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煙火人間,安得太平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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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歇腳的時候聽醫館的人說起那個孩子,才知道原來女人根本沒用那筆善款治病。

她欺騙了村民。

孩子早就被她接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她一卷草蓆把孩子帶回村裡去,人已經沒氣了,村民都以為是實在治不好,見她傷心得很,喪事也辦得簡陋潦草,猜測她手裡那筆錢早就耗在醫館了,就不再戳她傷心事。

後來女人離開村子,去城裡做活,再後來,不知怎的跟以前的老東家勾搭上,被迎到青河縣當起了闊太太。

講完這個故事,少年覺得不太對,忐忑地問同伴:“你覺不覺得,這會兒有點冷?”

同伴點頭。

少年咽了口唾沫,再也不猶豫了,拽起他就往廟裡跑,匆匆推開前面的人,搶著給青蛇娘娘敬香,再跑出去曬太陽,過了一陣才覺得好些。

蘭疏影幽幽地看著。

她看見一個模糊的血影子跟在少年身後,之前少年覺得冷,是因為它在他後背留了個血糊糊的巴掌印,尋常人是看不到的。

印子不大,就是尋常小孩子的手掌大小。

這是把故事的主人公引來了麼……

兩個少年敬完香出來沒敢走遠,還在廟裡待著。血掌印慢慢淡化了,到最後只在少年眉心留了點淡淡的黑氣預示著近段時間他要遇點小災,不過總比被厲鬼索命好很多。

蘭疏影玩味地勾起嘴角。

她記得之前有誰說過,青蛇娘娘擋住了不乾淨的東西,庇護這一方安寧……結果庇護到最後,卻有一隻厲鬼把娘娘廟當窩了。

這裡面,或許有不能示人的交易吧。

假慈悲的玩意兒,不拜也罷。

收了鬼瞳,蘭疏影站在前院喊了幾聲,催促張叔快點。

臨走的時候,她覺得有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過,還跟了一截,直到他們倆繼續往山上走,抬眼就是玄門的外殿,那種感覺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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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忍了一路,想跟她問問,看見少女冷硬的側臉突然就不敢說話了。

啞妹自從跟她娘接觸了之後,變化很大啊,他悶悶地想。

抬眼看見玄門的牌子,張叔心裡更不舒服了親女兒從小被玄門帶去修行,沒在家裡吃過一頓年飯;現在養女也要去當降魔師了……

世道越來越亂,天下不太平的時候最容易出那些邪佞鬼怪,有降魔師是好事,可他老張就這兩個女兒,怎麼都要走這條路?他跟啞妹朝夕共處十幾年,能清楚地感覺到她最近的變化。

難道說,這趟從玄門回去之後,啞妹也要離開青河縣了?

張伯渝自認一直是個好人,可他辦了那麼多好事,為什麼要給他一個孤家寡人的結局呢?

想不透,不敢深想,不敢埋怨,這是一個老好人的悲哀。

……

坐在樹下的道人瞥了這邊一眼。

“出去。”

冷漠至極的兩個字,就在張叔的腳剛邁過門檻時響起。

這讓他一隻腳懸在那裡,不敢落地,也不好收回,迎著許多雙好奇打量的眼睛,他尷尬極了。

因為昨夜的驚魂,他這身還算富貴的衣裳變得邋遢不堪,上來之前,張叔特意用溪水擦拭過,乾淨是乾淨了,可也皺了,穿在身上更顯頹廢落魄。

“我讓你們出去。”

眉眼凌厲的道人擲下書,一雙寒光凜凜的眼睛掃過來,頓時讓張叔心裡涼了半截。

蘭疏影知道,他這是衝著她來的。

從張叔手裡拿過裝遺骨的袋子,連同自己身上的銀鐲子一起丟下,二話不說,拽起他就走。

她身上的陰煞早就透過食指的傷口散盡,丟棄銀鐲之後,身上的黑霧跟著消失,臉色也紅潤起來,只是冷著一張臉,讓人一看就覺得不好惹。

道人看著她丟下的東西,劍眉漸漸鎖緊。

“拿過來。”他對兩個守門的小童說。

他用單手撐地傾身去接,長袍下的雙腿僵得像兩截死木,套在腳上的布鞋勾勒出筆直的線條,就跟套在木頭上沒有兩樣。

小童幫他拆開袋子,被那股怪異的臭味一燻,跑到牆邊嘔吐去了。

道人憋著氣自己驗看,越看,臉色越冷,再扒開銀鐲的外包裝,急催道:“快去讓那兩人回來!”想了想,又說:“請師兄來。”

蘭疏影拉著張叔出來,沒走遠。

劇情裡,玄門是養大女主的師門,是一個很正能量的門派,專門跟鬼怪、殭屍等邪物為敵,培養了一代又一代降魔師,裡面的一眾掌權人士可以說是迂腐不化,但是個個滿腔正氣。

剛才遇到的那個應該是前任掌門陸深,看著像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其實該四十歲了。

陸深的資質驚人,本來是道行最深的一個,自從被西北方的飛屍弄斷雙腿,他就讓位了。以他的性情,看明白那兩樣東西之後,自然會派人請他們回去的。

對了,陸深也是出生就開了天眼,女主張子因為同樣的資質,在他身邊聽課的次數最多。貌似,他還是女主早期的暗戀物件。

結局也不太好,因為他聽說張子跟屍王攪和在一起,憤怒地下山找她算賬,可惜他行動不便,一身手段施展不開,被屍王暗殺了。

蘭疏影琢磨著,要是以後有機會能救下這位,應該是一次大扭轉。

可她轉念一想,又自嘲地笑了。

她這樣算什麼啊,靈魂需要吸陰煞進化,身體又嚷著不要不要。

火蓮不能隨便用,啞妹的體質又跟不上,萬一哪天遇到特別厲害的對手,她能不被別人救就不錯了。

還救人?呸。

“兩位貴客,我家師父請你們進來說話。”

張叔一貫是老好人,客氣地應下了。

被小童帶到玄門待客的廂房裡,陸深已經在等他們,小童上了茶,但是在場的都沒心思喝。

玄門現任的掌門是陸深的師兄。

滿清施行剃髮令的時候,遵從“十從十不從”的原則,對遁入空門的人留情,允許他們蓄髮,也可以穿原先的裝束。這位掌門站在陸深旁邊,頭束髮髻,幾縷鬍鬚垂在胸前,一派仙風道骨。

他指著桌上的東西,捋道:“兩位,請問這副鐲子從何處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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