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檀香青煙在燭火的照映下搖曳著舞姿。
公羊蝶夢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水晶球,裡面翩翩起舞著成百上千的蝴蝶。
“進來吧。”公羊蝶夢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著。
門口處秦凰款款而來。
走到公羊蝶夢身邊深深鞠躬,恭敬地道:“秦凰見過母後。”
“這裡只有你我母女二人,何必如此拘謹呢?”
一隻漆黑的小貓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在秦皇腳下蹭了蹭,然後跳進了公羊蝶夢的懷裡。
秦凰臉色微微變化,欲言又止。
公羊蝶夢笑著撫摸著懷裡的小貓,緩緩開口道:“凰兒,若你是來問關於陳惜命的事,便不必開口了。”
“不是。”
公羊蝶夢嘴角帶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說:“那就是你外公的事嘍?”
秦凰點頭,良久之後才緩緩跪在地上說:“秦凰有罪,我親手……”
沒等秦凰說完話,公羊蝶夢便開口道:“死就死了,罪有應得之人何必掛懷?”
“再怎麼說他賜我骨與血,當年的事母後沒辦法替你做主,但是你不同,殺一個該殺的人,何罪之有?”
秦凰聞言深深低頭道:“凰兒,謝母後。”
公羊蝶夢鬆開懷裡的小黑貓說道:“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那小黑貓喵得叫了一聲,如一朵黑雲一般跳到了地面上,轉眼消失在了大殿中。
秦凰看得真切,那小黑貓是去了後殿,而後殿則有著一位曾經睥睨天下的君王。
“還有事?”公羊蝶夢問道。
秦凰猶豫了一下緩緩從懷裡摸出了一個香囊遞給了公羊蝶夢。
“母後,這是凰兒在天牢的地面上撿到的,應該……應該是陳惜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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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蝶夢立刻皺眉,從秦凰手中接過香囊問道:“裡面是什麼?”
秦凰搖頭說:“凰兒不曾開啟,想來應該是某個姑娘送給陳將軍的情書吧?”
秦凰說完偷眼看了公羊蝶夢一眼。
公羊蝶夢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秦凰領命離開,公羊蝶夢十分不在意地將那個香囊扔在了一旁,緩緩舉起了一杯清茶。
但是茶水還沒有入口,公羊蝶夢便停了下來,注視了那個香囊許久,她最後還是將香囊打了開來。
裡面的確是一封信,只不過已經被鮮血染紅,但是字跡依稀可見。
那是極為秀氣的簪花小楷,一看便是姑娘家寫的。
“陳將軍,那夜的事……”
公羊蝶夢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最後臉色大變,猛地將那一封信撕扯得粉碎。
原本雍容華貴的儀態頓時消失,臉上的怒意簡直如火山爆發一般。
因為怒氣太盛,使得公羊蝶夢的嘴唇都在輕微顫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來人——”
隨著公羊蝶夢的喊聲響起,一個渾身籠罩在金甲中的武士走了進來。
那武士每走一步,都會發出鏗鏘之音,背後揹著的六杆短戟扇形排開,甚為威猛。
“主人有什麼吩咐?”
公羊蝶夢手裡緊緊攥著茶杯,咬牙道:“去給我查一查南地一個叫陸芊芊的人,本宮倒是要看看她憑什麼和本宮爭!”
“是。”金甲武士轉身便走。
“等等!”公羊蝶夢叫住金甲武士,又補充了一句:“若查有此人,帶過來見我!”
