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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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燃了一支香菸,夾在手裡,卻沒有抽……在門窗緊閉的房間裡,這支燃燒的香菸,是他唯一的光芒。

不久前,他整理了房間。或許是因為那樣使他太累,他忽然坐了下來,並關掉了燈。所以,這間房間才會這麼的“黯淡無光”啊。

它的採光本就不好,加之夜晚,又不開燈,那便真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他當真伸著手,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伸著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似的。

這間房間……

它是琴房麼?

不……

它有些像畫室。

可是,這兒實在是太暗了。就連他的臉,我們甚至都看不清,便更看不清更遠處的房間設施了。又怎麼能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房間呢?

……

只見他從外衣兜裡掏出了一個銀閃閃的金屬打火機,為什麼在這樣一個黑暗的房間裡,我們能分辨出那是一枚金屬打火機呢?

因為這位先生,他開啟了打火機,火焰升騰,在照亮周圍一小片範圍的同時,也照亮了他的臉。那是一張憂鬱,而又帶著些許頹廢的臉龐……看起來很熟悉,好像他長得很想我們認識的一個人。只是他看上去要更加成熟,那是一張早已脫去稚嫩的臉龐,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這,或許僅僅只是相像而已……

男人站起身,邁著沉重而又穩健的步伐,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隨著他越來越近,火光照亮了那個被紅布遮蓋的,擺放在房間中央的畫板……

在這之前,他一直都盤著腿,坐在榻榻米上。

在那旁邊,整齊的拜放著各式各樣的繪畫工具。在那前面,擺放著一張木製靠椅。

按理說遮蓋畫板的布,多用白布或黑布,紅布卻也不是沒有……只是少見。

他一遍揭開著遮擋畫板的紅布,一邊在靠椅上坐了下來。他的嘴角掠過一絲奇異的微笑,他關掉打火機,用手指掐滅了正在燃燒著的香菸頭。

男人伸出手,摸著的那幅畫,一邊發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聲音,一邊口中還唸唸有詞道:

“你如同風兒一樣,自由來去。卻留下孤單的我,獨自等候。”

就像是在唸詩一樣。

標準,而又流利的中文。絲毫聽不出任何外國口音。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畫像,身子卻也一動不動,只是呼吸略顯急促。

“你是一個很美麗,同時也是一個很真實的人。我無法像誇讚她那樣,用一些巧詞佳句去讚美你,那樣……會顯得我很虛假,會讓我與你這樣一個真實的人,顯得不搭。所以……把那些虛偽的讚詞都拋諸腦後吧,我不會奉承你是什麼冬日暖陽,又或是夜空中的月亮,我只會深情的注視的你,對你說一句‘我愛你’。我……我愛你……你不是一直想聽這句話麼,現在我說了。”

說罷,他再次開啟了手中的打火機,近近地,近近地照亮了那一副畫像,近到幾乎要把畫布點燃……近到快要燒化剛風乾不久的顏料。

而那副畫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

那是多麼美麗的一個女人啊,她簡直就不像是一個久食人間煙火凡間女子,她更像是仙女下凡。

嗯,俗套的形容。

不如換一種形容

她,白裙烏髮,濃眉紅唇,笑靨如花。她……

她和自己的距離,本像是隔著毫米,卻又有著一條鴻溝……河流奔湧,不知流向何方,而她就站在河的對面……奇怪,為何當她的腳踏上水面時,奔湧的大河卻忽然平穩好如山間溪流……而她竟卻好似踩在平地上一般,向著自己的方向,步步走來。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寫過的一首詞“我舟逆潮信而過,獨難泅那,一道溪河”。

越來越近,她步步走來,越來越近……

男人望著這副畫作,他撫摸著畫像上她的臉,她的眉毛,她的唇……不禁苦苦一笑,喃喃自語道:“百兵之中,劍為君子。君子仗劍,破風斬荊,還得功名,萬里名揚。劍客視劍為臂膀手足,劍亦視主唯一……好比相伴知音,枕邊嬌妻。閣下何以賣妻求財?何以棄友獨行。真不義也,真不仁也……”

