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化驗室。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有餘了，距離數據分析結果出爐的時間，也愈發地近了。

星落找了把椅子就坐在那膠囊艙一邊，在膝上型電腦上忙著他自己該忙的事兒。至於負責人，他似乎也需要花時間去準備什麼，因而告知星落，等艙室自行列印出了檢測結果去尋他來便是，於是去忙他自己的事了。星落倒也沒浪費這等待的時間，進行著一些公會任務事項的處理。

這世界啊，哪兒來那麼多閒人，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忙碌。

終於，又上傳完一份檔案之後，星落檢查了一遍備份情況，便蓋上了筆記本，收了起來。他舒展了一下身體，眸光也落在了艙內的沈晨身上，這傢伙……睡得倒還挺沉的。

環視了四周，明明有種儀器運轉的嗡鳴聲，與智慧語音播報的聲音，但星落總覺得，似乎寂靜無聲。各種實驗室向來如此，沒能研究出階段性成果之前，氣氛總是沉悶無趣的，這些研究人員，向來沒趣的很。

百般聊賴中，星落看起了手機，處理了一些必要的訊息之後，目光又落在了膠囊艙室中的沈晨身上。

所以，老段和副會長研究出來什麼嗎？都已經一個多小時了，不至於那麼久吧？

又發了會兒呆，他終於在這寂靜的喧囂中聽見了不一樣的聲音——那是打印紙張的“滋滋”聲。他看了一眼，第一張單子已經列印出來了，而沈晨還沒有醒。於是，他便先去尋負責人去了——反正那些資料單他也看不懂，那還是找懂的人來比較實在。

於是，兩分鍾後，當負責人拿起第一張單子的時候，原本有些不耐的神色瞬間被震驚取代。

他抬眼看了一眼星落，又看了看沈晨，再把目光落回到單子上，片刻又看向了星落，問道：“你真不是自己找來了幾張單子跟我開玩笑？”

星落當然是一頭霧水，不過也能猜得到肯定是那些資料過於匪夷所思，解釋了一句：“我又看不懂那些引數，偽造資料消遣你也沒什麼意思吧？正因為他特殊，所以老段才讓他來做一次檢測啊！”

“其他資料你看不懂無所謂，這個你總能看得懂了吧！”負責人抽出其中一張單子塞給了星落，旋即繼續皺著眉頭看了下去，“真就是離了大譜，這些資料……就不應該啊！”

星落有些無語，但也還是看起了那張單子，在偏下的部分，有一行亂七八糟的程式碼後面有註釋“元素親和度”。下面則是常規的排序——

水：0.27496%?δ

火：0.12794%?δ

大地：0.08975%?δ

空氣：99.31415%?δ

冰：99.31415%?δ

雷：0.19320%?δ

星落：？？？

真就是離了大譜，什麼鬼資料？空氣和冰的親和度都超過了奧斯曼第二閾值也就算了，畢竟已經不符合元素親和守恆定律了，再離譜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為毛居然還是一模一樣的資料？除了這倆，其他的資料一看都很正常啊，該是一個正常元素之體異能者該有的資料……

嗯？等等……

星落默默拿出手機，點開計算器應用，把這五種不同的資料相加，得出來的結果……

是100%！

也就是說，空氣和冰異能二者資料作為一項計算的話，所有元素親和度的加和，剛巧還是100%?δ，即瑞貝卡常數！這種意義上，是符合元素親和守恆定律的。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星落在思索的時候，對面的負責人臉色卻是越來越奇怪，看向還未甦醒的沈晨時的臉色，也似乎有種看見了稀世珍品的感覺，那眼睛，似乎在發光……

嗯，就是那種眼饞得不得了的光。

“算是明白了所長為什麼要採用ε精度的檢測了，遇到這樣的樣本，我砸錢再深幾個精度都沒問題。”負責人的語氣有些複雜，“他這異能是怎麼長的？頂著元素之體也就罷了，還違反了基本定律，某些方面卻又有種奇異的符合度，真是怪了。”

“這也是我帶他來總部的直接原因。”星落聳了聳肩。

“所長有告知你檢測結果出來以後要做些什麼嗎？”負責人問道。在資料結果列印出來之後，他的態度都有了明顯的好轉，可能是因為沈晨這個特殊的樣本讓他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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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等他回來，把資料給他看看。”星落應聲道，“他先前取了沈晨的元素之體狀態的元素實物去研究了。”

負責人點點頭：“依所長的性格，時間也該快了。資料單子你先拿著，我去看看儀器有沒出問題。”

