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曜：“……”

眉眼微斂著，唇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這小家夥，倒也是什麼都知道呢！

可。

“喬念不也不是你的媽媽？你為什麼還要一直纏著她？”

軒軒：“……”

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眉眼裡的澄澈與安靜，都平白給厲曜一種罪惡感。

就好像……

他什麼都知道，也什麼都不在乎，只是一點點的幻想而已，而他呢，是那個毫不留情的將他僅有的幻想都狠狠扼殺掉的人。

厲曜：“……”

長舒一口氣，隨即轉頭看向別處，眉眼裡捎帶著些許無奈。

你啊，也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好啦。

軒軒也不說什麼，只是盯著他看了好長時間，直到他完全不說話，才又轉頭去玩兒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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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喂了奶便睡著了，喬念拿了一本書看了一會兒，後來聽見哥哥的哭聲，便趕著過去抱他。

反正軒軒也乖乖的，厲曜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便也過去了。

喬念也是怕吵到還在睡覺的妹妹，便下意識的走遠了一些，然而哄了好一會兒，哥哥還是一點要睡的意思也沒有。

厲曜怕抱他抱久了累，便從喬念懷裡接過哥哥，反正軒軒閒著也是閒著，一個又不肯睡，乾脆就讓他們兩個一起玩兒算了。

軒軒也算得上是那種，很會照顧人的孩子，雖然不怎麼說話，但看著也挺讓人放心的。

他拿著自己剛畫好的畫，一張張的展示給哥哥看，小孩子雖然什麼都不懂，但現在這個時候，也開始對外面的世界有所感知了。

有人陪他玩兒，他也就不怎麼鬧了。

厲曜跟喬念這才忙裡偷閒了一會兒，然而想著唐潛他們在外面玩，心裡也是稍稍有些不爽。

“你說，以後你要是出去拍戲了，常常一整天都見不到兩個寶寶，會不會想他們？”

喬念：“當然了！”

厲曜：“……”所以，便稍稍有些不理解：“那你為什麼還要出去工作？在家裡天天看著他們不就行了？”

喬念：“……”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繼而，閒笑道：“你倒是很會舉一反三呢！”

“我只是不捨得你離開我太久。”

厲曜側身過去將她攬在懷裡，隨即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然而，等回過頭來，卻發現軒軒正抱著孩子看他們兩個。

兩人：“……”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軒軒今年也有五歲了，跟哥哥這一類剛出生的小嬰兒想比，算得上是個大孩子了。

然而即便如此，此刻他抱著哥哥也顯得尤為吃力。

所以，厲曜跟喬念也僅僅只有一瞬間的閃念，很快，便又立刻反應過來，立刻過去將哥哥從他懷裡抱過來。

“怎麼了？”

哥哥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不哭不鬧的，一雙澄澈的眼睛盯著厲曜，稚嫩的手不停的抓啊抓，也不知道在抓什麼。

軒軒：“我想帶哥哥出去玩兒。”

厲曜：“？”

想法倒是很好。

但，你們連個現在都還是小孩子好嗎！

沒有大人的情況下，怎麼可能放心讓你們兩個出去。

所以厲曜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絕了。

軒軒：“……”

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抬眸看向厲曜：“就在院子裡玩也不可以嗎？”

厲曜：“降溫了，等明天天氣好了再帶你們出去玩。”

軒軒：“……”

低著頭，也不說話。

或者說，他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厲曜倒也不至於跟一個小孩子過於認真，見哥哥玩了那麼長時間，也沒有要鬧的趨向，便將他抱去月嫂那裡哄他睡覺。

軒軒雖然沒再說什麼，卻明顯的心情低落。

喬念看在眼裡，隨即不動聲色的舒緩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過去他身邊，半蹲著，視線與他保持平行，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柔緩：“軒軒是不是想出去玩了啊？”

軒軒眉眼微斂著，不回答，卻也沒否認。

喬念笑了笑，隨即又耐心道：“明天去也是一樣的啊。”

軒軒這才抬眸看向她，語氣裡捎帶著些許沉冷：“明天我還能在這裡嗎？”

喬念：“……”

微揚著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僵了僵。

軒軒：“他是你的孩子，我不是，所以他可以一直在你身邊，但我不可以。”

“媽媽。”