若不是親眼目睹,大部分‘正常人’都是很難以想象這種場面的。為什麼一個人會好像發神經了一樣,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對著畫板上的畫像自言自語?想必,正常如‘你’,定會覺得很莫名其妙吧。

正如‘我’必不瞭解你,而‘你’,也必不瞭解我。人們常常都只相信自己用眼睛看到的東西,無論真假。

“瞧你青衫素裹,卻更勝華服之貴;不加修飾,卻更亞水墨紅妝。”他用手指在畫像上,她的鼻子上摸了一下,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戀人常會做的那樣。可他或許是心情太激動了一點……手一抖,竟把剛剛畫好不久的畫給弄壞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這一下,竟把她的鼻子給抹去了一塊。

“對不起,親愛的。真的對不起。”他連聲對著畫像道歉道。忽然,他站起身,走到牆邊,開啟了房間裡的燈,做回椅子,從旁邊的高腳凳上的畫筆筒裡取出一支畫筆,拿著畫盤,一邊說著:“沒事的,親愛的……我會把你復原的。”一邊開始了畫作的修復。

他一邊畫著,一邊又說:

“別擔心,有我在呢。我一定會讓你美得好像18歲時一樣。”

畫著……畫著……

就在只差最後一筆就大功告成的時候,他手中的畫筆卻突然停住了,就連那一直不間斷的,自言自語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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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美麗的一幅畫,也只不過是畫而已啊。它雖不像鏡裡的朱顏,終會被時光消磨……但卻也不會是千百年一成不變的。如果你還在我身邊,那該多好啊。”說著,他往肺裡吸進了一口涼氣,隨即又發出了一聲嘆息:“雨簫,你總是太要強了。為什麼連誰先離開這種事情,你也要和我分出一個高下呢?你的腦子一定進水了,沒事的時候啊,就歪著脖子,把水倒出來一點吧……呵呵呵呵呵……”那是一種無奈,又滿懷悲傷的笑聲……

笑著,笑著……

他的笑,逐漸變成了失聲的抽泣。他在哭……

就在突然的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回憶起了各種畫面的她

有朝自己丟易拉罐的她,還有喜歡對自己使用背鎖的她。吃拉麵時被嗆到的她,生氣的她,疲憊的她,悲傷的她,歡心的她……吃醋的她……自己,都好喜歡。

身穿警服的她,身穿常服的她,還有身穿和服的她……自己,都喜歡極了。

無論是溫柔的她,又或是野蠻的她,她都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也最愛的人。這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

看著畫像裡的她,他忽然破涕為笑,滿目寵溺的說:“命運,是無法改變的事情,已經發生的,將要發生的,都無法阻止。但是在這個世界,或許這個道理卻變得並不是很受用了。雨簫,你等我。”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喜悅與痛苦交織的表情,就如同一個人中了大獎,高興的走在路上,卻被遠處飛來的棒球打碎了眼鏡。

忽然,他“呵呵呵”笑著,將打火機靠近了畫像,用那一枚全球限量版金屬打火機點燃了畫板。

“就讓這副畫作,在烈火中永恆吧,我的雨簫。”就在那副畫作剛剛被點燃,火勢還沒來得及蔓延的時候,他卻又忽然打翻了它,將它摔落在了地上,撲滅了火焰。“我真是糊塗了……怎麼可以在室內燒東西。嗯,去後院燒!”

……

“子煌少爺,您拿著畫板是要去哪?”女傭說,“又是像以前一樣……把剛完成不久的畫作拿去燒掉麼?”

