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丹的官癮，於飛一直是不理解的，他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對做官有那麼大的癮頭，這又不是在過去，你說你當個侯爺公爺的，出門前呼後擁，後輩富貴三代的。
在現在你說你要說真個一心想要給老百姓做點實事，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張丹明顯就不是那一類人，她就算是為民創福，那也是為了給自己撈功績，好使得自己爬的更高一些而已。
“小飛啊。”
眾人坐定之後，村支書率先開口道：“我找了好幾家買樹的，一天到晚不停的殺樹，咱們村的楊樹估計一個星期左右就能殺完，就是這個柿子有很多品種，你那個朋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啊？”
於飛看了一眼早就抱著自己的兒子躲出去的陸少帥，回過頭來說道：“既然打算做柿餅，那咱們就種一些比較適合做成柿餅的品種，我記得之前好像聽人家說過，說牛心柿會比較好一些。”
張丹接道：“最好的牛心柿產於澠池縣石門溝，要是你們有需要的話，我可以跟當地政府聯絡一下，從那邊採購一批柿子樹，絕對不是市面上後來嫁接的那些可比的。”
於飛跟村支書對望了一眼後對張丹問道：“難道你不知道柿子樹都是需要嫁接的嗎？”
張丹表情一滯，好像她之前做的功課還不夠啊，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對於飛笑道：“我對這個不是太瞭解，我以為柿子樹直接種上就可以了。”
於飛搖搖頭道：“看樣子你跟我上學的時候差不多，老師教老師的，自己學自己的，相互之間不搭嘎。”
張丹的表情有些惱怒：“我上學的時候一直都是好學生來著。”
“好學生會不知道柿子樹需要嫁接嗎？”於飛撇嘴道：“這是個常識好吧，就算你在市場上買回家直接就可以結柿子的柿子樹，那也是人家提前就嫁接好的。”
張丹的腮幫都鼓了起來，村支書趕緊打圓場道：“那咱們就種牛心柿，至於種苗，咱們在市場上買一部分，再由張鎮長從那個……那個啥地方再採購一些回來，這樣比較保險。”
“澠池縣。”
張丹替他把地名給說全了，這個地方的名字還真有點拗口。
“於飛，既然你都能給你們村裡找到一條致富的路子，那能不能推廣到全鎮呢，你要知道……”
又來了，於飛一臉的無奈，看向村支書，他一臉研究天花板的樣子，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一些花來。
“張鎮長，你要知道什麼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於飛打斷張丹道：“先不說這些柿子最終能成熟多少，或者說能不能把它們都給做成柿餅。”
“就是這些條件全都達到了，那人家收購方到時候肯定也要進行挑揀一番，到時候合不合格還不知道呢。”
“好，就算合格，達到人家的標準了，那從外形到大小，人家還有自己的一套標準，難道說這些柿餅都能達到人家的要求嗎？”
“退回來的數量要是少了那還好，各家各戶自己就消化掉了，要是多了的話，那就是一個麻煩事，說不定會因為這個，大夥到最後連柿子樹都不願意打理了。”
“船小好調頭，真要是發生那種情況，大不了我們再換一種水果種下去，但要是推廣到整個鎮子，那只要中間出了一點的差池，可就不是被村民埋怨幾句的事了……哦對了有一部電影你看過嗎？”
對於於飛跳躍性的思維，張丹一時之間有點懵了，下意識的就問道：“什麼電影？”
於飛搓著下巴想了半天說道：“好像叫什麼決戰什麼什麼鎮，裡面還有個兩代男人的女神在裡面出演一個醜婦。”
手指在空中急促的亂顫，他想了半天，終於搖晃著腦袋說道：“決戰剎馬鎮，對，就是這個名字。”
張丹似乎在腦海裡思索了一下自己看過的電影，在沒有結果後，她對於飛問道：“恩，這個電影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嗎？”
“有~”
於飛一歪頭道：“裡面有個女神，把自己打扮的跟個鬼似的，看得讓人有點倒胃口，裡面還有很多的大碗，演技那是無可挑剔，就是劇情那麼一點狗血，可以說這是一部被大碗的演技撐起來的電影。”
張丹的臉色都變黑了，村支書看了於飛一眼後又開始研究起面前的茶杯來，竹子做的，碗口粗細的竹子，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弄來的。
