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鯽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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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殤聲淚俱下地說著。

“我帶著皇嫂一路向著秦國逃來,躲避著楊佑老賊的追殺。”

聽到此處,陳惜命疑惑地問道:“為何要向秦國來?”

東宮殤抹掉自己的眼淚說:“是我皇兄吩咐的,其一皇兄說楊佑就算再蒼狂,也不會公然派大軍到秦國殺人。”

“第二,其實皇兄是讓我來投奔將軍的。”

陳惜命聞言深深皺起了眉頭。

東宮殤抽泣了兩下說:“皇兄說,若這世上還有誰能救下皇嫂和她腹中的孩子,那就只有陳將軍了。”

“皇兄還說,陳將軍得知皇嫂的身份,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也只有將軍您可以救那孩子。”

說完話東宮殤眼神期待地看著陳惜命。

陳惜命面無表情,良久之後淡淡地說了一句:“只要我活著,那孩子便活著。”

東宮殤用力抽泣了幾下,突然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東宮氏銘記將軍今日之恩。”

陳惜命單手將東宮殤扶了起來,淡淡地道:“接著說。”

東宮殤深吸了一口氣說:“本來我要去西北的,但是楊佑那老賊一路追殺圍堵,又恰巧秦國與樂羊開戰,最後我只能帶著皇嫂向南逃來。”

“慌不擇路之下便來了此處,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那些人追上了。”

“他們殺了我們所有人,包括我那懷有身孕的皇嫂……”

東宮殤雙眼無神地看著地面,又癱倒在地:“也許蒼天憐見,讓我僥倖撿了一命,那些惡賊殺了人就走了。”

“但是皇嫂……卻……卻已經……”

“她懷著的是我們東宮血脈,是皇兄的孩子,我必須要讓我皇兄的血脈活下來,所以我……所以我……”

東宮殤看著自己的雙手不住地顫抖,似乎那雙手上已經鮮血淋漓,沾著自己嫂子的血。

穆蕭蕭緊緊咬著嘴唇,最後用力握住了陳惜命的手。

她不敢想象,當時的東宮殤是靠著怎樣的勇氣,擔負著怎樣的心理壓力才將那個孩子帶來的世間啊。

沉默了許久,陳惜命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楊佑為什麼要殺你皇嫂?”

“因為他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我皇兄,做未來的東宮皇后!”

……

走出帳篷,穆蕭蕭的心緒久久無法平靜,低著頭跟在陳惜命身後。

“怎麼了?”陳惜命回身問。

穆蕭蕭搖頭道:“生命太脆弱了,那個位置,那把龍椅就那麼重要嗎?”

陳惜命淡淡地道:“這個你要去問你那位好二哥,也許他能給你一個答案。”

“二哥他……他也想爭奪皇位嗎?”穆蕭蕭趕緊跟上陳惜命。

陳惜命站定身體看著穆蕭蕭說:“蕭蕭,有些事你應該已經明白的,如果他秦非玉無心爭那位置,太子為什麼要打壓你們穆家?”

“為什麼要犧牲二十萬鎮北軍?”

穆蕭蕭皺眉道:“也許太子只是想排除隱患?對,他想除掉能夠威脅他的隱患。”

陳惜命點頭道:“你說對了一半,秦非玉卻是是秦弘心中一根刺,但如果他無心爭位的話,他充其量就是一根刺,只不過是比其他幾個皇子要長一些的刺罷了。”

“都說皇室無親情,但畢竟血濃於水。陳留王手握重兵不也深受大秦皇帝信任嗎?就是因為陳留王不爭那個位置。”

“但是秦非玉不同,他是一個野心家。”

穆蕭蕭忍不住問道:“可是二哥他是……”

看著欲言又止的穆蕭蕭,陳惜命說道:“他是太監?”

穆蕭蕭用力推了陳惜命一下嗔怪道:“二叔!你能不能說話含蓄點?我是個女孩子!”

陳惜命搖頭苦笑,突然間低下頭將嘴湊向了穆蕭蕭的耳朵。

穆蕭蕭剛想躲閃,但是下一刻已經顧不得耳邊傳來的灼熱呼吸使她感到的羞澀。

因為陳惜命接下來的話太過震驚。

“其實你二哥當年並沒有失去傳宗接代的能力。”

穆蕭蕭不敢出聲,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陳惜命。

陳惜命點了點頭問:“你應該聽說過那個傳聞吧?秦非玉那年出征西北,被我一槍刺在了馬下!”

穆蕭蕭點頭,這件事鮮有人在,她還是聽孟琅說的,而孟琅則是聽竹落雨說的。

就聽陳惜命接著說:“當年秦非玉出征西北,有人在半路暗殺他,至於誰想殺他,你應該能夠猜到。”

“秦非玉當時受了重傷,刺殺太突然,又是熟人下手,我在他遠處來不及救援,只能將槍擲了過去,一槍將秦非玉刺到了馬下,才使得他避開了敵人那絕戶的一槍。”

“敵人那一槍刺在了他的大腿上,就差一寸!”

陳惜命邊走邊說:“從那之後秦非玉便將計就計稱自己已經不是個男人,才活到了現在。”

“正是因為那一槍我救了他,所以他才沒追究我,否則我為什麼要用槍刺一個皇子呢?”

穆蕭蕭怔怔地愣子原地,喃喃地道:“二哥……二哥他想做什麼?”

