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門外有人走進店，喊著要買醃菜，筱雪急忙繫好了衣釦，走了出去。
張凡也收拾一下走出去，看見好幾個顧客在排隊買醃菜，便跟筱雪打了個招呼告辭了。
趕回診所時，看見就診的人不像往常那麼多，張凡一邊穿白大褂，一邊小聲問林巧蒙：“今天怎麼這麼冷清？”
林巧蒙搖了搖頭，“我正奇怪呢，午飯前，走廊裡排著隊，後來不知為什麼，人漸漸走了。”
張凡皺皺眉，感覺這是一個不好的徵兆，“以前，曾經有過這種事嗎？”
“沒有，患者好不容易排上隊，哪個捨得離開？不看上病都不會走的。”
張凡沒再說話，繫好白大褂的釦子，戴上聽診器，坐到診桌前，叫道：“下一個！”
一個中年男子走上前來。
張凡開啟神識眼一看，見他臉黃脈虛，耳中聽他氣短心急，知道是肝火太旺、腎水不濟所致，因此，沒待他開口，便說：“我給你開一副降燥淨肝散，你先喝十天試試療效，應該會有效的。萬一沒效果，你再過來我給你重新搞個方案。”
那中年男人有些驚奇，忙問：“大夫，你為什麼給我開降肝火的藥？”
“看你氣色吧。這個，是根據你的氣色進行辯證分析得出的結論，怎麼，不對嗎？”張凡微笑問道。
“神醫啊！”中年人豎起大拇指，“大夫，你簡直太神了！怪不得朋友介紹我到你這裡來呢！真厲害，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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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介紹的？”
“是的。朋友說你們素望堂藥到病除，我還有點不信呢！唉，多虧中午沒走！”
張凡一聽，對方話裡有話，便問：“先生，你中午的時候，想過離開？”
“是呀，當時有個醫托，在走廊裡悄悄給排隊的患者手裡塞紙條，讓大家去神醫侯那裡看病。”
咦？
原因找到了！
癥結在這裡啊！
“神醫侯是誰？”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張凡壓住心中湧上來的陣陣殺機，假裝並不在意，微笑問：“那紙條你有嗎？”
“你看看……”中年男人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張凡。
林巧蒙也湊過來，跟張凡一起讀那張紙條：
“神醫侯，六十歲老中醫，曾經任國營江清市中醫院院長，師從天下名醫趙常龍為師，深得趙大師真傳，以趙氏回生十三針之絕頂針法，挽回無數患者生命……”
一番吹噓之後，是電話號碼和行醫地址。
張凡讀完之後，悄悄看了一眼在另一張診桌上給患者看病的趙樸通，微微一笑，沒說什麼，把紙條揣進懷裡，又看了一眼一臉驚愕的林巧蒙，對中年男人道：“先生，你的診費和藥費免了。”
然後，在藥方背面籤了個名。
中年男人感謝地捧著藥方去藥房抓藥，而林巧蒙則站在一邊，衝張凡使了個眼色。
張凡明白她的意思，手下抓緊，用了十幾分鍾，把排隊的幾個患者都看完了，這才跟著林巧蒙，來到她的辦公室。
“吃裡扒外？”林巧蒙關上辦公室的門，急急地問張凡。
“你懷疑這事是趙樸通背後指使的？”張凡若有所思。趙樸通的爺爺是侯院長的師父，神醫侯應該跟趙樸通有關係吧？
“有這個可能啊。不過，我也不想冤枉趙樸通，先調查一下再說吧。”林巧蒙道。
張凡點了點頭，分析道：“說侯院長幹這種事，我並不奇怪，本來他就是一個沒學歷、沒醫品的醫棍。我奇怪的是，這小子屁股上的屎不少，上次孟市長把他的院長職務給撤了，換上了苟主任當院長，檢察部門開始對他展開調查。我以為他肯定要進去了呢，沒想到他竟然偷偷地過關了，還竟敢到京城開診所！”
“這種奇葩事哪天都有，不奇怪。別想沒用的，趕緊想個辦法吧，侯老頭的膿水不小，把我們的患者挖去了三分之一，這樣下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我們好不容易磕磕絆絆走到今天，容易嗎！”林巧蒙憤憤地道。
“走，我們倆過去看看。”張凡道。
“走，我是一分鐘也忍不下去了。”
兩人剛出門，遇上了巧花。
巧花聽說是去找侯院長，頓時激動起來：“侯院長，不就是江清中醫院那個姓侯的嗎？不是他吞了你十萬塊錢、然後不讓你進中醫院嗎？他診所在哪？我過去砸它！”
張凡笑笑：“砸什麼砸！你前腳砸了他的診所，後腳警察就來抓你！沒看見京城到處是鏡頭嗎？”
“他撬別人的牆腳，不該砸嗎？”巧花叫道。
