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抱著墨幻雨活像是要把自己哭暈過去一樣，眼淚鼻涕把墨幻雨的衣服都暈溼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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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幻雨抱著小然，手一下一下的從後背滑下給她順著氣，真怕她哭的一個氣沒喘上來。

小然哭了應該有兩刻鐘，最後哭的脫水實在沒有眼淚了，聲音啞完才慢慢有點收住的樣子。

墨幻雨給她摸去淚痕，“哭累了吧。”聲音很溫柔。

小然一聽鼻子又是一酸，墨幻雨捏住她的臉，“不準哭，你想哭死自己？”

“老，老大，我，”小然抽噎著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最後歇了一會順順氣道：“我錯了！”

錯在不該輕信齊林宣，錯在沒有聽小奇的話，自從遇上齊林宣之後她做的事都是錯的，而且錯的離譜。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墨幻雨突然間深沉的給小然來了一句哲言。

“老大，是我害的倉庫失火的，你罰我吧，怎麼樣罰都行。”

“把左腿腿截了吧。”墨幻雨一早就聞到一股異味，是蛋白質腐爛的味道，雖然藥味很大但還是能聞到，左腿肯定感染的很嚴重，再不截掉她會全身感染，然後感染性休克，就是清離趕回來也回天乏術。

墨幻雨能明顯感覺到小然突然一僵，很落寞，眼神像蒙上了一層灰。

“老大，我現在是個廢人，連自己的腿都不能拿主意。”小然把墨幻雨推開了一點：“我不應該還活著，我當初就應該摔死算了。”

“你這是在逃避現實，你口口聲聲說錯了，但你真的知錯嗎？”墨幻雨掰正小然的肩，強迫小然與她對視，“你捨不得自己的腿，但是你捨得我們！所以你打算死了就死了。”

“我沒有！沒有！”小然無措的搖著頭，只是一個勁兒的說沒有。

“你少了一條腿，但是你還有我們，你還有小奇，他在這世上就你一個親人了，你就這樣死了他得多難過。”墨幻雨說著聲音也跟著染上了點哭腔，“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晚上出門肯定能嚇死一條街的人，但凡你懂事點都不會這樣鬧。”

小然的病態面容很是明顯，還是病入膏肓的那種感覺，尋常人都會感覺她活不了幾天了。

“你這樣死了值嗎？因為一個人渣。”透明了半天的南宮易峰從屏風後走出來，一句話就戳中了小然斑駁陸離的心，“沒有腿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你想想當初你要是沒被你老大撿回去，現在還能有腿？估計連手都不剩了吧。”

“小然你不要管他。”墨幻雨瞪了南宮易峰一眼，這話不是故意刺激小然嗎，小然攥緊了被子，提起齊林宣小然恨不得拉他陪葬！

小然低著頭看著被子眼睛乾澀的已經沒有眼淚了，良久後，“老大，王爺說的對，要不是老大，我跟哥可能早就凍死街頭了。”

“你，想好了？”

“想好了，老大，我沒有腿了還能留在錦繡閣嗎？”小然聲音啞的厲害，“我知道做了沒辦法原諒的事，但是我只有你們，沒地方去了。”

“你想去哪啊？！倉庫的虧損全部算你的，等你回去工作從你工資裡扣，哎呀，基於你犯的錯有點大，我打算減你的工資，這樣一來可能要還一段時間啊。”

潛臺詞就是債還完了嗎還想走？

小然抬頭臉色蒼白的笑了笑，“我哪都不去，我會努力賺錢還債的！”

笑的很是讓人心酸，加上病態的面容，笑的墨幻雨有點瘮得慌，墨幻雨淡定的又捏了一把小然的臉，不要笑了，再笑我就要做噩夢了。

“少主，少夫人。”劉落帶了一托盤的藥進來，新鮮的藥味散發出來把先前的味道都遮住了，這藥的味道說不出來，不是很苦但是很不好聞，滿屋子都充斥著怪味。

墨幻雨問：“要換藥嗎？”

“是的。”劉落點頭，“這藥的味道不好聞，少主跟少夫人還是先出去吧。”

“老大，你先走吧。”小然推了推墨幻雨的胳膊，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天色不早了，老大還是趕快跟殿下休息吧。”

“好啊小然，敢調侃老大！”熟悉的語氣讓墨幻雨放鬆了點，果然還是那個調皮的丫頭。

以後應該很少會聽見這種歡快的語氣了，時間長了痛自然也就淡了，但笑容後面的心酸又有幾個人能看得懂。

等他們出去後小然自行掀開了被子，被子掀開時小然能感覺到被子跟她的腿粘著了，但是那腿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掀開時只有心微微的顫了顫，被子一掀開就能聞到腐肉的味道，連劉落新帶進來的藥都蓋不住這股味，而這股味比劉落帶來的藥還難聞。

小然看著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腿，腿下墊著好幾層白色的布，裹著腿的布已經被滲出液汙染了九成，只有一小部分呈現出白色，其餘被滲液染的連本色都分辨不出來，下面墊著的布都染上了滲液。

劉落拉了張凳子坐下放下托盤，托盤裡放著兩碗糊狀的藥，黑青黑青的，剩下的地方都放著白色的布，跟小然腿上纏著的一樣。

腐爛的蛋白質中混著各種的藥味，連小然自己聞起來都反胃，劉落的拿出一極薄的刀片，面不改色的割開裹著腿的布，好似那能燻死人的味道他聞不到一樣。

刀片一劃緊裹著腿的布以刀痕為心向兩邊蹦開，充滿滲液的布被一層層割開，足足裹了六七層的布完全被割開，最後的一層沒有蹦開緊緊粘在腿上。

劉落在托盤的布里翻出幾根小小的金屬，用兩個跟鑷子很像的金屬輕輕剝開那層緊粘的布。

布開啟後露出面目全非的腿，左腿腫的明顯比右腿粗了一圈，劉落拿一木質的刮勺刮下腿上殘留的藥，藥刮下後露出“真的”腿，腿上的皮膚已經所剩無幾，顏色變成了紫黑色，膠狀的滲液令人作嘔。

劉落又拿來一筷子粗的針，在腿的表面觸了幾下開始往腿裡戳，約摸入了快兩寸的時候小然疼的喊了一聲。

劉落這才停了手抬頭看了小然一眼，“已經到骨頭了，別拖了。”收起那跟“筷子”血液從洞裡湧出來，血液的顏色呈暗黑色，流的非常慢，不過流了一會兒就自行停住了。

“再拖下去沒人救的了你。”劉落聲音平靜的像是在問她要不要吃宵夜。

小然緊緊攥著被子，用力的指尖泛白，頭上出了一層汗，“砍了吧。”

劉落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先前死活不肯現在怎麼就答應了？

小然問：“現在行嗎？能不能不要留到明天。”

“不能。”劉落開始清理沒用的腐肉，“現在沒準備，而且宋太醫不在，我一個人不敢貿然動手。”

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或者大出血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作者：這一章不建議你們在吃飯的時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