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啊，話不能這麼說。那怎麼著也是一條人命，若是娘在，必然是要救人的。要是你，你也得救人，知道嗎？”李鳳霞輕嘆一口氣，拉著石頭的手溫聲教導。

石頭搖了搖頭，拒絕道：“我不，姐姐說了，覺得錯的人就是錯的。孃親可以有善心，但是不能做爛好人！”

他略有些生氣的看著李鳳霞，繼續道：“娘您是好心，可也要看他們領不領情吧？就說我奶，你剛剛但凡出去，你看她會不會拉著你要棺材錢！”

這話是難聽了點兒，可話糙理不糙。哪怕石頭年紀還不大，卻也看得出來那家人的貪婪無度。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石頭！她怎麼也是你堂姐，話不能這麼說，知道嗎？”李鳳霞眉頭微皺，不明白石頭怎麼會突然說出這麼冷血的話。

這孩子一向是乖巧懂事，就算是之前在老家吃苦受累，也沒說過半個不字。可現在，怎麼還會跟他頂嘴了？

“不，我覺得大姐說的對。娘，您要是再這樣，以後我就不聽您的了！”石頭快速開口，失望的看了一眼李鳳霞，拔腿就走。

“你給我站住！臭小子，我是你娘，難道還沒你姐的話管用不成？”李鳳霞氣得不輕，沒想到石頭居然如此反駁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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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之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難不成，他讀書多反而還讀得不聽話了？

“我就不。反正那家人你不能管。二姐，我們走。”石頭拉了一把蓮兒，兩姐弟說走就走，不再跟她多說什麼。

李鳳霞哪裡會想到是這個結果，不免開始抹淚，自怨自艾道：“孩子大了，果真是不聽話了。往後若是繼續這樣，可怎麼辦？”

“娘，您不如想象到底是我們不聽話，還是您確實爛好人做過頭了。”如意輕嘆一口氣出現在門口，身後還跟著氣紅了眼的石頭。

蓮兒雖然沒說什麼，但也捏著拳頭，顯然也是不滿的。

“如意，你最是明白為娘的心。難道你也覺得娘做錯了嗎？”李鳳霞淚眼婆娑的看著如意，希望從她的嘴裡聽到一句支援的話。但很顯然，這不可能。

“你善心這沒錯。但也不能因為蘇如雪死了，就因此同情蘇家。當初要不是我拼死反抗，投河的人就是你和石頭蓮兒。你就算是自己不記得疼，但也為他們想想吧？”

如意一肚子的好心情，此刻被李鳳霞的兩滴眼淚破壞殆盡。

哪怕如今的日子好過了，可曾經經歷的那些事情，卻也是無法改變的。她能自己善良，卻不該求著別人也這樣。

李鳳霞被如意這話噎的說不出話來，紅著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石頭，捂著臉哭了起來。

“石頭，跟我去做飯吧，太子今日也在家中吃飯。”如意抿了抿唇，沒上去勸她什麼，而是轉身拉著石頭往廚房走。

這小家夥，一段時間沒注意到他，個子倒是跟竹竿似的蹭蹭往上竄。

“姐，剛剛我是不是不該那麼對娘說話？”石頭幫忙燒火，可一張臉上的嚴肅，從頭到尾就沒放下過。

如意切菜的手微頓，解釋道：“並沒錯，只是稍微生硬了一點，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對生命的不尊重，這不應該是你有的品質。”

跟在她身邊那麼久，對於她稍微先進的一些話，石頭也大概能明白什麼意思，抿了抿唇沒回答。

“好了，我也不要求你什麼，只是下次不能將死不死這麼輕易的掛在嘴上。人的生命就那麼一次，蘇如雪那樣，是他自己的選擇，可你往後看待別人的性命卻不能如此輕率，知道嗎？”

如意溫聲解釋，也擔心籌集會不會措辭不當惹得石頭不開心。畢竟，她也是第一次給人當姐姐。

石頭點了點頭，乖巧道：“大姐你放心，我不會對別人那樣的。但她，確實是自己活該！”

“你是不是在外面聽說了什麼？”如意擰眉，察覺了這小家夥的反常。

他平日裡雖然也不喜歡蘇如雪，卻也沒今天這般厭惡。甚至，還說神峨眉活該的話。看來，是有人在他面前說了什麼。

“還不是咱奶，她自己在外面嘀咕什麼賠錢貨，什麼勾搭了二皇子懷了孕卻不被人承認。這種事情，不是丟人的事兒嗎？”石頭小臉微紅，話說的有些磕巴。

如意這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面色微沉，卻不知道怎麼和石頭解釋。無奈之下，她只好笑了笑，繼續忙碌。

飯桌上，李鳳霞洗了把臉過來卻也難掩紅腫的眼眶。石頭和蓮兒自然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為了一個蘇如雪哭的如此傷心。畢竟，那人之前可沒少欺負他們。

他們不懂，可如意卻是明白的。

李鳳霞這哪裡是單單因為蘇如雪的事情，怕也是因為蘇陳氏今天在外面說的那些話。

雖然具體她不知道，但從石頭的話裡，她不難聽出對方的意思。無非是覺得這些年養著他們母子幾個，仁至義盡。而他們，最後卻恩將仇報，算是白眼狼。

李鳳霞雖然沒讀過多少書，可這些禮義廉恥還是知道的。她生氣，卻也反駁不了，便更氣的自己坐立難安。

她自己若是過不去心中這個坎兒，誰說也沒用。哪怕是她，罵醒一次之後，還有第二次，沒那個必要。

“鳳霞啊，來，多吃點而，你看你最近都瘦了。”氣氛尷尬，璇璣老人也明白其中原因，笑著開口緩和氣氛。

李鳳霞淺笑著點頭，可面上的苦澀，卻並沒有收斂的很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如意權當看不見，自顧自吃飯，打算吃完早些睡下。畢竟，在腥風血雨開始之前，能睡一會兒是一會兒。

不過她要是周雲晗，肯定是能早點動手就早點。畢竟，夜長夢多。

一頓飯吃下來，李鳳霞幾次偷瞄如意，似乎是有話想說。可如意不問，她也沒就找到開口的機會，將所有的話都壓了回去。

“我吃飽了，石頭等下你幫著蓮兒收拾收拾，我先去睡了。”放下碗，如意扯了張許沐之新研製的紙巾擦了擦嘴，起身便走。

李鳳霞坐等右等，眼見她要走，忍不住開口道：“如意，你先等等，娘有話同你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