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拋磚引玉的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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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在漢、魏時期,歷史軌跡還和天朝一樣。

至晉朝,略有改變。

到前朝及今朝,雖社會風氣、時代程序與天朝這時期相差無幾,但儼然已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畢竟當今女皇姓古,不姓武。

不過既然發展脈絡一樣,時下也正興五言律詩,其詩要求全篇有八句,每句五字,有仄起、平起兩種基本形式,且中間兩聯須對仗。

劉辰星這首顯然沒做到平仄要求,更沒有對仗,連句數也不夠,卻並不會貽笑大方。

乃是漢、魏有五言古詩,沒有格律,不限長短,不講平仄,用韻也隨心,只要求每句五個字的句式不變。而今時五言律詩乃是基於五言古詩發展演變生成,加之律詩新興,還是有不少文人習慣先做五言古詩,隨之精修一二,方成時下流行的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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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至少劉辰星一直以來,除了臨摹先人之詩寫作外,就是像這樣作詩寫賦,先出一個草稿,再根據文體要求,從腦中裝著的《爾雅》、《說文》這類辭書中再搜尋字詞精修。

是以,眾人一聽劉辰星這首《櫻桃恩》,就將其歸為五言古詩上了,自然不會嘲諷詩句不押韻對仗,反倒更證明了劉辰星是即興賦詩,所以才來不及修改成律詩文體。

有道是:但凡作詩,必先立意。

此外評價一首詩,也常道“其意悠遠,意境深邃”。

足以可見,一首詩的精髓所在,正是其詩意。

今日為州試鄉飲酒,在坐自然多是文人,即便不是,也至少識文斷字,對一首詩的基本判斷還是有的。

他們見劉辰星這首《櫻桃恩》,雖然並不對仗押韻,卻字句通俗易懂,不過寥寥數字,幾乎直言其意。

一句“莫欺少年窮”,無異一耳光響亮地打在他們一眾嘲笑者的臉上。

他們剛才無論出聲了或未出聲,無不有譏笑或放縱之意,這不正是欺她出身貧寒麼?更見她是女子,比男子科舉出仕更難,所以也才更為有恃無恐,不將其放在眼裡。

又好一句“不負櫻桃恩”,當是“不忘櫻桃恥”才是!

然,下一句“二月金榜時,終是龍穿鳳。”卻儼然該是“不負櫻桃恩”正因為有今日櫻桃之恥,她才更旨意二月金榜題名,她也終有成龍成鳳,出人頭地那一日!

真是好大的口氣!

想譏一聲不自量力,可詩中“少年傲氣”已成,饒是不想承認,亦不得不贊其詩雖兒戲,卻傲然大氣,而這等胸襟竟出自於一個農家子!?還是一個不過十三歲的女子!?

在場眾人被一句“莫欺少年窮”狠狠打臉之時,也就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皆不約而同又震驚地看著劉辰星,這也是他們從開宴至今,首次正視劉辰星,正視男女同場競技以來第一位女解元。

只見堂上女著男裝亦不掩姝色的少女,兩頰猶帶這個年紀特有的嬌憨,眉宇之間也略顯青澀,可就是這樣一個似乎才鬧著脫離耶孃呵護的小兒,面對他們或惡意或下意識的奚落,她至始至終一如眼前:

嘴噙淡笑,不徐不疾。

似乎坐看雲卷雲舒,她只寵辱不驚。

一時間,四下有一瞬間的寂靜如斯,眾人只目光深深地看著劉辰星。

崔堯以詩情出眾而聞名州城,劉辰星這首《櫻桃恩》其實難登大雅之堂,可一個出身微末的女子能如此大而不畏的反擊一眾高門士人,還有如此勃勃野心,直旨二月春榜。

他忽然覺得自己輸得不冤,雖然他也拜讀過劉辰星縣試及州試所作之詩,委實比不過自己,只是賦作取巧罷了。

心念至此,崔堯欲打破堂上沉寂,為劉辰星說上一兩句話,他想畢竟自己是榜副,若劉辰星這個榜首如此被奚落,自己臉面又往哪擱?

心裡滿意這個想法,卻不及出聲,只聽“啪啪”兩聲清脆的鼓掌,打破了這一堂的沉寂。

劉辰星餘光瞥過鼓掌之人,心下頓時閃過無奈:怎麼又是李三,如果是真的李三郎也罷,可她看著實覺不是,這種透著神秘的人,她委實不想多交流半句,因為太不安全。

可面上卻不能如此,劉辰星收拾好心下感嘆,這才詫異地正面看去。

她也確實詫異,自這首詩極其直白,根本就只有還擊眾人的作用,實在談不上詩韻詩感,這李三做什麼鼓掌?

李三一眼看出劉辰星所想,不由勾唇,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他道:“口氣大,志也大。那就記住今天,他們是如何欺你少年窮,你要予以顏色,就好生科舉,直至高中進士的那一日,這也是你唯一的機會。不然”

話一頓,微勾的嘴角依舊,卻倏然透著殘忍的冷意,方道:“永遠都只能任人肆意欺辱。”

劉辰星以為李三擊掌,一般而言是要誇獎,未料竟是這樣一番話,她怔了一怔,隨之向李三長揖一禮,“學生受教。”

於李三而言,劉辰星不過一個恰巧遇見的有趣之人,也算是有才識和潛力,但這樣的人太多了,劉辰星現在尚不足他多關注,受了這一拜,他便將注意力移開,未多看劉辰星一眼。

劉辰星一言謝之,亦轉了注意,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可不能再耽誤了,當下神色一正,轉身面向陳刺史,爾後將手中未飲的酒樽再次舉高一敬,隨之一飲而下,道:“陳刺史,學生有感而發的詩已獻,讓您見笑了。作詩實在非學生所長,但學生兄長,本次州試第六名劉青山,在有詩上頗有天賦,且他仰慕陳刺史已久,早作詩一首想獻於陳刺史,也為本次宴會助興。”

聽到這裡,眾人也回過味了。

原來劉辰星是想推薦其兄,讓其兄給陳刺史行卷。

如此一來,他們剛才以櫻桃奚落,豈不是正好給劉辰星遞梯子……?

在坐眾人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念及此,臉上不由一黑,卻又端著身份,加之一切都是他們一方送上去的,若在多說一句半句,又落一個“欺少年人”的名聲,他們還有何臉面立世?

當下,眾人只有做出洗耳恭聽之態。

陳刺史亦然,總不能才得了愛才的名聲,就自打臉,遂點頭道:“那劉舉人就獻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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