公羊蝶夢說著話竟然猛得將手中的茶杯捏得粉碎,但是那如羊脂白玉的手卻沒有一絲傷痕。
金甲武士似乎一點也不震驚,領命離開。
那個香囊正是當初陳惜命離開陳留城的時候陸芊芊給他的,裡面的那封信陳惜命還沒來得及看。
天牢中一陣混戰,陳惜命的衣服已經如絲如縷,這香囊便也掉落在角落裡,正巧被秦皇撿到。
而此刻,陳惜命與穆蕭蕭正在一處山崗之上,三千雪狼衛與僅剩的一千多無明衛散在山中警戒。
穆蕭蕭守在孟琅的棺槨前,眼中一陣無神,幾天的時間穆蕭蕭明顯消瘦了一大圈,整張臉極為憔悴。
陳惜命坐在不遠處獨自喝著酒。
穆昰很幸運,星日馬的那一擊雖然貫穿了穆昰的身體,但是卻極為巧妙的避開了穆昰的所有要害。
也許是星日馬本就沒打算殺了穆昰吧。
所以雖然穆昰現在極為虛弱,但是卻沒有性命之憂。
彩雀與第五臨舒則圍在穆蕭蕭周圍,她們兩人之前被穆蕭蕭留在了昊京城不遠處的一個小城鎮中。
是昨晚被雪狼衛接回來的。
穆蕭蕭終於開口:“二叔,我們為什麼不走?”
“在等人。”陳惜命淡淡地回答道。
“等誰?”穆蕭蕭扭過頭去一臉的疑惑。
沒等陳惜命回答,一個雪狼衛突然上前對著陳惜命喊道:“回將軍……”
陳惜命擺手打斷了那雪狼衛的的話,看向穆蕭蕭說:“現在穆蕭蕭才是你們的將軍,我既然已經將雪狼衛交給了蕭蕭,那我便不是將軍了。”
那名雪狼衛愣了一下,還是扭轉向穆蕭蕭說:“回小姐,山下來了幾個奇怪的人,說是與陳將……陳先生約定好了。”
穆蕭蕭眼神怪異地看了陳惜命一眼。
然後悠悠地說道:“陳先生!解釋一下吧?”
陳惜命站起身道:“走吧,我要等的人來了。”
穆蕭蕭等人隨著陳惜命下山。
山下幾十個身穿黑紫色衣衫的男子站在原地,這些人中間圍著三口棺材,棺木一看便是上好的材料。
穆蕭蕭疑惑地看向陳惜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黑衣人中為首的一人見陳惜命走來,立刻恭敬地行禮道:“小人見過將軍,這是我家主人讓小人送來的。”
陳惜命輕輕點頭,然後回身看著穆蕭蕭,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道:“去看看吧。”
“看什麼?”
黑衣人立刻道:“穆姑娘,這中間的這口棺中便是令尊穆將軍……”
穆蕭蕭整個人一下如遭雷擊一般愣在了原地,然後猛地看向陳惜命。
陳惜命淡淡地點頭。
穆蕭蕭在得到陳惜命的答覆後,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一步步向著那棺槨而去,那棺槨之上幾個大字分外搶眼。
穆威之位。
沒有任何字首修飾,不是驃騎將軍穆威,也不是忠良名將穆威,就只是穆威。
穆蕭蕭的纖纖玉手顫抖著撫摸向棺蓋,眼中滿是淚水。
噗通一聲穆蕭蕭跪在了棺材面前。
彩雀也隨著穆蕭蕭跪了下去,重重地向著那棺槨磕了三個頭。
穆蕭蕭什麼也沒說,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一切的話都沒有說出口但是穆威的在天之靈一定都聽在了心中。
那個黑衣人繼續說道:“左面的棺槨中是孟大將軍的屍骨,右面的棺槨中是穆府那位田老先生的屍骨。”
陳惜命將目光轉向了田老的棺槨,輕輕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有勞諸位了,回去與你家主人說,我陳惜命欠他一個人情。”
那黑衣人立刻惶恐道:“這話小人不敢帶,請將軍恕罪,否則我家主人一定會責罰我們的。”
就在這時一聲烏鴉的叫聲響起,一隻漆黑的烏鴉從人群中飛去,然後停在了一旁的樹枝上。
陳惜命看了那烏鴉一眼,然後竟然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對著那烏鴉鞠了一躬說:“多謝靈鳥當夜領路之恩。”
一眾雪狼衛眼看陳惜命拜了下去,頓時也向著那只烏鴉施禮,齊聲道:“多謝靈鳥領路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