以前，軒軒叫她媽媽的時候，總是加上一個念念媽媽，自然，這也是莫昇跟紀北他們教的。

畢竟不是他的親生母親，總還是要有所區別的。

但現在……

吃驚之餘，也稍稍有些惶恐。

她的確已經為人母，但，卻不是軒軒的母親。

他的親生父母尚且在世，又是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於情於理，幫她照顧她的孩子都是應該的。

但這份應該，卻不代表任何身份。

就算是有，也緊緊是與他母親的關係，而不是他。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喬念：“……”

聽到他這麼說，喬念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他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裡的誠摯與認真，甚至都讓喬念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問她，還是在問那個，一直都素未謀面的母親。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她不說話，他便繼續問。

喬念：“……”

雖然還是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緩緩開口：“沒有，我很喜歡你。”

“你騙我。”

喬念：“我沒有……”

軒軒：“……”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道：“可即便是騙我，我也很開心。”

“媽媽。”

他垂眸牽住她的手，隨即戀戀不捨的靠在她懷裡：“你有自己的孩子了，可還會愛我？”

“軒軒……”

“媽媽。”

一時間，喬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將軒軒攔在懷裡，語氣也是難得的柔緩：“怎麼會不愛你呢？無論如何，都會愛你的。”

“不要騙我。”

喬念：“……”

沉默了一會兒：“不會騙你。”

之後，軒軒便沒再說什麼，他只是抱著喬念，安安靜靜的靠在她懷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喃喃自語道：“我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嗎？”

喬念：“……”

眉心不由自主的擰了擰，稍有些疑惑。

然而也只是一瞬間，便又聽見軒軒道：“我會跟舅舅說的。”

“額……”

喬念還是有些猶豫。

說起來，這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做主的事情，若是貿然答應，真不知道厲曜那麼會怎麼想。

再就是薛名臣那邊。

雖然莫家一直不願意承認，可軒軒也的確是莫茹跟薛名臣的孩子，以後若問起來，怕也是不好解釋。

“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答應我，好不好？”

喬念默默的，一時無言。

伸手將他攔在懷裡，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小腦袋上，久久不語。

軒軒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而厲曜，抱著肩膀，懶懶的靠在門口。

喬念後知後覺，過了好長時間才看見他在那兒。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厲曜看在眼裡，倒也不怪她，站了一會兒才過去，軒軒聽見腳步聲，才從喬念懷裡離開。

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無所事事的移開視線，眉眼微斂著，摸不透情緒。

厲曜嘴角不經意的揚了揚，繼而緩緩笑著跟軒軒說：“軒軒不用午睡嗎？要不去睡一會兒吧？”

軒軒沒說話。

厲曜也不是要跟他商量。

反正……

這也是個心思極多的人精，什麼都瞞不過他的，倒不如直來直往，管他心裡怎麼想呢。

所以，才剛說完，便已經自顧自的將軒軒帶去了旁邊的休息室，旁邊有床，房間裡的暖氣也開的很足，毯子，被子那些的，也完全不缺，不會凍著他就是了。

安頓好他，厲曜才出去。

沉著臉，面色稍顯不悅。

喬念自然知道多少跟自己有關係，輕易也不敢惹他不開心：“怎麼樣，他有沒有鬧？”

“在鬧也鬧不到我頭上吧，又不是我兒子！”

喬念：“……”

嘴角不經意的揚了揚，隨即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幹嘛？小孩子而已，你犯得上跟他計較嗎？”

“我是在跟他計較嗎？”

厲曜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語氣稍稍有些沉重，但，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又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我分明是在跟你計較，你個小東西，我們的寶寶還沒有開口叫你.媽媽呢，你偏要給別人做媽媽？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喬念：“他只是說說而已，我又不是真的是他.媽媽，軒軒也是個可憐孩子，別那麼生氣。”

厲曜：“那如果我偏要生氣呢？”

“……”

偏要生氣就生氣唄，我還能把你怎麼樣？

但。

心裡雖然那麼想，嘴上卻不敢多說。

只能撿好聽的給他聽。

“白撿了個兒子還不高興啊？”

“你仔細想想，薛名臣跟你那麼不對付，但他兒子不肯認他，卻只想叫你爸爸，結局是不是很刺激？”

厲曜：“我自己沒孩子啊，非要找這個刺激？”

“哎呀你煩不煩，怎麼說都不聽了是吧？”

厲曜擰了擰眉心，隨即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像教訓孩子似的：“你說什麼我就不聽了？好好說，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

喬念壓了壓唇角，雖然很情願，但還是依著厲曜，語氣也難得的溫軟：“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