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的時間，高架橋上發生了連環追尾，擁堵的車輛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

同樣被困在高速路上的警車像是蝸牛一樣朝前爬。

警車內的冷氣開得貌似有點足，鄧斌忽地感覺後脊背有陣涼颼颼的寒意，他擰開保溫杯灌了口。

“把冷氣關小點！”

王燕低頭看著手機裡更新的小說章節，正巧講到小說家循著黑暗的走廊裡，兇殘的殺害掉夏囡囡的一幕，不知道是不是看得太過入迷，同樣打了個哆嗦，脖頸後面浮出一層雞皮疙瘩。

“哦，好！”

薛飛把冷氣關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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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在是看不出這小說情節裡能跟現實掛鉤的地方，純粹就是胡扯好嘛！

從小說裡穿越到現實追殺小說家的“小學生”——夏囡囡，還帶有詭異的能力。

爛尾小說家啟用了系統外掛，一通爆錘反殺掉了小說人物？

系統外掛又是什麼鬼？

陳朝在書寫新章節的時候，出於謹慎和保密，把手機的元素替換成了系統，也算是網文的主流金手指了。

唯一能跟現實牽扯的就是，被無辜捲入的粉刷匠焦凱，從頭到尾都充當了一個倒黴鬼的角色，另外就是，這個小說家和小說人物，都是在現實中有對應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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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是被現實閹割掉“不科學元素”後的原型。

小說家對應陳朝！

小說人物對應夏囡囡！

“這小說裡就這3人，沒有出現那具被藏屍的屍體啊！”胡克眉頭緊皺，他相信鄧斌不是說瞎話編故事的人，所以，自建樓裡的確有可能有一具屍體，只是，在這個小說裡恐怕得不到什麼線索了。

一本靈異的故事小說，裡面的任何一個字，都不能當作“事實證據”來調查。

“被耍了！”

鄧斌蹙眉，他只能得出這麼一個解釋。

“這小說裡關於焦凱描述的大部分環節應該都是真的，但是回落到陳朝和夏囡囡身上，則絕大多數又變成了假的，不應該武斷地認為是假的，而是說....陳朝透過加入了靈異類虛假編造的元素，將真實發生的事件，給篡改成筆下的小說！”

“真相就隱藏在虛假故事裡！”

“問題在於，刨除掉虛假的靈異元素，剩餘的現實無法堆砌成科學的邏輯鏈條。”

至少在鄧斌這裡，他沒有辦法用剩餘的元素還原出事件的真相，他習慣性地摸頭，卻發現那裡光禿禿的一片已經寸草不生。

“真的假的混淆在一起，該說，不愧是小說家嘛！”

鄧斌嘆氣，他手裡掌握的線索沒有辦法拼湊出完整的圖，縱使心裡有再多的懷疑指向陳朝，他也沒有辦法僅憑這些“無稽之談”將陳朝請回局裡審訊。

王燕抱著骨灰盒，內心也是無比的沉重。

“小說家，瘋子，罪犯？！！”

一個個標籤在她腦海中晃盪著，貼在腦海中浮出來的那張詭異笑臉上，她根本無法側寫出陳朝的精神心理，那仿若就是一張碎爛恐怖的臉，一張被碎片拼湊出來的怪物嘴臉。

胡克沒吭聲，但是明顯對未見面的陳朝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嗡嗡！

手機震動！

薛飛接通手機，是檢驗科打來的電話。

他聽了幾句掛掉後，神情古怪的扭頭看著鄧斌轉述道：“檢驗科打來的電話，自建房裡的腳印化驗出來了，黑色的塗料是一種糖水液體，檢驗科推斷可能是可樂汽水！”

鄧斌錯愕愣住。

“可樂？”

他印象中是在自建房裡見到過一些飲料的空瓶子。

“所以，是蘸著可樂汁在滿房子塗上腳印麼？”

這個可證得的事實有些詭異，鄧斌心裡莫名地有股寒意在往外冒。

沒待他深入思考，警車上的對講機響起。

“福海街497號發生一起命案，請在附近巡邏的警車迅速前往現場.....”

緊急播報的聲音重複三遍。

“福海街，那不就是我們準備去的地方麼！”

鄧斌頭皮發麻，雖然他不清楚497號是什麼地方，但是直覺就是在提示他，這起命案很可能又不會是單一的案件。

搖開車窗，鄧斌探頭往外面瞅了一眼，離高架橋的出口還有長長地一段距離，而車輛行駛的速度說是龜爬都是在侮辱烏龜。

“下車，我們跑過去！”

……

同一時間。

還在梳理線索的陳朝繼續推敲著腦海中的“書籍”。

【福海大道雨花座2棟B座，一輛黑色的私家車緩緩停駛靠在路邊。】

【天空還是一片漆黑的顏色，陰森的月盤被黑雲遮掩住，雨幕沖刷的窗戶被雨刷器來回的擦過，玻璃一瞬佈滿點地的漣漪，一瞬卻又明亮如洗，後面露出一張忽明忽暗的臉孔。】

【車裡面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像是和外面的天幕融成一色，只有菸頭的火星在緩緩地燃燒。】

【昨天的葬禮上，陳朝和他約好了今天在心理諮詢室見，張守立左右睡不著，就提前來到這裡等候。】

【車裡的收音機開著，頻道定在312的頻段，是海廣市一檔深夜廣播，叫作“顫慄廣播”，聽名字就知道是一檔專門將靈異驚悚故事的欄目，收聽率慘淡，不過倒是也有那麼一幫子鐵粉每天深夜守到這個欄目前，徐楠依以前在醫院夜裡值班的時候，就會固定收聽這個廣播來提神清醒。】

“……這關押著一群瘋子的醫院裡，半夜總是會從院長的辦公室裡傳來怪異的聲響，而奇怪的是每次經過開門的時候，聲音就會消失，而辦公室裡明明一個人影都沒有……”

“老一點的護士長，就會囑咐新來的護士半夜吶，不要在走廊裡隨便晃盪，就算聽見些奇怪的聲響也不要理會，那可能是些蟑螂老鼠類的東西鑽進屋子裡來了，別管它就好……但是剛畢業分配過來的護士王嵐卻不這麼認為，她聽出來了那個聲音，是有人在拿鉛筆卷磁帶的聲音，她小時後家裡有臺老舊的收音機，她喜歡的不得了，總是能夠一遍遍的放著某個磁帶裡喜歡的曲子，可是，那錄音機的倒帶按鍵是壞的，所以，她就總是坐在一旁用鉛筆轉動著磁帶，從院長辦公室裡傳出來的就是這個聲音，可是現在都2012年了，誰還聽磁帶啊……”

“陰暗的走廊裡，老護士長坐在椅子上打著瞌睡，王嵐則悄悄地將整個腦袋都貼在門上，裡面傳來的聲音更清楚了……”

廣播裡的聲音是個“軟糯”的女聲，卻在主持訴說著深夜驚悚的欄目，也不知道廣播臺的臺長是怎麼安排的，張守立以前和徐楠依聽過幾次，對於這些編造嚇人的鬼故事他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徐楠依走後，他倒是鬼使神差的開始收聽這個欄目，就好似在收聽的時候能夠還感受道徐楠依趴在自己後背傳來的呼吸。

】

這是小說裡的某個電臺廣播，正在播放的深夜故事。

然後，

“這段廣播故事，我聽到過！”

陳朝回想起來，他在計程車上聽到過這段廣播，電臺節目就叫作“顫慄廣播”，而當時計程車上播放的廣播內容，恰好就是小說裡所描述的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