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緩緩站了起來。
秦軻與穆蕭蕭同時一愣。
因為這個老者正是那固執傲慢的神醫韓薌。
韓薌一邊說著已經一邊來到了場中央。
“老朽有話要說。”
秦軻看了穆蕭蕭一眼,眼神變得有些複雜,隨即笑著問道:“韓爺爺您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您是我父王的貴客,也是我的長輩,請說吧。”
韓薌那及腰的白胡子輕輕顫抖了兩下,顯示著此刻他心中的不平靜。
深深嘆了一口氣,韓薌看向了秦軻身邊的穆蕭蕭,他說道:“小姑娘,之前是老朽眼拙了,竟然不識你這樣一位神醫,多有無禮之舉還請不要掛懷。”
說著竟然向著穆蕭蕭鞠了一躬。
場中認得韓薌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驚啊,韓薌是什麼人他們再清楚不過。
雖然他醫術高超,但是卻眼高於頂,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平時那牛氣的樣子簡直是皇帝第一他第二。
可是今天他竟然會向一個小姑娘低頭認錯?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穆蕭蕭趕緊擺手道:“前輩您可別這麼說,我那點微末醫道在您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韓薌皺眉看向穆蕭蕭說:“小姑娘你是在罵老朽嗎?老朽窮盡畢生的醫術都沒能將老王爺救醒,而你卻只花了短短幾個時辰,此等醫術恐怕就是醫仙活著也不過如此啊。”
“前輩謬讚了。”穆蕭蕭頷首。
韓薌接著嘆息道:“唉,我真的是老了,老到眼睛都瞎了。”
“小姑娘,你著實是給老朽上了深刻的一課,這山外青山樓外樓,一天更比一天高,之前是老朽坐井觀天了。”
“之前我曾當著小王爺的面說過,若你能救醒老王爺,我便拜你為師!”
全場皆驚,穆蕭蕭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可是還沒等穆蕭蕭說些什麼,韓薌就那麼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掀衣襬跪了下去。
“老朽韓薌今日兌現承諾甘願拜少女神醫穆蕭蕭為師,請師父日後不吝賜教,徒兒韓薌見過師父!”
誰著話竟然就要叩頭。
穆蕭蕭在韓薌剛剛跪下的時候就已經衝了出去,正好趕上韓薌要磕頭的時候,一把將韓薌扶了起來。
“前輩不可,你這是在折煞蕭蕭了,快起來。”穆蕭蕭急道。
韓薌顫抖著抬起頭,看著穆蕭蕭說:“師父,我這一輩子都在追求醫道巔峰,卻一直被醫仙所壓制。”
“醫仙死後我本以為我乃是天下第一神醫了,沒想到,沒想到啊,都是我自己的幻想!老朽錯了,這醫道巔峰從來都不是一因為某個人而存在,醫道本就沒有巔峰。”
說到後來,韓薌竟然老淚縱橫。
“今日若你不接受我這個徒弟,老朽便長跪不起。”
穆蕭蕭一臉的為難尷尬,這韓薌都能當她爺爺了,拜自己為師,這怎麼看都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穆蕭蕭一邊扶著韓薌,一邊求救似的回身看向秦軻。
秦軻也是一臉的無奈,韓薌的性格穆蕭蕭可能不太瞭解,秦軻可是十分瞭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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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塊砸不碎天外隕石,固執得很,他認準的事就豁出那條老命都要辦成。
就在這個時候,鬼醫不耐煩地開口了:“我說那大長臉你一大把年紀了難為我徒弟有意思嗎?想要耍無賴是不是?”