“你似乎問題太多。”他笑了笑,說,“做好你份類的事情,不要去在意一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好奇心是一種危險的東西。”

“是的……子煌少爺……”

李子煌望著她的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你的眉眼有三分像她,可是你說話的風格……和你的脾氣,一點也不像她。去找本堂領三個月工資,然後離開這……我不想再看見你的臉了。”

“可是子煌少爺。”

“沒有可是,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我不想聽,你就當我是一個沒有人情味的老闆好了,你走吧。”

“是……子煌少爺……”

“我討厭只會說是的人,非常討厭。”他說著,再次邁出了腳步,大搖大擺的從女傭的身旁走了過去。忽然,他又回過頭,說:“如果你剛才敢罵我一句,哪怕一句的話,我會留下你。可是現在,你沒有機會了。”

這可真是一個討厭的人呢。

和在攝像機前的他,幾乎是兩個樣子。生活中他真的顯得很刻薄,甚至有些無理取鬧,別人到底做錯了什麼,他一句話就要解僱了她。

或許,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他實在不想再在身邊看到一個容貌和她相似的女人,哪怕……只有那麼兩三分……

……

“咖啡還是果汁?”

自動販賣機前,她這樣問到。

“果汁吧。”

“不,你應該來一罐咖啡。和我一樣。”她笑著說。

“不,我不想喝咖啡,我剛吃完拉麵,咖啡和拉麵並不搭。”

“果汁就搭了麼?”玄月輕輕一笑道。她先斬後奏,為源做了決定,買了兩罐咖啡。“ok,這是我的,這,是你的。”她伸出手,將那一罐咖啡遞向了他。

“說過不想喝,就算是買了我也不會喝的。”

“你好孩子氣啊!”

“那又怎樣?”

“接著!”

“喂!你怎麼用丟的!”

“我剛才遞給你,你不接。我就只好用丟的了。”

“你丟過來就不怕我不接麼!”

她咬唇一笑,道:“你這不是接了麼?我就知道你會接的,我的判斷很準確哦!”

“我看你八成是腦子進水了,喂!歪著脖子把水倒出來一點吧,或許你會因此變聰明一點也說不定呢。到時候你還得感謝我對你的建議。”

“嘁,”她白了他一眼,道,“人的腦子裡都是有水的,人渾身上下的各個器官裡也都是存在著水分的。難道你不知道人的百分之70都是水麼?要是真像你說的,把腦子裡的水都倒光的話,我的啟少爺,那可是會死的。”

“嘶……你這個……”

“為了環境的保護,我看你還是把你喉嚨裡的髒字給我咽回去的好。別一不小心蹦了出來,汙染了空氣。”

“我怕了你了,左……”

“哎!”她打斷道,“叫我小陸陸吧,那是我的小名。”

“很少有東瀛人會取這樣的名字的……你?”

“別忘了,我和你一樣,都不止活了一世啊。有幾個不一樣的名字,很奇怪麼?”

“不,小陸陸,”源微笑道,“這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我雖然很想告訴你我的小名,只是我年紀大了,有些記不清了……真是抱歉。”

“沒關係,我就當你的小名是小啟好了。叫起來挺順口的。”

“那個……我們在這是幹什麼的?”

“盯梢啊,小啟。”

“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我看你不是記性不好,你這是老年痴呆了吧?”

“再開玩笑我真的生氣了,小陸陸。”

“好啦,小啟。那什麼……我們既然是在扮演夫妻,你想不想做一些在這個時間夫妻應該做的事情呢?”

源看了一眼手錶,“都已經十一點多了,還能有什麼事好做。”

“啊呀……夜風好冷啊。”

“誰叫你穿這麼少。”

“你……”玄月無奈一笑道,“你可真是個白痴啊。”

“我白痴?想要我脫外套給你就直說,別搞得跟猜謎語似的,正常的夫妻會這樣麼?”說著,源脫下了他的外套。

“外套給了我,你不冷麼?”雖然這樣說,她卻還是接過了他的外套。“看起來不是很厚,穿在身上卻是挺暖和的嘛。”

“我說冷的話,你會把外套還給我麼?”

“不會。”

“那你還廢什麼話……自己穿著吧,我不冷。”

“這就是love,是愛麼?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想不到你真的很會扮演夫妻嘛。”

“行了,再多買兩罐咖啡。今晚估計得在這守一晚上了。之前你說過,破案要有耐心,現在正是考驗我們耐心的時候了。”

“可是,我已經沒零錢了……”她笑著,衝他眨了一下眼。

“額……”源忽然渾身一震,就好似觸電一般,直感頭皮發麻。

二人四目相對,源……咕嚕地嚥下了口中的唾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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