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主沉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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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哼笑道:“習慣了高高在上,偶爾低頭也不是壞事。”唐玉嘆道:“也就是這樣一點點的偶爾,漸漸就變成習慣。”逍遙說道:“能辦成事這才是最重要的。”唐玉說道:“你想做的事,我已經為你做了。”逍遙為之莞爾,說道:“像你這樣的對手,的確是可恨了些。”唐玉應道:“所以我一直覺得我比你強。”逍遙說道:“你現在做的事最好能令我滿意,我一旦決定便不會更改。”唐玉說道:“我唯一的收穫便是幽瀾劍,此劍一出,必將驚天動地。”說時,唐玉拍了拍手,十二個南門高手抬了個大箱子進來。儘管堂內已有很多人,但逍遙堂的規模較之與大殿亦有過,絲毫不擁擠。箱子四周都有氣孔,拆開木箱,精鋼籠裡的心樁上用鐵鏈綁著一個膀大腰粗的大漢,黝黑精壯,即便是被綁在心樁上,依舊氣勢凌人。他衣衫散亂,胸前染紅了血絲,顯是受了內傷。這樣一個人與隱宗送來的情報是一樣的,不過南門能夠找到這個人,足見唐玉用了心。以逍遙城在兩浙的號召力,一旦真的反叛,即便是朝廷能夠鎮壓。但逍遙城牽連太多,兩浙大亂無疑是傷了大宋朝的國本,這是得不償失的。而這樣的局面無論是南門還是朝廷,這都是最不想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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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殺神這個名字已經冠絕武林了,因為他諸宗聯合搜尋。殺神凝視著諸眾,皆一一掃過,卻沒有一絲的恐懼,相反還有一絲的得意,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像這樣的得意是並不陌生的,這是一個殺手能請動這麼多人尋找他而得意,。逍遙凝視著他,瞧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木籠譁眾,可有甚麼感想?”殺神看向了高高在上的逍遙,不屑說道:“你在得意,一個勝利者的得意。”逍遙問道:“人的喜怒哀樂一定要隱忍才是好事?”殺神應道:“你我信念不同,說再多也不能改變甚麼。無論是誰,你們都應該知道,作為一個殺手,生命對於我來說,它早已死去。”諸眾都在嘆息,自知道殺神的殺手身份,他們便知道從這個人嘴裡是問不出甚麼的。像這樣的殺手,經常是受僱於人,或者臣服與一個組織。越是殺人的人,越是接近死亡的人,便越能知道死亡最可怕的地方,一旦看到了,死亡也就不可怕了。上官蝶舞起身向逍遙一揖,走到一個端著木匣的南門隨屬面前,瞧得出來,這麼重的劍在他懷裡還是有些分量的。如果殺神成為過去,那麼此刻幽瀾劍又該重見於世了。

當上官蝶舞弱小的身軀端起了幽瀾劍,諸人終於見到了幽瀾劍的真實面目,七尺劍體,一尺劍柄,勢大磅礴。古樸的花紋,深藍色的晶瑩劍體,金黃色的花柄,即絢麗又不失大氣,令人讚歎。殺神盯著幽瀾劍眼神冷峻起來,作為一個殺手,他早已將性命交給了劍,此刻劍竟不在手中,他活著跟死了也沒有區別,但只要他想活下去,他就得重新擁有幽瀾劍。上官蝶舞看向了他,說道:“能夠運用幽瀾劍這是你的福氣,你想要回劍,可以,我花十萬兩黃金,請你去將僱主的人頭提來見我,怎樣?”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了上官蝶舞,這樣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美麗女子,這樣的話語說出來總令人惋惜這美麗的瑕疵,連張少英都忍不住著目。殺神眼神一亮,冷笑道:“你們就這麼相信我真的會去將僱主殺了?”上官蝶舞應道:“作為一個殺手你可能沒有弱點,但作為一個人,你有個最大的弱點。”殺神看向了幽瀾劍,眼神一鬆,讚道:“不愧是刃宗後人。”上官蝶舞說道:“我給了錢你不算失信,你若不答應,我就毀了了幽瀾劍。”

在座均吸了一口冷氣,諸眾幾多是愛劍之人,劍之風雅,劍之利弊兩面,尤其幽瀾劍這樣的神兵,豈是能說毀便毀的。可幽瀾劍本是刃宗締造之物,上官蝶舞毀了幽瀾劍旁人也無話可說,而這正是殺神最致命的弱點。毀了這把劍等於毀了殺神,只因他對幽瀾劍傾注太多,人劍合一,劍亡人亡,儘管這是個很荒唐的做法,但作為一個劍客,無論是敵是友,這樣的信仰是值得每一個人去尊敬的。殺神沒有猶豫,作為一個殺手,猶豫往往也是最致命的。上官蝶舞說道:“器宗有一把大缺劍,我可以借來為你所用,你能活著回來幽瀾劍依舊是你的,你若不能活著回來,幽瀾劍便會有一個新的主人。殺神知道,儘管這是一條不歸路,但他竟然決定了便不會去猶豫,這是他作為一個殺手的宿命。

