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H豪庭魏格納(大陸)門前的空地上,一輛流線型的銀灰色跑車仿若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似的匍匐在那裡,它的車頭衝著十字路口的中點,那獨特的車體停泊方式如同垂直放置在路面上的刀刃。
比起這輛座駕的主人,金秘書更為熟悉的是這款實為柯尼塞格家族稀有到全球僅三臺的Trevita的名氣,還有其享譽世界的地位。說起跑車,位於英國蓋頓、其汽車標誌為一隻展翅大鵬的阿斯頓馬丁(Aston Martin)、寶馬旗下的世界頂級豪華轎車勞斯萊斯(Rolls-Royce)以及因典雅精細被皇室唯一指定的賓利(Bentley)、德國充滿傳奇色彩又天工巧奪的邁巴赫(Maybach)、義大利大馬力高性能特性相契合的攻擊鬥牛蘭博基尼(Lambhini),以生產世界上最好的及最快的車聞名於世的百餘年老馳名布加迪(Bugatti)等等,這些都是世界著名跑車品牌,具有令人歎為觀止的速度,超凡極致的空氣動力效率和操縱性。加速後其迅猛的魅力簡直可以與金錢豹、美洲獅媲美,尤其是李俊熙的這輛擁有瑞典皇家空軍標誌的CCXR Trevita其英文拼寫Koenigsegg本意就刀鋒,它的最高時速幾乎可以和最快之王布加迪抗衡,在強勁的動力系統與6速雙離合變速箱的配合下,這只“怪獸”0-100km/h僅為3.1秒,極速更是超過了400km/h。因而又被喜愛極速的車友美譽為一臺行駛在荒郊野嶺的幽靈跑車。
金秘書悄悄觀察了一下,那車的前燈和引擎是關著的,車窗鍍了膜,看不見裡面的人。金秘書戴上雪白的手套輕輕敲了敲茶棕色的車窗。“少爺,您在裡面嗎?俊熙少爺,會長有事想要您去下他的辦公室。”看著前保險槓閃爍著堅硬的鋼鐵光芒,還有車輪下的柏油路面上並沒有一絲劃痕,金秘書彎著腰慢慢蹲在地上,他用手輕輕觸碰著上半部分並未沾上灰塵的輪胎,在他挺直了緩緩上行的身子同時,他將目光完全匯聚在燦爛的陽光中一如鑽石般光彩奪目的車身。
金秘書繞著車停泊的位置遠遠近近、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走了不下三圈,接著他分別站在車燈和尾翼的位置屏息凝視的望著這輛車足足有三分鐘。而後,金秘書憑著一貫精準的直覺機敏的閉上眼睛。在閤眼的一剎那,他的腦海裡驚現出這輛車達到最高馬力時驚心動魄的壯觀視覺奇景。
置身黑暗中的金秘書憑藉著腦子裡的記憶據點一 一摸索著再次靠近車體,並再次將手輕輕撫摸在車的雙層尾翼以及其採用了其獨創碳纖維鑽石編織技術的車體四角,根據他多年的經驗分析,李俊熙少爺名下的這款座駕,一旦達到最高時速,不管眼下的目標是什麼,都能在被撞擊的瞬間彈飛到數米之外,倘若是碰上本身聚合能力不強的物體,甚至不無出現灰飛煙滅的可能。而車輛本身卻能在最短時間裡恢復原貌且保證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因其車速之快堪比離弦的箭,所以即使是運用到採用了微納米技術的數碼攝像機也只能拍下大致的車體輪廓和模糊的車輛行進路徑。如果它的對面站著的是一個人,那個人往往不會被撞飛,而是會在接觸的同時被其升降的液壓底盤強大的磁場吸力拖卷到車輪底下,而這個人連慘叫都來不及就會永遠的離去,且周身不會帶有半分傷痕。在玩車的人眼中,這輛車的問世,無疑是速度與激情的嚐鮮體驗,但在金秘書這樣的普通人眼中玩車等同於**似玩火。那種差異性錯覺就像上層人不理解下面的人為何要精打細算,為何不能頓頓吃鮑魚燕窩。而像他這樣睜眼賺錢閉眼餬口的人也根本體會不了那些揮錢如雨的富豪對於刺激的極致享受。而有時候往往最危險的就藏在這無法用言語比擬且令人著迷的差異中。