“昊京城的水深得很,而且越來越渾了,這個時候帶你離開昊京城那潭汙水,是你爹對你最大的保護。”

陳惜命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只留下一臉茫然的穆蕭蕭。

陳惜命沒有命令雪狼衛馬上離開,而是選擇就地紮營,畢竟現在隊伍裡有傷者和一個還在鬼門關遊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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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約定大婚的日子還有很久,所以也並不著急。

至於安全問題,三千雪狼衛都在這,就是來了十萬敵軍,陳惜命也有信心帶著穆蕭蕭和陳陳沖出去。

臨近傍晚的時候,出去買藥的雪狼衛終於趕了回來,胯下的雪餘神馬都累得嘴邊吐沫了。

那匹馬得到了最好的照顧,也非常有幸地獲得了一個和霜月拴在一處的機會。

而那個雪狼衛還是受到了陳惜命一陣批評,因為他在路上把藥方丟了,所以索性把能買的藥都買了回來。

直接就搬空了一個藥鋪,至於錢他沒給,因為陳惜命臨走時囑咐過,一律打白條,並寫下了秦軻的名字。

晚上,陳惜命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碗來到了穆蕭蕭和臨舒的帳外。

“蕭蕭,出來一下。”

穆蕭蕭掀開帳門走了出來,滿臉的疑惑。

陳惜命將那個大碗遞到了穆蕭蕭面前,裡面湯水很足,乳白色的湯汁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二叔,這是什麼?”

“晚上剛打的新鮮鯽魚,我讓人煲了湯,趁熱喝吧。”

穆蕭蕭滿臉歡喜地接過湯,剛要說聲謝謝,就聽到陳惜命又說:“我之前在西北聽說,家裡有了新生的嬰孩,一定要多備一些鯽魚湯,豬蹄之類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些話,穆蕭蕭緊緊抿著嘴唇,捧著那個大碗眼神極為怪異地看著陳惜命。

陳惜命被穆蕭蕭看得一陣尷尬,忍不住問道:“蕭蕭,有……有什麼問題嗎?你不喜歡喝魚湯?”

穆蕭蕭問道:“二叔,這是誰和你說的?”

“西北的一位鄰居啊。”

穆蕭蕭挑著眉毛問道:“他就沒告訴你為什麼嗎?”

陳惜命意識到應該是有什麼不對,但又不知道錯在哪裡。

穆蕭蕭看著陳惜命的樣子,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萬萬沒想到那個馳騁疆場,號稱在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傳奇將軍,那個將權謀紛爭分析的頭頭是道的西北雪狼。

竟然在某些方面單純的像個孩子。

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穆蕭蕭將那魚湯又交到了陳惜命手中說:“二叔,這魚湯你還是給那那頭豹子喝吧。”

“豹子怎麼會喝湯呢?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

看著一臉求知慾的陳惜命,穆蕭蕭沒好氣地道:“二叔,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家裡有孩子備著魚湯豬蹄是沒錯,但是你知道那是做什麼的嗎?”

“那……那是用來給……哎呀!”穆蕭蕭一時之間難以啟齒。

“那是用來催奶水的!”穆蕭蕭說完話俏臉大紅啊,紅暈一直蔓延到耳朵根。

“你……二叔,你給我喝什麼?”穆蕭蕭徹底低下了頭。

還好她低下了頭,並沒有看到此刻陳惜命的窘狀。

此刻的陳惜命也已經是鬧了個大紅臉,穆蕭蕭是害羞的紅,而陳惜命則是丟人的紅!

丟人丟大了。

陳惜命捧著魚湯低下了頭,正巧穆蕭蕭試探著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沒有半分情誼,只有尷尬。

好巧不巧的是,陳惜命竟然鬼使神差地向著穆蕭蕭前胸瞟了一眼。

又正巧這一眼完全被穆蕭蕭給捕捉了個正著。

“二叔——”穆蕭蕭羞惱地一腳狠狠地踩在了陳惜命的腳上。

“哎呀——”這一腳著實是將我們的雪狼將軍給踩痛了,但是更疼的卻是臉啊,火辣辣的疼。

陳惜命端著那個大花碗回到雪狼衛中間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他,都在那低頭胡亂扒著手中的飯。

“我問一下諸位,你們知道鯽魚湯是做什麼的嗎?”陳惜命的聲音聽不出任何一絲感情。

全場沉默,三千人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為什麼沒人提醒我?”

還是沒人回答。

陳惜命點了點頭說:“好,都當啞巴是吧?這湯是誰煲的?”

雪狼衛中一個人身體頓時一抖,用力嚥下嘴裡的一大口飯,緩緩舉手站了起來。

陳惜命盯著那個人說:“湯給你,今天晚上我要見到你教會那頭母豹子喝湯。”

那名雪狼衛立刻苦著臉說:“這豹子怎麼會喝湯呢?”

“有問題嗎?”陳惜命語氣平靜地問。

那雪狼衛立刻站得筆直道:“沒問題!”

陳惜命點了點頭說:“好,教不會那豹子喝湯,呵呵……”

最後這一聲笑嚇得那雪狼衛又是渾身一顫。

身後大帳中,穆蕭蕭站在門口捂著嘴笑得花枝爛顫。

終於她看不下去了,因為她發現那雪狼衛已經就要哭了,教豹子喝湯可比殺人難多了。

巧的是,那名雪狼衛穆蕭蕭認得,正是當初在西北的時候給穆蕭蕭站崗的其中之一。

“二叔!”

陳惜命還捧著那個大碗,回身疑惑地看向穆蕭蕭。

“湯給我吧?扔了多浪費。”

陳惜命皺眉道:“可是這湯不是用來……”

穆蕭蕭忍不住噗嗤一笑說:“二叔你好笨啊,誰說正常人不能喝鯽魚湯了?”

陳惜命身後那名雪狼衛頓時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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