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一愣。

一個成年人，向別人要糖塊吃，顯得非常可笑。

可是眼前這個教官卻是非常認真的，他自己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笑。

張凡伸手掏出一塊糖塊，剛想遞給他，忽然回想起剛才教官殺人的情況，眼前這個教官講起課來，講起理論，頭頭是道，學問很深。殺人的時候卻是眉頭都不皺一下，辣手無情。

難道心已經不是肉長的，而是鐵石做成的嗎？

那個死去的傢伙難道平時得罪過他？

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陣厭惡：

眼前這種東西，是異化變質的動物。

已經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有機會的話一起清除掉就是了。

不過，眼下還要跟他打交道，瞭解情況。

張凡把糖塊用手指頭捏住，舉在頭頂，戲弄地搖晃了兩下：

“我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把糖塊兒給你？給我個理由！”

“理由充分。因為我是你的教官，你能不能從我的班級裡畢業，決定權完全在我手裡。”

教官自負地說道。

“師生之間，有一個基本事實：教官不假，作為學員，如果我不鳥你，你屁都不是，”張凡搖了搖頭，面帶嘲笑：“讓你痛苦的是，我並不是那麼想要從這個班級裡畢業。”

“哈哈哈哈，”教官發出一連串冷笑聲，雖然這笑聲底氣不足，“看來你還是對我們的課程不甚了解！如果你知道成績不透過的學員將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肯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說話了。”

“什麼下場？”張凡問道，“請你講出來，好讓我害怕害怕。”

“我們這裡，成績不及格的將無法升入到第二培訓階層，成為被淘汰的分子。淘汰的分子，全部都被列入消滅的物件，他們將會被送到重體力勞動場地，那裡實際上就是慢性死亡。”

“慢性死亡？”

“他們每個人每天會得到二兩糧食，然後在山洞裡的掘進工地勞動15個小時，誰堅持不下來，誰暈倒了，直接就會被拉去餵狗，所以在那裡只有進去的人，沒有出來的人，平均十天一個週期，幾乎沒有哪個硬漢能夠熬得過半個月，我看你也不例外。”

教官一邊得意的說著，一邊把目光貪婪的落在張凡手裡的糖塊兒上，恨不得伸手過來搶奪。

張凡仍然搖了搖頭，臉上還是帶著一臉的嘲笑：“我怎麼感覺你們這裡的人，一點人味兒也沒有？反而全是屍臭味？為什麼？”

“呵呵，當你常年餓肚子的時候，你也同樣沒有人味兒，請你不要說過多的廢話，想要從我班級裡畢業的話，趕緊把糖給我。”

張凡把手伸過去。

教官伸手就要去奪糖塊，張凡卻一下子把手移開：“沒這麼便宜！你得給我跪下行個禮。”

張凡感覺到這個要求難度比較大，並沒有抱多大希望，沒想到教官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仰起頭來，像一隻討食的狗。

“你的膝蓋這麼不值錢？”張凡揍了皺眉頭，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僅是厭惡了。

沒想到教官回答得理直氣壯：“在生命面前，沒有什麼比食物更值錢！”

張凡簡直被他這徹徹底底的無恥和荒唐給搞的手足無措，不忍心再調戲他，“你把嘴張開吧！”

教官抬起頭張大了嘴。

“叭”地一聲。

張凡把糖快扔到了他的嘴裡。

教官好像生怕糖塊兒被張凡重新從嘴裡摳出去搶走，一下子用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低下頭去，只聽叭咔的聲音，用力把糖塊兒嚼碎了，狠狠的吞了下去，這才松了口氣，同時抬起頭來。

張凡發現他的兩眼當中已經含著淚花，不知道是咽糖塊時噎到了，還是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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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凡心中暗暗感嘆：好好的一個人，竟然變成了狗。

教官吃完糖塊兒，好像恢復了一些體力，情緒也比剛才鎮定一些，壓低聲音說道：“我們是否可以做一個交換？”

“什麼交換？”

“你每天給我提供食物，你只要來點一個名兒，你就可以不用上課了，願意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

說實在的，張凡對於這種枯燥的課程確實難以忍受，如果不上課就能夠透過，何樂而不為。

“每天還要來點名？我不幹。”張凡搖了搖頭。

教官想了一想：“我可以去你那裡取食物，不過負責點名的教官，我也要給他分一些。”

“那沒問題，我每天多給你一些就是了。”

兩人談到這裡，交換了時間和地點，談話便結束了。

當上課鈴重新響起來的時候，張凡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教室，回到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