“俊熙少爺,會長有十分緊急的事情要和您商討,還望您不要讓我這秘書難做。少爺您還得留著小金的小命繼續給您和李泰洙會長效力呢。”為以防萬一,金秘書特地再次輕輕叩擊了茶棕色的車窗。經過他的再三判斷與辨認,他能確定的是李俊熙幾乎連碰都不曾碰過這輛愛車。而據他對少爺的觀察瞭解,這輛跑車並非是他的鍾情之款,那麼酒店行業代表級副會長拍下這輛車送給李俊熙的真實目的又意欲何為?真的只是如他所說的那樣只為了給並非愛子的兒子慶生嗎?還是說背後另有隱情。看來這輛李俊熙並未動過的車,其茶棕色車窗內一定蘊含天大的秘密。此刻金秘書的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具渾身並沒有任何裸露外傷,又未經屍檢就直接被定罪成抑鬱症自殺的前秘書冰冷的屍體。根據他多年的潛伏經驗,財閥集團內部除去採用世襲制度的董事成員外,其核心崗位上僱傭的人乃至核心崗位身邊的心腹基本上也都是終身制的,即便是出了紕漏,處決再重也斷斷不會有放虎歸山林之傾向,而因其素日以來對於集團秘密的掌握度與其對於集團正常運轉的參與度,總裁對他們的裁定也只能是隱忍著量力而行。倘若處決不當,這些潛在的敵對勢力往往會變成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特別是在資訊逐漸透明的現在,集團的秘密被公諸於世是分分鐘就可以辦到的事情,而“瞬息萬變”這張底層用來在萬不得已時維護自身底線的逆位牌,對於一個蒸蒸日上的企業、蓄勢待發的企業家來說可是最致命的一擊。
“致命的一擊?”想到這裡的金秘書不僅打了個冷戰,冷戰過後他睜大了雙眼,對著嶄新而冰冷的幽靈跑車忍不住渾身戰慄起來。“難道說前秘書手中攥著的正是這第一張多米諾骨牌?那牌面上描繪著的圖案又是哪一種呢?設想A?常言伴君如伴虎,那位秘書從畢業起便追隨在李泰洙副會長左右,近20年的朝夕相伴,對於李泰洙的脾性與多種人格,他至少也應該是心知肚明的。否則他不會做到處事作風嚴謹到嚴絲合縫、滴水不露之層面。而就金秘書對他的瞭解,此人雖不至於說是和李泰洙會長一樣深不可測,但論那縝密的心思,用洞若觀火、明察毫來形容也並不為過。那麼一向精明利落的前秘書為何要行底層人一貫的魯莽之舉用絕地反擊的方式去觸碰李泰洙的逆鱗呢?對比兩個人懸殊的社會背景,他無論怎樣做垂死掙扎都和掘井無泉沒有什麼兩樣,就這一點上那位秘書一定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也就是說前秘書身上一定揣著秘密,且並不存在與會長的正面交鋒。既然如此就實地探查一番吧,而據金秘書連續三個月的蟄伏摸底,他深刻的明白了領導之於秘書再者秘書之於領導,扮演著怎樣重要的角色,就像李泰洙自己的說法那樣,放眼偌大CGH,沒有幾位董事、理事、監事是完全聽命於他的,那些人之所以在會議上選擇預設,一方面自己的權謀並未波及到這幫人的利益,另一方面他的手段也並未鞭長到彈壓他們背後的勢力。所以在秋毫無犯的時候,他們當然會擁戴這名位上的主人。但秘書們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沒有人會比這些從宵小扶植到壯大的秘書們更加死心塌地。除去強烈的抱負心和這唯一從天而降的橄欖枝,他們身後並沒有任何一棵樹木願意供其納涼。所以,無論是出於感激之情還是迫於上位後各方勢力的壓榨,他們都只能將自己變成一棵緊緊纏繞在領導欄杆上的常春藤。那麼從這個B角度來看,前秘書之死或許是因為他不經意間觸碰到連李泰洙會長都無法正視的錯誤?還是說?總之他的死因依舊婆娑迷離。”
正在這時, 金秘書的思緒被一通響徹不停的電話鈴音打斷,電話聽筒的另一邊是一位聲音裡夾雜著混濁金屬音的男人,那個男人的口氣粗魯得極其暴躁。不等會長把話說完,金秘書搶著說道。
“正要向您匯報情況呢,會長。俊熙少爺將您送給他的禮物停在了酒店正門口,連同你說他曾經最喜愛的那輛哈雷(Harley)摩托車... ...“
金秘書伏在燃料桶上,跟摩托車融為一體,他踩了下離合踏板、抬起肩膀,然後又側歪著臉,將電話緊緊的夾在脖頸褶皺凸起後的狹小窩槽之中。為了完成會長的“任務”,他特地雙手擰動哈雷的兩隻手把,感受著少爺遊刃有餘的趕在高速路上的動感,只聽從車體內傳出一聲驚雷般高亢中帶著迴音的清脆轟鳴,那一聲接著一聲呼嘯而過的轟鳴如響箭般愈發震耳欲聾。就在,一陣陣如流星趕月似的目眩砸向金秘書愈發迷茫的腦袋同時,頓覺耳邊震感的李泰洙嘟嘟囔囔著將手機拿離了耳朵。眼前無數小星星慢慢停止了閃爍,主僕二人不約而同的長舒了口氣後,金秘書看著眼中彷彿是一隻狡詐困獸在不停的眨眼睛似的車前大燈,他重新微笑著說道。”會長我剛剛嘗試了一下手閘和踏板,應該是沒有半點少爺動過的痕跡,我想少爺他一定是不想讓您知道他的動向,所以才沒有選擇帶著您的“禮物”出行吧。不過我想也有可能是這一次您送給他的禮物實在是神速得有些讓少爺招架不住,所以少爺最近幾次出行根本不考慮您的禮物。“