於飛要是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一定會告訴他，這是用最細的竹子做的，要不是怕驚世駭俗，他都能用竹子做幾個泡腳桶出來，大號的那種。
“這跟今天咱們談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張丹臉色緋紅的問道，像是火山爆發前的徵兆。
“有~”
於飛的腦袋又歪向了另一邊：“那裡面有個縣長，一心想要幫村民致富，然後就跟一家公司簽訂了合約，在西北最荒涼的地上種上了西紅柿，結果西紅柿豐收了，但那個公司卻跑了。”
“最後那些種地的老百姓把縣長給堵了起來，後來幸好剎馬鎮的鎮長，在連蒙帶騙哄住了一幫盜墓團伙後，辦了一個西紅柿節，把那些西紅柿變成了玩具以後，才算是解決了一些燃眉之急。”
“嗯，然後呢？”張丹託腮傾聽，一副我看你怎麼說下去的表情。
“然後……然後……然後電影裡沒有交代。”
於飛想了想後說道：“我個人覺得那些村民很有可能會把所有的西紅柿給鏟掉，畢竟剎馬鎮的鎮長只給他們解決了頭一茬的西紅柿，在後面一段時間裡，西紅柿還會大量成熟的，既然賣不出去，那就只能鏟到地裡當肥料了。”
其實這在前些年，不光是一個電影的事，它是一個農村的縮影，一個領導來了，說種這個，還說會帶領大夥發財的。
等到這個領導管轄的範圍之內都種上那種植物後，電視臺就會來採訪，各類報紙也會登上他的大名和他的功績，然後人家就高升了，至於後續工作，那就由後一任領導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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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一任領導來了一看，這不行啊，我要是給你收尾，那不就是在變相的增加你的功績嗎？我就算做的再好，那別人也只會念著你的好。
於是各種問題就來了，很有可能前期扶持農民跟政府合作的企業跑路，或者會爆出這種農作物有如何如何的危害。
等到事情發酵到一定程度之後，這位領導肯定會站出來的，一副大義凜然敢為爭先的態度，說自己費了多大多大的公夫為大家爭取到一個某某某的機會，恩~就是養一些高價值可食用的小動物。
比如兔子，野雞，或者說竹鼠一類的，再不然養一些蠍子土鱉都行。
過上一段時間，經過各類的報道之後，這位領導也高升了，至於那些小動物的回收，他跟他的前任一樣，把這個問題留給了自己的後一任。
然後他的後一任來到一看，覺得這可不行啊……
……
於飛沒有把話說的很直白，也算是給張丹這個行業留下了最後一塊遮羞布，不過人家顯然不是那麼想的。
張丹一本正經的說到：“這裡面有個邏輯問題，就是那個縣長哪怕解決不了問題，那當地的政府肯定也會啟動救助計劃的，絕對不會放任菜農把成熟的番茄爛在地裡。”
於飛聳聳肩道：“或許吧，這都是我的猜測，你不用跟我普及你們的條例。”
張丹還要開口，於飛截斷道：“種柿子是一個實驗，現在沒有必要，也不能推廣到整個鎮子，可能你對這些人還不太瞭解，只要你敢做出某種保證，那他們就敢當成令箭來用。”
“到時候哪怕出一點問題，你要是不按照之前說好的條約來履行，那以後你就別下鄉了，要不你一定會被柿子給襲擊的。”
張丹摳住於飛的字眼問到：“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就是雞毛了？”
於飛雙手一攤：“這是你自己說的。”
……
張丹氣沖沖的離開了農場，原因不是因為於飛不願意在全鎮推廣種植柿子這項，而是於飛說鎮裡面的人會拿她說的話當成令箭用。
拿著雞毛當令箭，這話是有出處的，那按照於飛的思路，她說的話就如同雞毛一般，可她是個女人啊，還不如說她說話如放屁來的直接呢。
村支書伸出手指虛點了點於飛後，轉身就離開了農場，不過從他的步伐來看，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這個時候農場的四周都響起了嗡嗡的聲音，就連村裡面的一些楊樹上也爬上了一些人，他不得不回去看著點，大範圍的使用油鋸殺樹，安全是第一位的，要是出點事故，哪還有時間和精力去種柿子樹啊，到時候大夥一起扯皮吧。
“你得罪了你的直屬領導，就不怕她給你穿小鞋嗎？”陸少帥笑嘻嘻的問道。
“我又不是她的手下，她哪來的小鞋給我穿。”於飛滿不在乎的說道：“再說了，我的腳比較大，而且很有力，就是給我一雙小鞋，我也能給它穿成合適的腳碼，大不了把鞋子給頂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