所有人再次看向鬼醫,有些人眼中甚至已經露出了厭惡之色。
因為這表面上看鬼醫只不過一個俊俏的年輕男子,而韓薌則是一位滿頭銀髮的老人。
就算韓薌再過分,也不該如此對一個長輩這麼說話。
他們又哪裡知道,鬼醫的年齡之比韓薌而大而不小啊。
穆蕭蕭衝著鬼醫皺眉搖了搖頭,鬼醫才哼了一聲坐下喝酒。
穆蕭蕭回身看向秦軻,發現秦軻對著她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穆蕭蕭又看向依然跪著地上的韓薌。
最後嘆息道:“好吧,前輩我答應收你為徒。”
韓薌一聽臉色大喜,趕緊道:“徒兒拜見師父。”
穆蕭蕭滿臉尷尬急忙說:“快起來吧,以後你要是醫術超過了我,我們的師徒關系就解除了啊。”
韓薌起身道:“不會的,師父的醫術之高超,恐怕徒兒這輩子都望塵莫及啊。”
場中諸人再次震驚,他們沒想到穆蕭蕭的醫術竟然已經高超到這種地步。
這面氣氛一片尷尬,王府外陳惜命卻是一片蕭索。
他沒有回驛館,而是隨便找了一個小酒館喝起了酒。
酒館中人很冷清,也許是因為時辰太晚的緣故。
雖然酒館不大,但是裝潢極為精緻考究,帶著南方人特有的細膩。
酒館的老闆竟然認識陳惜命,所以特意給陳惜命拿了最好的酒。
這陳留城中不認識陳惜命還真就沒幾個人。
陳惜命看著那繪著花草美人的精緻酒壺,不由得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這一個酒壺也這樣精緻。
隨意飲了一口,陳惜命不由得皺眉。
這酒水太淡了,甚至有些甜,與西北的烈酒簡直天差地別。
他深夜來此就是為了一醉解千愁的,可是這酒水這麼寡淡他又如何喝得下去呢?
一旁的酒館老闆卻是沒看出陳惜命的心事,還在吹噓著:“陳將軍,您別看我這個小店小,但是這酒可是遠近聞名,處處透著一個巧字,常有富家子弟,公子小姐過來飲酒題詩啊。”
“我給您拿的這壺酒可是本店最好的女兒香,這釀酒之時啊可是加了十幾種花卉啊,喝起了清甜可口,這……”
老闆還要繼續吹噓下去,卻忽然看見陳惜命略帶冰冷的眼神看了過來,頓時有些心慌。
“你覺得我是公子小姐?”陳惜命冷冰冰地問。
那老闆渾身不由得一身哆嗦,隨即反應過來,他能做老闆,這察顏觀色的本事自然不俗,趕緊道:“不不不,將軍英姿非凡,戎馬半生,那些個嬌滴滴對的小姐公子怎麼能和將軍比呢?”
“我這就給你換酒!”
陳惜命問道:“有烈酒嗎?”
那老闆不由得面露尷尬,他這個小店本身就是主打的精緻特殊的酒釀。
這烈酒還真就沒有,關鍵他摸不準陳惜命所謂的烈酒到底是多烈啊?
陳惜命看出了酒館老闆的為難,扔下一塊銀子起身道:“算了,這是酒錢。”
眼看陳惜命要走,酒館老闆趕緊道:“陳將軍您稍候些,我這就去給您買最烈的酒。”
陳惜命搖了搖頭說:“不必了。”說完轉身便向著門口而去。
陳惜命心情很低落,他沒想到自己老天爺竟然連一個借酒澆愁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就在陳惜命剛剛走到酒館門口的時候,一道倩影突然出現。
那女子臉上罩著一層寒霜,看到陳惜命頓時不由得一愣問:“是你?”
來人陳惜命認得,正是那個暗戀著秦軻的表妹陸芊芊。
陳惜命淡淡地問了一句:“女孩子家家也來喝酒?”
“用不著你管!哼!”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陳惜命,竟然一撞陳惜命的肩膀走進了酒館大喊:“老闆,上酒!要最好的女兒香!”
酒館老闆趕緊招呼。
陳惜命沒有理會陸芊芊的無禮,他也懶得理會。
可是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陸芊芊的聲音:“原來陳將軍提前離席是來此喝悶酒的?怎麼?我陳留王府的酒不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