“不是的,金秘書,在我給你的規定時間內,你就專心致志的研究這麼一件事情嗎?我讓你跟著少爺確保他的安全,你竟然給我把人跟丟了。還有你現在說的這都是些什麼啊?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麼出門的?他坐著什麼車,跟著什麼人離開?還是說一個人離開?這些作為一個秘書日常要做的事情,你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概念。難道說你現在也在隨著大多理事的偏好,在摸繼承人的性情了?你很想瞭解我兒子的癖好和取向對不對?太過突風猛進了吧,金秘書?你明不明白你如此行徑若是落在外人眼中,對於正坐在會長位置上的我來說這意味著什麼?不過就因為在你瞭解我之初,我很瞭解這個擁有完美學歷、看似聰明絕頂卻腦子差弦的你。所以說我知道集團內部關於你是如何巴結我兒子的傳言都只是大家的錯覺。你別告訴我現在的高材生都是你的翻版吧。看似精明實則愚不可及。“
“您剛剛說您很瞭解我?”金秘書略微緊張的輕聲問道。不過很快,直覺的力量打消了金秘書的全部顧慮。即便是在警署,他的身份也是打了絕密的,除非是他的直系上司將他來CGH的風放給了李泰洙會長,或者整個行動小組中的高層出現了反叛者。而聽著剛剛李泰洙會長的口氣,他只是單純的將他定義成一個沒有任何方向感的跟屁蟲。還有剛剛金秘書破天荒地的一問,李泰洙著實也被這幼稚的問題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如果換做是集團內的其他秘書,李泰洙一定會暴跳如雷的噴他個狗血淋頭。但偏偏犯二的人是這個單純得只能和15.6歲少年比肩的成年大叔。片刻的意外之後,為了堵住這個死腦筋的連番問題,李泰洙只好梗著脖子回答道。
“這是當然的,為了我個人名譽的安全,更是為了確保CGH內部資源的平穩輸出。所以,比起工作能力,我當然更注重的是你的來路是否乾淨。倘若你是某位理事力薦或者和某位商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我想這樣的人越是幹練越是不能讓我放鬆戒備,相反如果這個人顯得單純,那麼他就一定是某些心懷不軌的人在我身邊安插的電子眼。總之我這個人對於履歷如何,我最在意的是一個人的忠心。只是現在我對這個人品還不錯的小夥子的表現有些大失所望。你真的很像扶不上牆的爛泥。總是等著我這個會長反過來去替你一個秘書收拾爛攤子。看在我待你如此恩寬的份上,煩請您快些長大吧,雖然你比我的兒子都大一圈了。”
“呵呵,我的性子有點兒慢,對不起,會長。總是給您添麻煩,雖然我不能保證未來能否繼續給您惹麻煩!但我一定會照著您的吩咐好好工作,如有不周到的地方,我在此先請您海涵。”
“嘟”的一聲,就連車前警示大燈都彷彿是在呵呵冷笑。
”沒有一個會長會對停留在口頭上的那些煽情表白感興趣,他們真正在意的是你從一而終的赤誠。不過看你這麼稚嫩,我想請問在來CGH之前的你都在幹什麼?你被領導開了幾次啊?每一次你都是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然後不經意間撞到領導的逆鱗上?真是愚蠢的可悲可嘆呢?那麼這次在CGH的我的身邊,你又給自己定了多久的目標?“李泰洙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半年。”金秘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他說出了讓李泰洙目瞪口呆的一句話。
“半年?”李泰洙氣得心臟忍不住一陣陣收縮起來。“那你為何要應聘秘書的工作?你在耍我?”