上官蝶舞突然揮劍劈開了金剛木籠,這一刻人們才知道,幽瀾劍身為刃宗劍中之神,拳粗的金剛籠在幽瀾劍下如摧枯拉朽不堪一擊,這一刻諸眾都被幽瀾劍的霸氣所征服。殺神走出了精鋼籠,儘管他被藥物壓制了內力,但憑著他的毅力,他仍然沒有倒下,這樣的人無論善惡都是值得尊敬的。儘管這是殺莫峰的兇手,但他有更大的利用價值,作為一城之主他要看的更遠。很快葉非凡親自送來了大缺劍,這是器宗掌門的傳承之物。器宗一向注重器械,武學在各宗之中一直是最弱的,這便是器宗立宗之初先祖親自鑄造大缺劍作為掌門傳承之物的用意。經過了百多年的傳承,儘管兩宗分離近八十年,但兩宗都湧現出一大批高手。這時兩宗合二為一,實力大增,儘管沒有了朝廷強大財力的支援,但器宗自此卻又迴歸武林了。能夠借出大缺劍,全是衝著逍遙城的面子,葉非凡將大缺劍交給了殺神,一言不語,向逍遙抱拳而退。

殺神一動身上的鐵鏈便響個不停,他很討厭這樣的束縛。跟在唐玉身後美婢春蘭將解藥給殺神服下,自行退在了一旁。這四個女子是唐玉親自挑選的,春蘭,夏荷,秋菊,冬梅,這四個美婢從不戴氈帽,也不戴面巾,這與唐玉一身儒雅,修習儒家經學禮儀是背道而馳的。殺神很快恢復了內力,甚至都沒有瞧大缺劍,便扛在了肩上,向堂外走去。龐大的背影漸漸遠去,諸人突然發覺各宗一直都太安逸了,或許這樣的風雨洗禮才是他們所該承受的。逍遙請人叫來了杜虛中,杜虛中這些日子很安逸,逍遙城的侍女是很會侍候人的。逍遙將杜虛中的位次排在了唐玉之前,杜虛中苦笑道:“你這不是害我麼?”逍遙道:“或許我們可以親近親近。”杜虛中微笑道:“人前親近總不見得好吧。”逍遙笑道:“這是逍遙城的本錢,不拿出來顯擺顯擺,總是讓人忽視。”杜虛中笑道:“你想怎麼做?”逍遙說道:“雲夢樓的產業還是相當大的,自今日起,雲夢樓便給了逍遙城吧。”杜虛中不禁無奈大笑起來,說道:“雲夢樓的產業何止百萬,我倒是想知道,逍遙城以女子為尊,此行又為如何?”逍遙道:“逍遙在我心,何事行天地,不足為奇吧?”

杜虛中笑道:“好,琴妘,段坊主今後便歸逍遙城了。”逍遙問道:“段坊主難道便沒有名字?”杜虛中說道:“舊的歲月已經過去了,今朝初露,何必執著。”逍遙說道:“忘記過去只是欺騙自己的謊言,承受過去才是接受自己的事實。”杜虛中說道:“每個人不同,承受的也不同,這是自己的決斷。”逍遙點頭讚許,說道:“閣下如此誠意,看來是得多親近親近了。”杜虛中笑道:“好,三日之後,國清寺一聚。”逍遙回聲應了,杜虛中即身告辭。待杜虛中走後,唐玉若有所思,說道:“這樣的禮遇亦真亦假,卻總是令人忐忑不安。”逍遙笑道:“也只有如此,你才會發覺人的智慧竟是如此神奇。”唐玉微微笑道:“香餑臭餅,亦真亦假,看來我們也該好好親近才是。”逍遙哈哈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得要看你想怎麼親近了。”唐玉笑道:“我下次來的時候你一定會滿意。”逍遙笑道:“好,候君一敘。”說罷,唐玉亦起身去了。

回家的路上張少英若有所思,姬靈霜問道:“有何感想?”張少英嘆道:“言論之間,雲夢樓如此大的產業便易主,這樣的利益的確比殺戮更可怕。”姬靈霜道:“世間的財富何止千萬,雲夢樓又何足道哉。”張少英點頭道:“重生之後對世事總有一絲警惕,甚麼張弛有度全是放屁。”二女皆嬌笑,柳燕勸道:“總是慢慢來的。”說時,逍遙城的內侍送來了帖子,原來蕭倩終究沒有活下來,儘管各宗都盡了力,這是看在冥宗的面上。次日逍遙城全城喪禮,將二人海葬,海港人山人海,參眾高達萬人。逍遙城作惡多端,樹敵太多,一直是叛逆身份,倘若他日亡命天涯,這些骨骸恐怕得遭人挫骨揚灰,海葬便是逍遙城最好的抉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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