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震大城的都堡只在朝夕間就能看到大體的模樣,從前的義氣與誓言都沒有變過,馬軍將仁義堂搬到了新居。
足夠寬敞的堂前階臺似乎照搬了羅桑部落中殿堂的模樣,只不過要比當時收斂很多。一則是沒了更多的錢財,二來物資人力匱乏。
按照秀才與徐元共同提議,取消了大張旗鼓的落成宴。而這一提議恰恰就是馬軍最為不舒心的一次。因為有個風俗,不論部落大城還是尋常百姓家,凡是搭上了梁後,必要見祭!
“頭領,時下不可再有大的動彈,雄震能得以空機鑿開西楊子河已經是萬幸了!”
“是啊頭領,大張旗鼓勢必會引來非議的目光,要是酌情翻建,在江湖上也不會惹人注意!而現在您看,這是我們沾了斬狼寺南下的空缺!”
面對二人的勸阻,馬軍喚來地窖裡還留存的酒,拜著新建仁義堂的梁頂託手祭下一碗道:“還得從你是‘仁義’二字掛牌說起,我才敬你六碗酒!要不是江湖生亂,西北陷入水火,我必然不負天神皇恩,望恕馬軍不能拜大祭之過!”
“但頭領不必太過憂傷,您忘了?在茶馬,凡是上樑那一天,要是錢財祭祀受困,只要燒上三炷掛梁香,再送些青稞酒,自然就完畢上樑祭祀啊!”,敬乾忽然想起家鄉一些風俗來,這正好可以彌補了馬軍糾結的心願,而且還可以完成祭祀。
“好!敬乾依舊是敬乾!許!”,敬乾的提議正恰到好處,馬軍大喜之下許了敬乾的建議。
可當敬乾落寞轉身退下仁義堂後,馬軍心中涼了半截,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失去。
仁義堂中依舊鬧鬨著將剩下的酒肉全擺出來,可馬軍再沒了心情參與其中,用力的微笑讓秀才看得實在不忍心,追著敬乾跑了出去。
“敬乾,你今天是怎麼了,本來上樑該高高興興的!”,秀才追出仁義堂外,在東房的木匠房裡找到了敬乾。
他把玩著一把推刨,面目露著太多的無奈,轉身說道:“好與壞,好像不太重要了!遠和近,才叫人沒有防備!”
“你是說馬大與你越來越遠,還是…”
“算了秀才,不說這些了!小老大是什麼人打聽清楚了嗎?”
“我們的‘眼睛’已經回來通報了,他們說是在岷縣城失去了蹤影!還不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小老大!”
處在忙碌中的雄震大城到了黑夜工還沒有停歇,而另一方七里集的花庭賭坊還在熱鬧中。
褐色長袍的人從腰間取出一包東西擺在賭桌上,夜胡雀連看都沒看一眼就打趣地說道:“怎麼?盤纏都要沒了還是?”
接下來的一幕讓周圍的人差點嚇出尖叫,只見褐色長袍者慢慢解開布,從中露出兩段人的臂骨,突然冷笑著對夜胡雀說道:“後繼就是全西北的賭坊要付出代價!”
話說前兩天與夜胡雀同行的搭檔莫名其妙的消失後,此事就已經有苗頭指向了這個陌生的褐色長袍者。
而這下把夜胡雀嚇懵了,他看似冷靜,額頭上的冷汗卻出賣了他的鎮定,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那幾個閒漢也貌似發覺了事情不對勁,剛才還是一副奸笑,突然就沒了笑聲。
“大的還是小的?”,夜胡雀故作鎮定,將盅子甩下去後手還不停顫抖。
“還是和先前一樣,我要大的!”
隨從看著熟悉的牌角方式,突然貼耳向主子說道:“他能找到這裡來,說明那件事他總覺得有虧欠!”
“不急!”,年輕人再抱起一杯杏皮茶喝了一口。
在花庭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夜胡雀像今天晚上這樣的神情,幾個閒漢分明是想反悔了,連忙開口說道:“小爺,看到了沒,雀哥贏了一整天,再這樣下去,輸的還是您,要不我那後面跟的三百兩就不要了,您只需給我先前的三百兩!”
“急什麼?不是說好了誰贏到最後才算嗎?如果你們想認輸,那就按咱們事前約好的!”
“這…哎,好好好,陪你看到最後,輸死你!”
桌上自從褐色長袍的人將清花末人搬出來後,一些老人都沒有了原來興奮的模樣,只有幾個年紀輕的還在樓間吆喝著。
“雀哥,夜晚才是你的主場,押呀!押死他!”
雖然捧場的人不少,而夜胡雀也一直在贏,可那褐色長袍的人他就像有源源不斷的銀票,而且每次一出手都稀鬆平常,這讓夜胡雀更加擔心面前這個人。
鑼鼓再次敲響,下一把即將來臨。
夜胡雀緊張地喝了一口水,又立馬拿出腰間的麻布擦去了頭上的汗,聲音發顫道:“就賭最後一把了,一把定輸贏,今天暫且饒過你!”
那人陰冷地問道:“賭什麼?”
“就賭盅子裡的點子!”
“不不不,現在左臂齊了,我需要右臂!”
周圍的人當場就驚呆了,曠世的一場賭局只是那些老人們在當年見過,他們紛紛將目光落在了那個看似愁眉苦臉地褐色長袍人身上,細緻地觀察後才發現,今天的他沒有了當年的面具,可胳膊上紋的那只眼睛依然清晰。
夜胡雀著實也被這樣的籌碼給嚇到了,縱橫花庭多年,頭一次聽到這樣的籌碼,他頓時無措。
可坊上的年輕人們看慣了夜胡雀高超的賭技,都急切盼望著他能拿出最亮眼的技巧來贏得這場局。
一直被捧在四海浪客二把手的座椅上,要是輸了,不僅輸的是一條胳臂,還要連四海浪客的名聲都要輸進去。
可現在退出顯然沒有可能了,周圍熱情的助威聲都在為四海浪客歡呼。
經過多番思想鬥爭後,夜胡雀咬牙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周圍聲音立馬止住,他惡狠狠地對著那人說道:“今天我就賭上一條胳臂,但要是你輸了,就滾出七里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終於,聽到了夜胡雀肯定的聲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了賭注,周圍又是一片歡呼。
他嘴角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挽起袖口,把包中的臂骨放在押盤上,開心地叫了起來:“原以為花庭是沒人了,想不到還是見到你這種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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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的氣焰,強大的氣場頓顯現在花庭的牌桌上,那幾個強壯賭師都有些後怕。
年輕人認真地看著牌桌上發生的一切,忽然兩眼極其熱紅,興奮地說了句:“果然他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