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夢書和商妤舒，絕對是飛機裡的戰鬥機！平時停在機坪上不飛，有了敵情，一飛沖天。
像我這樣沒根沒基的農村小子，自恃有點超人的功夫，就可以認為自己無敵了？
想多了你！
你單打獨鬥，就是渾身是鐵，你能打幾顆釘！
何況，這已經不是冷兵器時代了！
你武功再深，你試試提三尺長劍去警察局門口叫個號？草，秒秒鐘叫你吃窩頭去！
所以，新時代，新劍客，要有新的行事方式。
張凡沒有適時地表示感謝，他和鞏夢書之間，已經用不到客套了，便換了個話題：“鞏叔，不談這個了，咱們今晚在哪歇腳？”
“到了你就知道了。”鞏夢書神秘一笑。
張凡也不追問，閉上眼睛打盹兒。
一小覺迷糊過去，醒來時，發現車已經停在一座山門之下。
“下來吧，到了。”
鞏夢書笑著，自己先跳下車去。
張凡拉開車門，抬頭一看。
山門雄偉，上書“隱隱寺”三個大字。
山門牆皮有些脫落，但三個大字卻在夕陽的餘暉之下，神秘地閃著光。
周圍古樹參天，石徑通幽，花香草綠……
一個長衫和尚揮帚打掃石徑上的落葉，刷刷的葉子響，在靜靜的山谷裡卻顯得相當清晰。
幾隻鳥，躲在葉子背後鳴叫起來，然後撲啦啦地飛向夢一般的密林深處。
身臨此境，有如一桶泉水自頭上澆到腳，滌盡世間塵埃，全身涼嗖嗖的，連靈魂都跟著乾淨起來。
到這裡，張凡並不奇怪。
鞏夢書向來喜歡結交出世之人。
估計這家寺廟的主持又是他的什麼故交？詩友？古玩鑑賞專家？
一笑，也不說話，跟隨鞏夢書，踏著磨光的階石，走進山門，一路來到大殿。
法師淨遠相當熱情，請二人到後面淨室，上茶暢談。
張凡品著佛家的茶，感覺味道跟俗世差不多。
淨遠法師人長得微胖，營養很好的樣子，眼光慈祥，說起話來有經書般的辨理意味：
“張先生，佛法千條萬條，歸根一條，以柔克剛，以善勝不善，看張先生相貌非同一般，天賦異稟，將來必有大修為，不可錯過，更不可浪費了。”
張凡問道：“請教法師，怎麼作為？”
“濟世既為為，行善既為修，救苦勝浮屠，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妄為，積小善為大德，成大德則修為圓滿矣。”
張凡點點頭：“這個確實如此。怪不得做一件好事，心中暢快！是冥冥中順應天意，佛祖歡喜吧。”
“正是如此。積小善，如砌磚，一磚無以成牆，百千萬磚，則大廈成。”
這個道理，雖有些老套，卻也經典。
張凡忽然覺得，自己在這一瞬間，才在理論上徹底與“做好事犯傻”這個觀念決裂了。
“法師，我還有一個問題，”張凡問道，“為什麼很多人心裡私下感覺，還是自私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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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笑笑，“眾生看到的惡太多，以為善小惡大，自己行點小善杯水車薪，難於挽大廈於既倒，且心中無佛祖，無佛祖則不知敬畏，不知敬畏則知妄為，是以如此。”
張凡一笑，沒再說什麼，大家閒聊了兩個小時。
法師要安排二人在寺內精舍就宿，鞏夢書覺輕，不喜木魚聲，兩人便告辭下山，來到山下鎮上一家酒店下榻。
也許是鎮子太小的原因，酒店裡入住率不到十分之一，張凡和鞏夢書隨便選了一個大房間。
看看酒店裡的伙食土裡土氣難以下嚥，二人便上街，找了家特色小吃，邊吃邊喝，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回酒店，洗洗睡了。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張凡忽然醒了。
鞏夢書還在呼呼大睡，開一天的車，確實累了。
張凡睜著眼，在黑暗中看著天花板，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是那種危險來臨的暗示。
來自何方？
悄悄起床，開啟神識瞳，向床下、櫃子、沙發後，到處檢視。
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來，忽然想到樓上。
神識瞳靈光一閃，透視之光直衝天花板而上。
首先看到四隻腳，正正地站在頭頂上。
男人的腳。
穿著登山鞋。
咦？
大半夜的，兩人穿鞋幹什麼？
張凡一個輕打挺，從床上站起來。
這樣一來，神識瞳幾乎貼著天花板。
影象清晰許多，只見兩個模糊的人影蹲在地上。
而地上，幾隻圓圓的孔。
每個孔有十公分直徑，鑽透了水泥樓板，與張凡這個房間，只隔著一層消音吊棚板。
再細細看去，旁邊放著四隻大桶。
隱隱地有汽油味道，穿過吊棚，滲透下來。
汽油？
鑽孔？
莫非這兩個人要把汽油倒下來在後點燃？
怎麼辦？
發出一掌，轟上去？
不行，那樣樓板脫落，不但會砸死鞏夢書，連自己都不好躲閃！
三十六計，跑為上！
輕輕一跳，落到地上，也不出聲，把鞏夢書的提包和自己的提包挎在身上，掀開鞏夢書身上的毯子，雙手伸進他身下，用力一託。
鞏夢書在睡夢中被托起來，仍然在打著呼聲。
張凡快步向外跑，來不及開門，一腳把門鎖踢破，用腳尖將門勾開，跑到走廊裡。
鞏夢書醒了，見張凡抱著自己在走廊裡狂奔，急急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張凡放下他，拉著他便向大門跑去。
老闆正趴在服務臺前打盹兒，聽見腳步聲，醒了過來，見是兩個房客神色緊張地跑下來，忙迎了上去。
張凡見眼前就是大門，有些放心了，苦笑著指指二樓：
“你們這是什麼旅店？我住一樓，頭頂上二樓把地板給鑽了幾個大窟窿，要澆汽油燒死我！”
“草！”
老闆罵了一聲，操起一把尖刀便往二樓衝。
張凡在身後冷笑道：
“動靜這麼大，他們早跳窗跑了！”
老闆一口氣跑到二樓201房間，開啟房門，只見窗子大開，已經沒有人了。
張凡和鞏夢書也踱上樓來。
眼前的情景，令人倒吸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