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最開始通訊的秦祈珺用不可置信的口氣詢問。

沒有人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要對老師做什麼？”

“我來解釋吧。”一個新聲音響起，螢幕邊緣出現了又一張陌生面孔，“二十五分鐘後總部的應急裝置將會肅清內部所有生命體，隨後破壞建築。你們所在的地方將被夷為平地。”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所有人一起陪葬？”

“是啊，你們也好，術盟也好，都要給這錯誤的實驗陪葬了。”

螢幕上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性，眼神垂向下方，聲音輕柔，卻吐出無比恐怖的話語。

“我們為什麼不知道有這樣的——！老師，您一直都知道嗎！”

“不，請不要恨二小姐。”螢幕上那個人的視線突然看過來，“我保證她沒有參與這件事，她事先是完全不知情的，否則絕不會讓你們留下。要恨就恨我吧。”

秦二小姐發出一聲古怪的嗤笑，冷冷地道：“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有什麼必要為我說話？”

“我是尊重你的，二小姐，即使事情都到這份上了！”螢幕上的人頓時顯得很激動，“是的，你又一次被你所愛之物背叛了，就像上次你針對BD治療的提案遭到全國上下的聲討一樣，就像你被你的人民放逐到疫區一樣。我很尊重你，二小姐，我相信只有你這樣的人才可能為這世界帶來改變，所以我來到十字盟追隨於你。可是……可是這片悲鳴的大地不允許你這樣耀眼的理想存在！人們難以信任你，就因為你太理想化了！所以他們很苛刻，只要我們失敗一次，就會失去他們的信任……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

“行了。”秦二小姐語氣不善地打斷了他，“我知道了你要說什麼。我們只剩二十分鍾了，誰也不想在這聽你說話。就這樣吧，再見了。”

她揮了揮手，螢幕瞬間變回了白牆。她緩緩轉過身來，面色慘白，聲音沙啞：“就是這樣，二十分鍾後我們都要死了。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吧。”

她的三個學生全都木偶一般地僵在原地，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我也一樣。

就在這時傳來了敲門聲。沒人應答，也沒人感興趣現在還會有什麼人站在門外。

安靜了一會兒，門被直接推開了，竟然——竟然是62和無聊！看到熟悉的面孔，我才回魂一般反應過來，自爆炸發生後我已經和組織的同伴們失散好久了。

他們似乎沒料到這一片死寂的房間裡會站著人，愣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這邊一個人先開口道：“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術師聯盟的人，和小隊走散了！”無聊搶著回答，“你們應該是十字盟吧？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尋回我們的隊員。請問你們有見過和我們穿同樣戰鬥服的人嗎，帶著一把手槍和一般匕首的？”

沒人回答，甚至都沒人說一句“沒見過”，無聊顯得有點尷尬。62面色陰沉地盯著我們這邊。

我不知道他腦海中還有沒有留下一點點關於母親樣貌的記憶。而秦二小姐背對著我站著，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認出來——畢竟平安和連斯基長得還是有幾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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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打算仗著隱形走過去瞧瞧時，我聽見她開了口：“你——你們，找人？”

62注意到她了，往前走出了兩步，目光一直沒離開她。“找人。有自稱秦方合的人來過嗎？二十歲左右，比我略矮。”

他們找我？那我現在要不要出來？

“沒有。”

她為啥說沒有啊？她不想我和城內的同伴會和？我滿頭疑惑地走近她身邊，發現她怔怔地盯著站在面前的年輕人——完了，她會不會哭著撲上去喊“兒子”啊？

沒有。這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對方。我讀不出那是什麼情緒，但是可以肯定62一定察覺到有什麼異樣了，他的表情明顯和平時不太一樣。對啊，思言說過他的母親是十字聯盟的秦二小姐，他應該記得吧？

這一刻像是被拖得很久，久到連無聊都覺得不對勁了。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出聲道：“那我們再去別處找找？如果見到請轉告他，我們在一樓爆炸中心處等他。”

無聊已經出門去了。62還站在那裡，似乎不願意離開。許久，他垂下目光看了一眼地面，終於轉過身去。

背影也消失了。

“走。”

秦二小姐突然沒頭沒尾地蹦出這麼一個字，嚇了我一跳。只見她急匆匆地抬腿就往門外衝，我以為她是要去追他們，趕緊跟了上去。結果她只是倚靠在走廊的欄杆上，低頭望著下方。

“你不去？”

“謝謝你。”她轉頭看著我的方向，“他還活著——謝謝你。”

“沒，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我的項鍊，是在他身上嗎？”

這個問題當頭一棒把我砸懵了。“我……我……我覺得我配不上……那麼珍貴的禮物……”

“如果能將項鍊還給我，以我的最佳狀態使出全部力量的話，或許能有突破這裡的辦法。”她突然瞪大了眼睛，走上前扶住我的肩膀，“拜託你去把它取回來，好不好？”

“我？我去？”

“去求他也好，騙他也好，拜託你了！”她幾乎是帶著哭腔在懇求。

“可是——”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你是他媽媽啊！你為什麼不親自去說？”

“我不配做他的媽媽。我不敢奢求與他相認，只要看到他還好好活著，就很好了。”

“可——”

“他很信任你吧？”

我心情複雜地望著她。

“拜託你了！時間不多了！”

我閉上眼睛一咬牙，確實，時間不多了。既然她已經如此決定，再爭執下去也沒有意義。

“好吧。”

她解開了我的隱身，我衝進樓道裡往下跑，術法能不用就不用吧。目標一樓爆炸中心！

“秦方合？”

看見了！我氣喘吁吁地衝到他們身邊，扶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無聊淡定自若地從隨身攜帶的醫療箱裡翻出一瓶水遞給我：“你去哪兒了，422？”

“這裡……這裡的終極裝置馬上要啟動了……會把房子裡的所有人都殺死！”

“原來如此。怪不得所有出口都封閉了。”

“你們已經把這兒都轉過一遍了嗎？其他人呢？”

“北極星和季夏也沒找到。你怎麼聽說的什麼終極裝置？”

“62！”我轉向一直不吭聲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