聽到李泰洙的話,金秘書恍惚了一下。“抱歉,我剛剛是在和您的另一位下屬講話,他聽他的手下說我們酒店對面的人行道上少了一輛共享摩托車。按照少爺追求風速的慣性總不會是他… ….”
再次迴歸到最原始的問題上,李泰洙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並不明白李泰洙會長真實意圖的金秘書,雖然時不時的智商會佔領大腦的高地,但每一次都讓李泰洙汗顏。與前秘書的細緻妥帖相比,這個只知道按照吩咐辦事的人越是仔細斟酌,就越是表現出精明得十分愚蠢的一面來。面對這麼個自以為是的秘書再一次搶著完成自己的任務,李泰洙一籌莫展得頭都大了兩圈。在他苦大仇深的冷笑了兩聲過後,他只得當著幾位秘書的面硬著頭皮安排了金秘書。恰恰是這一次他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金秘書,我說的是讓你們跟著他,確保他的安全。還有一個深層原因是我和尹相弦婚事在即,我怕他會鬧出亂子來。但你剛剛給我的解釋,就好像我需要提防我的兒子,所以不得不加派人手去監視他生活似的,金秘書我很好奇我的指令為何被你曲解成了這樣?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知道最真實的原因嗎?我已經告訴你了,至少現在你應該明白了我的意圖了吧。那麼可以開展我解讀完畢後的工作了吧。”
“是的會長,我明白了,而且我也看到了您派來尋找少爺的人,那麼您現在的意思是要我們貼身護衛少爺的安全,去做他的保鏢吧。好的,最多半個小時,我一定把少爺帶回來,確保他安全的同時也會確保尹相弦理事的安全。”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放下電話的李泰洙表情很嚴肅。坐在一旁的李賢真聽到了剛剛李泰洙的談話內容,她輕輕錯開茶杯蓋子,一邊細細品茶,一邊上下打量著李泰洙。
“這傢伙,是酒醉到連公私都不分了嗎?他算老幾,膽子那麼大?竟敢跟會長絮絮叨叨的囉嗦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氣氛因為李賢真的調侃而輕鬆活絡,李泰洙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委屈起來:“全CGH除了李俊熙就只有他能讓我惱火、生氣,有時還能傷害我。儘管他對於CGH的內務還不熟悉,甚至總是在關鍵時刻幫倒忙,但這些統統不是我打算開除他的理由。或許是這個傢伙和其他秘書相比多了些書卷氣,少了些生活的磨練吧,很多時候我總是想看一看這種缺根筋的傢伙是怎樣立足社會的。不過賢真啊,我怎麼想都覺得這次挑選的人實在是太乾淨了,從裡到外幾乎是沒有半點煙火氣。” 李泰洙的聲音比平時還要平靜。
“一個人表面的天真乾淨,有時候就是為了掩飾自己原本並不簡單的內心。難道您會將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一眼看上去就城府頗深的人嗎?那麼這個人的出現勢必會在極大程度上打消您的顧慮。您難道就沒有去摸他的底細嗎?”
李賢真放下剛剛提在手中的提包,她整理了下裙襬重新坐在李泰洙旁邊的位置上。
李泰洙並沒有直接指出金秘書並不搭邊的履歷,他只是把自己的一沓材料拿出來遞給李賢真。
李賢真隨手拿起來看了看,她語氣略帶責怪的問道:“伯父,不是的吧。這個人之前幹的都是些什麼呀?幼教半年、物業保安經理四個月、保險代理人一個月,房產代理人一年半。呼,總算有一份能長久些的工作。但這些加起來能佐證什麼?一個優質的無業遊民?!天哪!真的是動物世界裡的奇葩物種,話說我一個對這幫傢伙並不感冒的人都頗有興趣了呢。”李賢真遲疑的望著一直沒有出聲的李泰洙。李泰洙目光有些僵怔的望著牆壁,他一杯一杯的幹著已經冰涼了的清茶。
“不過與他相比,我更好奇一向以魄力與鐵腕聞名於商界的伯父您,您在挑選他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比他更優秀的人一定很容易找到吧。怎麼會是他呢?真不知道您看上他的什麼了?”李賢真從包包裡取出口紅,精心補著妝。
“就是因為迫切的想知道南極企鵝會是怎樣滅絕的! ”
聽到李泰洙毫不猶豫的回答,李賢真轉著茶杯,“什麼?這樣說來您和宋伯父一樣應該再去搞搞研究,到頭來說不定還能因獨特的貢獻名留青史呢?”