“瞭解完情況再說，難道想要搞垮他，只有砸這一個辦法嗎？我們可以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他滾出京城！”張凡道。
林巧蒙拉住巧花，笑道：“聽小凡的，小凡處理這種事比我們有經驗。”
張凡便很牛氣地一招手：“你倆跟我一起去。”
按照紙條上的地址，三人在一公里外的大街上，找到了“神醫侯診堂”。
這裡是臨時租的房子，沒有進行門面裝修，在門口立了一塊黑板，上書“神醫侯診堂”幾個字，在門臉上掛了一幅紅條幅，上面寫著“趙氏回生十三針傳人親臨京城義診”。
張凡的大奔在街對面停下來，三人向診所走去。
只見門裡門外，已經站滿了就診的人群，一個個排著隊，臉上現出焦急的神態，好像生怕輪不到自己似的。
呵呵，都被忽悠了。
張凡心裡暗笑著，這個侯院長，根本就是對醫術一竅不通，張凡是真佩服他，竟然能忽悠來這麼多患者。
兩個混子模樣的小青年晃著膀子走出來，打量張凡三人一眼，皺眉道：“你們，來看病的？”
“不看病到這裡來幹什麼？”林巧蒙道。
“回去吧！回去吧！神醫侯今天只看五十號，今天號都發完了，你們要看的話，明天起早過來領號吧。”小青年操一口京腔，一臉倨傲地道。
抹地，跟蘋果學來的飢餓促銷法！
張凡拱拱手，笑道：“行個方便，我們是慕名而來！”
小青年撓了撓頭，道：“也行，要是想今天看上病的話，交五千塊錢加班費。”
“五千？你們這不是說義診嗎？”巧花問。
“不交錢，趕緊滾，別在這搗亂！滾滾，明天來明天來！”小青年不耐煩地擺著手，然後理也不理他們，轉身便往門裡走。
張凡伸出小妙手，“嗖嗖”兩下，點在二人背後死穴上。
“撲登！”兩個混子直接跌坐在地上，直挺挺地不動了。
在門口排隊的患者看到了這一幕，都是吐吐舌頭，露出高興的模樣，這兩條看家狗，指手劃腳，對患者罵罵咧咧，早就引起眾怒了，只是沒人出頭。此刻張凡出手教訓了二人，大家當然高興，便自覺地向兩邊分開，給張凡三人讓了一條道。
張凡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巧花和林巧蒙兩位美女，緊跟其後。
侯院長正坐在一張桌子前，閉目號脈。他兩隻粗糙的手指，緊緊地壓在一個少婦的耳朵下面，在號耳脈。
耳脈是一種少用的號脈方式，因為耳下脈動大燥，不易於掌握細脈的脈數，所以在明朝時已經被摒棄不用。
不過，侯院長捏著少婦的耳下軟軟的肉皮，應該是手上相當舒服，因此號脈號得時間特別長，張凡站在面前足有五分鐘，侯院長才“若有所悟”地舒一一口氣，睜開眼睛。
“是你？張……張什麼來著？”
侯院長大吃一驚，因為大大出乎意料，一時之間，他竟然叫不出張凡的名字來。
“我叫張凡！怎麼，我曾經想成為你手下員工，被你給騙了十萬塊錢，然後你不聘用我，這事兒，侯院長忘了，可我沒忘。”張凡冷冷地說。
侯院長臉色一變：張凡，這個瘟神！這個惡夢！他今天是來打架的！
他雙手扶著椅子扶手，把身體半站半坐著，“張凡，那件事早己過去了，而且，十萬塊錢我已經還給你了，咱們誰也不欠誰的。”
“錢是我以別的名義討要回來的！而你自己卻是根本不想還給我！後來雖然錢回到了我手上，可是你給我造成的傷害可是我一輩子忘不了的。”
張凡每每想起這件事，就心情不好。
當時，衛校畢業的張凡多麼渴望有一份國營醫院的正式工作啊！
當時村裡人都以為他在中醫院當了正式醫生，不料，卻被侯院長半路給清退出來了，當時張凡看著爸爸媽媽那難過的臉色，他死的心都有了，那種絕望，那種無助，真是終生難忘啊。
侯院長看見了張凡眼裡的仇恨。
更看見了張凡眼裡的殺機。
昨天傍晚，偶然情況之下，張凡身體內汲取了狼氣，這時，狼氣在張凡的目光中透露出來了。
那是叢林中血色的光。
“張，張凡，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在這開診所，可是經過正府部門領導特地批准的，你不要搗亂啊！京城，是講法制的地方！”
張凡環顧一週，冷笑道：“法制？你還知道法制？你一生中治死了多少人？你數得過來嗎？你當中醫院院長那麼多年，黑了多少患者的錢，你數得過來嗎？你但凡有一點法制觀念，也不會在京城皇城根下無照行醫。我可以說，你目無法紀，膽兒肥了！”
這話，正敲在侯院長的命門上。
他此次進京，給一個小領導送了些錢，領導答應他無照“試營業”一段時間。而侯院長確實也不想辦執照，他的想法是，如果弄出重大醫療事故，他撒丫子就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