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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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一。

司寇陽澤在檢查過行兇現場後直接在值更房睡到天亮。清晨,這位“活判官”沒有在宮中做更多停留,而是自顧自地離開了皇宮。“你要去哪?”王促問。司寇陽澤隨手掐下一片樹葉,放在嘴裡嚼著:“先報仇。”

懸明寺,整個晉朝最權威的“三法司”之一,也是司寇陽澤曾經的地盤,當然,現在雖然不是,但很快就是了。

“需要我跟他們解釋嗎?你官復原職的事情。”王促說。司寇陽澤哼笑一聲:“不用,會自己家,還用別人介紹嗎?”

他徑直從大門進去,兩個守衛似乎是新人不曾認識他,匆忙上去阻攔,受到的確實這位“前老大”的一頓暴打,他們哀嚎著發出“警報”,緊接著只聽到一聲大喝:“哪個不長眼的?跑這兒來撒野!”一個彪形大漢手持一柄腰刀衝了出來。“酒糟,脾氣見長啊!”大漢聞言一愣:“混小子!爺爺我酒糟的名字也是你喊.......”話音剛落,他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個“混小子”。

“進去之前,我記得你還沒婆娘呢,這麼快都當爺爺了?”

“澤爺!”酒糟發出驚喜地聲音,他丟掉腰刀,上來就是一個熊抱。“行了行了,小爺我的腰都快被你弄斷了。”司寇陽澤狠狠給這個大漢來了一拳,酒糟這才憨憨地把他放下,然後轉身對圍過來的守衛擺擺手:“散了散了,澤爺回來了,你們咋呼什麼?”司寇陽澤定睛看了看這些,發現裡面有許多新面孔:“都是沈一功的人?”酒糟嘿嘿一笑,沒有答話。“他人呢?”司寇陽澤問道。“在斷命堂。”司寇陽澤聞言眉毛一挑:“行啊,勞資的地盤都搶了。”

此時的斷命堂裡,沈一功正和一個貌美小廝糾纏在一起:“什麼?你竟敢說你比老爺我大?哪裡大啊?”“老爺。”小廝嗔叫一聲。“您別亂摸啊。”“讓我康康,讓我康康。”

咣噹一聲,大門被踹開,嚇得沈一功差點萎在當場。他連忙推開小廝,同時整理衣衫:“哪個混蛋?竟敢......”門外人緩緩走進,身著懸明寺青色官服,手中,還拿著一根混鐵短棍。

“司...司...司寇...”沈一功這下真的是嚇萎了,連說話也磕巴起來。“怎麼樣?我的好兄弟,是不是很驚訝,看到大哥完完整整地回來,是不是很開心。”司寇陽澤揮舞著混鐵短棍,滿面堆笑著向他走來。“你.....你要.....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沈一功連滾帶爬找到了桌子上的腰刀。“別動,你要是拔出刀來,小爺我就要正當防衛了。”司寇陽澤有些玩味的說道。沈一功估計了一下自己的水平,然後帶著哭腔哀求道:“澤爺,我,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要體諒我的苦衷啊......”“哦,你不體諒我,反而讓我體諒你。”司寇陽澤點點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天下竟然還有這麼好笑的笑話,沈老弟這些沒見,講笑話的能力真是見長啊!”“澤爺饒了我吧,我,我,我願意補償澤爺.....”“補償?”司寇陽澤臉上瞬間變得無比可怕:“王總領,問您件事兒。”身後的王促倒是有些淡然:“說吧。”司寇陽澤:“我不想讓他髒了我的手,如果我沒記錯,在詔獄那間牢房,是不是還空著啊?”王促嗤笑一聲:“太絕了吧。”“不然我就重新回去,反正我已經住習慣了。”司寇陽澤冷冷道。“好吧,就依你。”沈一功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的表情近乎癲狂:“不,我不去詔獄,我不去詔獄,那裡會抽筋扒皮的!”司寇陽澤哼笑一聲:“別怕,相信我,那是個好地方,清淨的狠。”

