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我相信。”

看著舒滕予的雨下身影，明河先開口回答。

回答之後，明河就這樣轉過頭來看向林蟾。

被明河與舒滕予兩個人的目光注視著，林蟾愣了一下，猶豫著回答：“我……不信……”

舒滕予並沒有對兩個孩子的回答作任何回應，只是將目光轉向明河：“除了正義，你還有相信的東西嗎？”

明河稍加思索，隨後流利的陳述起來：“當然有了，我信師父、信善良、信夢想、也信您這樣的英雄啊。”

“英雄嗎？”舒滕予搖頭一笑，“那你最新什麼？”

“我……”明河想要開口，但是猶豫了一下，最終沒說出來。

舒滕予看見明河這番模樣，轉而看向林蟾：“那你有相信的東西嗎？”

林蟾的表情是一種幾乎看不出情感的淡漠模樣，表情上看不出心思，內心卻在翻湧……只不過在內心湧動之後，卻只是同樣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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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不出來。”

在舒滕予的一串問題之下，兩個孩子幾近迷惘，隨後……氣勢一轉，再凌三分：

“你們需要明白，身為武者，如果沒有信念，就不能真正走出自己的路……而且很多人都曉得這樣的道理，不過卻沒辦法真正貫徹自己的信念，我得到羅浮的邀請前來指導你們，你們能有羅浮的照顧也應該是很大的幸運……但若是自己看不明白自己，終究是沒有辦法的。”

話音落，舒滕予整個人散發出了一股絕強的武道氣息，純然氣勁飛竄，夾雜一杆大槍入手。

在兩個孩子眼中，這位天下第一宗師的每一個動作都帶著自己不能抗衡超然力量，但是無形之中還有一股強烈的東西傳導到了他們心中。

縱橫天下、會盡英雄，戰敗強敵卻落得孑然一身……一種難以言明的寂寥感漸漸湧上兩個少年的內心，這是天下第一的自傲、是悲慼一聲的痛苦、是終究放不下天下的英雄氣概。

這些獨屬於舒滕予的意志力量順著舒滕予動槍的一瞬間傳導到了兩個少年的內心之中，等他們兩個回過神來，吊樓之前的地面上多了一道長達三丈的裂痕……

如果說之前的神州武道還只處於普通的冷兵器階段，那麼此刻的舒滕予無疑是放眼天下唯一的超凡者，一槍裂地三丈，這就是武道第二境的力量。

瞪大雙眼，明河跟林蟾看著舒滕予也看著他所造成的景象，為之而震撼。

麻衣槍客收槍而立，站在原地，也不去看自己這一槍所造成的威勢，而是長舒一口氣緩緩說道：

“得到了羅浮的種種幫助，我才有心志去補全自身的種種武道理念，進而衝擊當下所處的境界壁壘……而當我立身於武道頂峰，卻感覺到強烈的迷惘……身為武者，究竟是要怎樣追求才能達到極致乃至於突破極致，天地有限，凡人在真氣外放後便不能能得寸進，我為尋前路苦索一生回憶，終究以半生顛沛悲慼以及最後想為天下出一份力的堅定悟出這一招‘證心’，更藉此融合信念力量晉升玄脈境，今天將這份意志力量並了這招式傳授你們，希望你們能夠於其中有所得。”

說完，舒滕予收槍而行，從明河與林蟾這兩個還處於槍招意境衝擊下的少年中間走過，步入吊樓之中。

月夜長天，兩個少年站在樓門口，場景有幾分滑稽，但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境。

林蟾心裡幾次質問，自己究竟是以什麼為信念……是向這個帶給自己痛苦的世界復仇？還是保護妹妹？還是要怎樣？

本來作為一個心志堅定的少年，林蟾以為自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迷惘，但是此刻，林蟾真的不明白了。

就在林蟾糾結時，一旁的明河突然怪叫一聲。

“我明白了！”

隨著明河的聲音，他身上的武道氣息陡然上升，這是一種境界上的體悟……本來在原來羅浮主導的神州武道體系之中，所謂境界的影響遠沒有這麼大，但是在舒滕予以超絕意志藉助羅浮的幫助帶動整個神州武道突破至第二境之後，在這整個神州世界之內境界的作用也越來越明顯。

明河稍有體悟，身上的武道氣息便一下子壓過了原本不相伯仲的林蟾。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得到體悟的明河低著頭神叨叨地唸叨著，就這樣走進樓裡，只留下林蟾一個人站在原地。

並不能接受所謂“相信”的力量的林蟾看著明河的身影消失樓中，只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難受。

難道……自己的天賦真就比明河差這麼多麼？所以羅浮先生才會只收明河為徒……

心裡帶著失落，林蟾退出了剛剛被舒滕予帶入了體悟境界，步伐緩緩離開吊樓往山上走去。

是夜，星辰流光月皎潔。

山中幾近安靜，只有蟬鳴聲聒噪。

林蟾走上山，翻身坐到山坡青石之上，抬頭望月，心思舒遠。

白天先是被舒滕予打暈，醒來之後又被舒滕予質問……如今又開始自我懷疑，林蟾只覺得莫名沮喪……

就在心情越來越低落的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了聲音：

“怎麼，是在思考自己究竟相信的是什麼還是說單純因為沒比過明河而低落？”

林蟾轉頭，瞬間驚覺一身白衣的羅浮眨眼間坐到了自己旁邊。

“先生！？”

林蟾下意識叫出聲，然後想要從大青石上跳下來。

不過羅浮一抬手就把他按在了原地。

“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單純跟你聊聊。”

“我……”聽見羅浮這樣說，林蟾只能低下了頭，“我就是……不明白該怎麼做……”

“舒滕予確實是天縱奇才，以信念一直突破了武道侷限，不過你們不是他，也不是非要信點什麼的。”

羅浮隨口開解道。

聽見羅浮這樣說，林蟾更是低下了頭：

“可是，像我這樣不知道自己該要什麼的人，會不會很失敗？”

“你不知道要什麼嘛？臨州城裡半夜跪著說想學武功的人不是你嗎？”羅浮一笑，“說想要擁有改變世界力量的人不是你嗎？”

“改變世界？”林蟾複述一遍，“可是，我能擁有這樣的武功嗎？我……其實明白自己的武學天賦比明河差太遠了。”

“改變世界需要的也未必是武功嘛~”羅浮今晚少了許多淡漠，看起來親和得多，“開啟民智，給予民眾權利，實現人民的富裕，從階級上改變世界需要的不是武力，而是思想，這種力量不是如明河一般靠天賦可以實現的。”

說著，羅浮拍拍林蟾的肩膀：“小子，我這裡有一種帶來‘革命’力量的思想力量，可以實現你改變世界的信念，你要學嗎？”

看著羅浮的面龐，林蟾的眼眸中光彩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