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偊離開醫院，沿途尋找著街邊的公用電話。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他和外界算得上完全沒有聯絡：他的手機在那場戰鬥中不知為何遺失，再加上自己根本沒有連線網路的手段，現在情況如何，自己接下來會是什麼樣的排程，他根本沒有頭緒。

身份證明，銀行卡，錢包也隨著手機一併遺失……不過所幸江偊有在不同的口袋裡都裝一些錢的習慣，從醫院那裡回收了原先破破爛爛的作戰服之後身上還有幾個零錢，打個電話諮詢一下不成問題。江偊在一間便利店前找到了公用電話亭，一邊感受著逐漸轉涼的秋風，江偊撥通了黑鋼國際內部線路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一頭傳來人工接線員的聲音：“你好，幹員。請報上預留身份驗證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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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員江偊，編號……，驗證資訊，天王蓋地虎。”雖然根據流程，所有人都已經預留好了自己的驗證資訊，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會經常使用的東西，畢竟大部分時候都會有其他可選手段。因此這也是江偊第一次用這個驗證口令——當時隨便寫的口令讓他莫名有些羞恥和後悔。

“驗證透過，歡迎使用內部線路。”還好，不知道是這位接線員受過專業的訓練還是單純聽不懂中文，他沒有笑出聲來。“透過任務檔案，你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瞭解，恭喜你出院。另外，根據上層安排，你的人事排程將由BOSS直接通知，現在為你轉接BOSS的個人電話。”

“啊，額，嗯。”江偊一愣，這是在搞什麼飛機？還沒反應過來情況，一陣十分小資的電話彩鈴響起來，伴隨其中的是沃爾頓的聲音：

“歡迎致電艾莉豚骨拉麵。”

……好吧，敢情這還是拉麵店外面電話的彩鈴。“由於店鋪搬遷，現在所有外賣和堂食服務均暫時取消，給顧客造成不變我們深感歉意。”江偊剛聽著彩鈴冷靜下來，哪想到接下來彩鈴裡的內容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黑鋼國際安全承包公司隨時歡迎您的致電，合作商談請按1,工作僱傭請按2……”

“這什麼玩意？”江偊站在街邊一邊聽著電話彩鈴一邊石化，“情感諮詢請按3……”“我們不是安全承包公司嗎？！情感諮詢是要搞毛啊？！”江偊正要咆哮，彩鈴終於中斷。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喂？”

“額，”不知道是不是短時間內受到的衝擊太多，江偊的腦迴路發生了清奇的轉變。“BOSS,你變成女人了？”

“沃爾頓現在在開會，我是你老闆娘。”電話那頭的女聲聽起來像是笑了一笑，“這個聲音是江偊吧，公共電話打出來的，意思是你出院了？”老闆娘？江偊回憶了一會，沃爾頓和康納似乎確實提到過這一茬。“啊，是的，老闆娘。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

“理論上吧，這是你第一次和我對話。我叫艾莉，和沃爾頓有差不多的執行權，你把我當另一個BOSS就可以——恭喜出院。”艾莉的興致像是太久沒說話一樣莫名高漲，“怎麼，現在就要返工？我是覺得再給你批一會工傷假更合適一些。”

“謝謝BOSS,我休息得差不多了。”江偊苦笑了一下，“告訴我接下來的工作吧。啊，不過我的證件都遺失了，我該怎麼——”

“這個不用擔心。”艾莉似乎早有預料。“你身後那個便利店看到了嗎？上數第三行左數第二列那個密碼櫃，密碼四個8,幫你補辦的新證件和銀行卡放在裡邊，還有一些現金。通訊問題你暫時不需要解決，漢克給你設計的手機已經送到你的新駐地了。根據你的工作意願，你將以駐地幹員的身份正式工作。”

——

“親愛的旅客您好……”

聽到機內廣播的動靜，江偊揉了揉自己臉上發乾發澀的眼睛，打起精神來關注廣播的內容。“對您的行程所造成的不便，我們深感抱歉。突發的暴風天氣已經好轉，本機將在二十分鍾之內起飛。預計將在當地時間早上八點抵達龍門……”江偊聽罷嘆了口氣，困了那麼長時間，看起來終於能夠起飛了。

“嘶，我的背，我的腰……”雖說是沃爾頓給報銷的頭等艙機票，但江偊畢竟大病初愈，再加之姿勢過於隨意，難免渾身一陣痠痛。江偊坐直身子，活動活動身子骨發出陣陣響聲，長出一口氣，望向周圍，不覺喃喃到：“好安靜啊……”

也得虧是周圍沒人，江偊才敢這麼自言自語：這架勢是真沒見過。雖然來到泰拉之後他還沒有坐過民航，但這家航空公司的名字聽著就不一般：維多利亞皇家航空，還是頭等艙——連經濟艙都沒有幾個人，還都穿得西裝革履地，剛見到的時候搞得只穿著一身制服的江偊十分尷尬。

一覺醒來，這種尷尬早已從心中淡去。如此安靜的環境倒是讓江偊開始情不自禁地思考起一些平時不會想的東西，像是隊友的去向，使徒一行人離開後境況如何，霍德爾到底有沒有成功入職——這個月忙著復健，養病也不讓幹別的事情，手機壞了沒有網路，這些事情自然也就沒辦法考慮。現在想來自己應該早點聯絡聯絡他們的。

說起來，龍門嗎……江偊看向舷窗中自己的倒影，心情有些小小的複雜。倒不是不能理解組織在這方面的考慮，畢竟龍門分部的辦事處剛剛建立，人手應該不是那麼充足，再加上自己有當地工作經驗和語言方面的天然優勢，安排到龍門自然是十分合適的。

但是自己當時搞出那麼大的亂子，是有勞鼠王和眾多關係才初步平息下來的。雖說人情上應該是兩不相欠，但一想到又要去到老熟人地頭上，不禁讓江偊有些麻煩熟人時候特有的尷尬感。

不過畢竟也算是比較熟悉的地方——熟人也不少。這種親切感給了江偊一些寬慰和期待。一邊抱著這樣的心情，江偊的思緒慢慢飄到了別的地方：一些還沒有來得及思考的疑惑。

以現在的條件……似乎也不是不能想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