沈一功哀嚎著被幾個無名衛押了下去,王促笑道:“‘活判官’果然恩怨分明啊,難怪別人會這麼怕你。”司寇陽澤重新坐在自己椅子上,像是在竭力找回之前的感覺:“瞧您說的,不經審判,直接逮捕入獄,生死由命,無名司的特權,這才讓人害怕啊。”“你想怎麼查?”司寇陽澤揮手示意讓自己的人退下,但同時又命人將楊叔叫來,很快,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就匆匆趕來,見到司寇陽澤,頗為驚喜,竟不由自主流下淚來,司寇陽澤一番安撫,便將“番之藍”的情形問與楊叔。“番之藍,小老兒曾經聽說過,這是海外的毒藥,據說是西番魄羅國一名煉丹師,從染料裡提取而來,毒性奇烈,只需黃豆大小,轉瞬間即刻奪人性命,而且死者口中會有一股杏仁味,只是,這藥極為昂貴,即使在黑市,也頗為罕見。”“你是說黑市?”司寇陽澤問,楊叔點頭稱是。他略一沉吟笑道:“楊叔,此番我大難不死,又得以見到您老人家,年前這些日子,您就別回家了,侄子我,有用得到您的地方。”楊數連忙稱是,司寇陽澤於是讓他下去,聽候吩咐。

“你是想查渠道?”王促皺著眉頭問道。“來不及,我的王總領。”司寇陽澤雙手在椅子上摩挲著。“我的時間只剩九天了。”“說的也是,如果不能在祭祀大典前查個水落石出,你就完了。”王促有些憐憫地望著他。“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司寇陽澤躺在椅子上,表情極為享受。

“先聽個戲,再吃一頓。”

三清殿

“行兇者是豫王的啞奴。”

明從炣的話讓馮春暄吃了一驚,他實在是想不出豫王究竟會從殺徐曜晟這件事中得到什麼好處:“臣曾聽陛下說過,豫王雖年幼,但卻是諸皇子中,品行最為端正的。”“他也是最像老大的。”明從炣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傷感。

此刻的明謄璧,正面臨著人生中最為嚴苛的一次封鎖,他居住的平甘宮被幾十名無名衛包圍了起來,與外界的交流幾乎被徹底隔絕,儘管他平日一直以穩重聞名,但此刻的他畢竟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眼下這一番動作,讓他不禁想起了前太子之死的場景。“難道二哥也......”他心裡一驚,但隨即又排除了這種可能性,因為如果是先太子再次遭遇不測,恐怕此刻他就會在詔獄而不是這裡了。他試圖讓身邊的小太監去給母后淑妃報信,但無名衛到底是帝國最為嚴密的特殊組織,怎麼會讓他將訊息帶出去呢。

明從炣只有一個皇后,就是已故太子的母親齊姲,此外她還是長公主明婕的母親,可惜早已病逝;貴妃李柔謹生現太子明謄鈺、靜平公主明婕;淑妃溫思溪生豫王明謄璧;德妃張怡然生皇五子鄒王明謄瑬,賢妃桑芳懿生皇七子西博王明謄瑿,此外均夭折。可無論如何,在行刺徐曜晟和這幾位皇子都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

“陛下。”馮春暄儘量斟酌著用詞。“您有無向司寇陽澤明言?”明從炣輕撫著劍柄:“你是懷疑,他會攀扯到太子案?”馮春暄不置可否,轉而指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可是此案一日不解決,陛下就一日不城解禁嗎?長此以往,朝野必然生疑,更何況年關將至,到時候陛下定要攜諸位嬪妃、皇子公主出席與百官慶賀,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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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就只能希望這位‘活判官’能儘快解決此案了。”明從炣緩緩說道。

深巷中,狹小的房間。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胭脂味道。女人站在窗前,眼神中滿是憂愁。沒有人敲門,沒有人給她帶來那個人的訊息。離她最後一次得到那人的訊息,已經過去了七天。而現在,那個傳信的人,也消失不見了。她十分想離開這裡,想救出那個人,但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她做不到,最起碼,目前做不到。

“但是,我不會放棄的。”女人輕咬朱唇,望著窗外的世界。“直到,這赤帝城迎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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