李泰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就在和剛剛從後門窗對面走過的漂亮女人默默的交換著眼神後,他皺了皺眉頭,換了個表情站起來望著李賢真。
“剛剛我隱約聽到了文夫人的聲音,今天不回去的話,不要緊嗎?”
李賢真馬上明白了李泰洙的意圖,她迅速回答道:
“謝謝伯父關心,和伯父聊天一向都是這麼有趣,那我先回家了。回頭我和俊熙簡訊聯絡吧,就在剛剛文夫人打來電話說很期待我和北溟親手烹製的羅宋湯。”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本來是想在曼詩雅麗請你吃頓晚餐的。只是如果讓文夫人知道你和顧北溟會長鬧情緒後留宿在CGH,我怕她會對你頗有微詞。你知道的一個自律到節制又涉世極深的豪門婆婆的心思總是會比普通人家更苛刻。我也是怕你們夫妻相處難過。”
“謝謝伯父的提點,本來我也是想著等俊熙回來再跟您打聲招呼的,所以伯父您不用放在心上。”
就在這時,從李泰洙辦公室門口裡傳來一陣手機鈴聲。順著鈴音一路看過去,只見那個緊身束服的女人身材曲線十分玲瓏婀娜。面對著眼前李泰洙慌張的表情,馬上明白了情況的她,就連定格在嘴角的笑容也輕咧得有些僵硬。
*****
假裝拿資料的李泰洙拿起公文包,跟著在走廊裡講著電話的女人,從辦公室徑直走向樓梯間。
李泰洙吸了吸鼻子,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那個女人打完電話。
“拜託,你成熟一點好不好,成天就知道圍著女人轉,能有什麼出息?!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努力的工作嗎?喂!你但凡是有一丁點能耐,我至於這麼辛苦嗎?也不看看自己一個月掙多少,家裡家外生活的重擔還不是都落在我一個女人的肩膀上。如果換成是現在年輕的女孩子甭管漂不漂亮,你覺得哪個能跟你過日子?相親嘮嘮嗑的工夫、再看兩眼你選擇的店面也就分道揚鑣了吧。所以話說回來,既然你沒有本事就給我閉嘴。好了,單位臨時加班的任務已經傳達到群裡了,我的領導正在緊急召喚我。掛了!”
結束通話電話的女人轉頭看向李泰洙。紛飛的雨絲中,濃密如樹蔭的睫毛緩緩遮住女人那映著窗外奔騰不息的車海的眼睛。如雨絲般傾斜飄落的眼底佈滿閃爍的水晶,一道刺眼的白光掠過,她的眼中浮現出一道夢幻的星河。李泰洙輕抿的嘴角隨即初綻一抹迷離的笑容,從那一刻起,緊緊環繞在兩個人周圍的磁場,讓人感覺誘人得格外危險。
“李會長非常抱歉,剛剛您也聽到了。我的丈夫並不是通情達理的人。”
“我也不是。”
“您說什麼?”
“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沒有一個男人會只用腦子思考吧。”李泰洙的嘴角綻放一抹朦朧的微笑。
李泰洙顧不得許多,他一把摟住那個女人的腰,把她推向牆角,直接吻了上去。女人嚇得略微頓了頓,隨後她摟住了李泰洙的肩膀。這一吻,就像初戀少男少女接吻時那般熱烈,同時又多了些乾柴烈火的纏綿。在窗外飛速垂下的雨簾以及走廊裡星火搖曳的燈光映襯下,兩個人迷迷糊糊的蠕動顯得神秘撩人。女人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她貼近李泰洙耳朵的嘴巴裡傳來陣陣似夢驚鴻的潺潺囈語。窗子上螺紋狀的雨絲漸漸凝匯成細細的水流,直到那些水流被琉璃般彌矇的陽光折射出七彩的光暈,直到兩個人緊緊相擁的臂彎傳出微微潮熱,直到他們溫熱的交頸隨著窗子上雨珠的漸漸乾澀而慢慢冷卻。那種感覺就像第二天永遠不會到來,所以每個人都不忍心錯過哪怕只有一秒的偏離。
“喂,爸爸,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