若是副會長在此，恐怕得發出“不愧是同一個研究所的”這般感嘆了。

星落應了一聲，接過那一沓單子，便目送負責人去往艙室邊上忙碌了起來。嗯，這謹慎的性格倒是實在。

沈晨還未醒來，星落又問了問負責人，才得知為了匹配ε精度的楊氏三角檢測，那致眠霧劑的效用大約是兩個小時，具體時長因人而異，有些過於疲倦的人真睡一覺過去十小時也不是沒可能。

而今，距離沈晨躺進去大概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沈晨也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醒轉，這樣星落也放下了心來，安靜等待段成瑜的到來。

約莫十幾分鍾之後，負責人還在對儀器進行著檢修，但段成瑜已經和副會長一齊來了。

星落打了個招呼，把這一沓單子都遞給了段成瑜。沒辦法，他真看不太懂這些東西，先前稍微翻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這方面，果斷棄了看下去的想法。

段成瑜是蹙著眉看完這一堆資料的，以他的水平，看完這些應當用不了太長時間，但他卻花費了比先前負責人更長的時間才看完這些資料。

看完之後，他也沒有發表什麼觀點或是看法，而是決定——

換臺儀器，再測一次。

這次的決定換一種檢測方法了，精度依然是準備採用ε精度，即使燒錢，但這樣的確會更精確，也可能讓段成瑜心中的某個想法更為堅定。

不過現在，還需要等沈晨醒來。

沈晨的醒來，比預計的兩個小時還稍微早一些，他有些迷糊地睜眼，在艙室開啟以後迷糊地坐起身，再用迷糊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四個人。

“早上好啊……”

有些慵懶的聲調。

副會長：……

段成瑜：……

星落：……

不配擁有姓名的負責人：……

“可能是霧劑劑量大了些，醒轉後大腦活動還處於半睡的狀態，所以現在可能還有點懵。”負責人清咳了兩聲，用著毫無尷尬的語氣平靜地解釋了一句。

逐漸回過神來的沈晨只覺得自己當場社死。

剛才自己的模樣一定又呆又傻，他想。

好在面前的四個人對他方才的迷糊也沒太大計較，轉而對他說，需要換臺儀器、換種方法再做一次檢測。這回輪到——

沈晨：……

好嘛好嘛，你們這麼閒，那我也奉陪好了，雖然除了答應好像沒什麼別的辦法，可憐我還沒吃午飯呢。

不過這一次的ε精度的蘭爾索斯立體檢測法，不需要躺著睡覺檢測了，也就用不上那堪稱醒來即社死的致眠霧劑。這一次的檢測，需要他保持元素之體狀態，進行進一步的數據分析與處理。

而這個儀器嘛……依然長得像個膠囊。

真不是同一家廠商生產的嗎？

這次的膠囊……啊不，儀器，是豎直放置的中空結構，中空部分的高度大約三米，一層樓的高度。沈晨要做的，就是站在中空部分的小平臺上，保持元素之體狀態進行檢測。沈晨只需要保持幾分鐘就行了，儀器會自行遏制元素之體狀態下元素的活性，以免造成狀態過早自動解除，之後坐等分析結果就完事了。

聽起來很簡單，但那一步“遏制元素之體狀態下元素的活性”，沈晨越聽越覺得有問題，怕不是有什麼坑？

但幾位大佬其他的啥也沒說，這讓沈晨心中又稍稍安定了些許，他們都不擔心，應當是沒什麼大問題……吧？

沈晨靜下心來，安靜等著段成瑜與負責人一齊除錯儀器，這也能看出他們對此次檢測的重視，畢竟沈晨的情況太特殊了，甚至可以直接震碎這些研究人員的三觀。也就好在還沒有公開，皓月盟研究所中，當前只有這二人知曉此事。

須臾，除錯完成，沈晨靜下了心，走上了其內的小平臺。平復心境之後，沈晨排程起了能量，元素之體，顯！

依然是淡色的寒流環繞流轉，裹挾著無序亂舞的細長八面體冰晶。不過，在儀器的一陣機械運轉的聲音之後，膠囊上下四方都開始向內收攏，空間頓時小了約莫一半。此外，儀器還向他噴灑了一點點的霧劑，無色無味，一開始沈晨還不清楚那是啥玩意，不過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可見的，寒流流轉的速度陡然慢了下來，冰晶的無序飛舞也慢了下來，冰晶上的色澤都黯淡了許多，不再呈現冷冽的光彩。

雖說能量吸納與輸出是一個動態平衡，但沈晨能感受到，交換的速率慢了許多。雖然在動態平衡狀況下，自身能量的多寡並不影響元素之體狀態的持續時間，但這代表著一個事實——

自己的元素之體狀態活性，已經被抑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