔，你說那位東宮國的大將軍怎麼會有蝶仙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