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嚴開啟了檔案袋，顧致幾人也湊過去看著。

"林睿，6歲，女。因火災精神失常，出現了大面積燒傷、記憶混亂等問題..."

其實看到這裡，顧致幾人就差不多想通了。

事情也就很明了了。

沒有什麼砍殺、沒有什麼謀殺，沒有父親暴力到殺害了全家的人。

沒有什麼母親把他送走，自己活生生被燒死，沒有什麼見死不救、也沒有什麼絕情絕義。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臆想，所有的都是她為自己缺失的記憶的補充。

就算平常暴躁的父親，到了最後，也是將生存的機會留給了她們兩個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為了逃避現實給自己造的一個夢而已。

顧致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心酸。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個夢而已。

原來她執著了十三年，而且還為之赴死的事情，竟然只是一個自己編造來欺騙自己的一個夢。

原來自己被吸引、被捲入的，也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真實夢境而已，這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個錯誤。

從十三年前起，就開始的錯誤，一錯再錯，錯到現在。

為了逃避現實，這個錯誤被編織成了一個不算美麗的夢境。

"真的很可悲啊。"顧致突然搖了搖頭說道。

"什麼？"遊尚有點不解，不知道他突然感慨是什麼意思。

"她有了造夢的能力，編造了這麼多個夢境，卻還沒有給自己編造一個甜美的夢，每一個都是刻骨銘心的痛。你說可不可悲？"

遊尚沉默了。

說實在的，她的一生被自己和命運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即使有了安慰自己的能力，卻用來讓自己銘記了痛苦，在痛苦之中一個人孤獨地活了十三年。

這十三年裡，沒有一個人和她說話，沒有一個人能像她的媽媽一樣關心她。

唯一打破了這份平衡的顧致，卻是想要找出並逮捕她的異研所的成員。

被消防員一個善意的謊言開始，她變得不再相信別人了，最可悲的是，她連自己都不相信了，寧願活在虛假的記憶裡。

這樣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或許對她來說，算是一種解脫了吧。

不用再拘泥於這些痛苦的記憶裡，願天堂沒有仇恨。

...

"你怎麼還是這麼沉默，還在想那件事嗎？已經過去了，不用再想了。該向前看了。"遊尚見顧致還是皺著眉頭，就算走路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態，忍不住問道。

實在是他的狀態太不對勁了，平時他可是忍不了一直不說話的，再怎麼樣都要找點話題來說。就算是尬聊都要聊一聊。

但是今天，自從方嚴讓他們先走後，兩人出了醫院大門，顧致就陷入了這種狀態，不發一言。

雖然說有遊尚在一旁看著，他應該不會被車撞死，但是這種迥異的狀態還是讓遊尚有些擔心。

"我在想她為什麼要哭。"顧致突然說道。

"你說林睿嗎？"遊尚問道。

剛才哭了的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老化版的林睿，她的眼角明顯地有淚珠滑過。

"嗯。"顧致點了點頭。

"不是說是因為她的解脫嗎？不用再陷入仇恨裡了。"

"但是她還沒有報仇成功啊？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是錯的，怎麼會有解脫感，只有可能會有不甘的感覺吧。"

"好像是這個道理。那怎麼會哭呢？"

"不捨嗎？我覺得可能是不捨吧，感覺白活了這麼一遭，在人間受盡了苦。對於母親換來的這條命，到了生命盡頭才想起來好好珍惜。不捨，也是應該的。"

"是嗎？"遊尚也不懂這些，也覺得沒有必要懂，別人的世界裡，有別人的規則，她是怎麼想的，研究出來並沒有什麼意義。

但是顧致不同，他就是個鹹魚，想到哪就是哪，他看見月亮就能想到詩，感覺到風就能想到歌。

發散的思維讓他會拘泥於一件小事之中，也會讓他對於一件小事情便感悟頗深。

"但是，我又覺得她好像是在後悔，後悔自己做過的一切，後悔自己恨過的人。"顧致突然又說道。

"別想那麼多了，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還有自己的生活，不用再管這些了。"遊尚轉移話題道，"過兩天就是元旦節了，你準備的元旦晚會用的相聲稿子準備好了嗎？"

"噢——糟了！穩住，穩住，問題不大。"顧致淡定地說道。

問題不大你的手在抖個什麼啊！

"小事情，我早就搞定了！"顧致用自己顫抖的牙齒，努力做出了一個"相信我"的表情。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完全沒做啊！

雖然槽點很多，但是好不容易把顧致的注意力從林睿的事件上移開，他也就懶得管其他的了。

"別急，還有兩天，到時候全校六千多個人都要去看，大不了就在六千個人面前丟個臉而已，我沒關係的。"遊尚笑呵呵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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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mmmmmm"顧致感覺自己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滿滿的惡意了。

"問...問...問題...問題不大。"顧致從包裡掏出了一根牛軋糖吃著。

這是他一貫的習慣，喜歡在緊張的時候，和需要思考的時候吃糖，可以讓大腦運轉的更加靈活一些。

牛軋糖當然是最佳選擇之一了。倒不是說效果特別好，嗯，主要是因為它好吃。

丟臉這種事情，顧致肯定不會讓它順利地發生的，所以現在需要大腦飛速運轉，想一個最佳方案，至少不能讓自己丟臉，至於說遊尚，emmmmmmmmmmmm，管他的，大難臨頭各自飛。

"要不，你去說單口相聲。"顧致想了一會兒，試探性地說道。

我去！你想這麼久就想了這麼個餿主意！

"我，拒絕！"遊尚當然是選擇拒絕了，他又不會寫臺詞劇本之類的，要是讓他一個人上，還不如直接把舞臺砸了算了。

嗯，好主意，說不定砸了舞臺還能來個武術表演。

遊尚摩挲著下巴似乎在想著什麼。

顧致看著這個黑框眼鏡腹黑男的動作，感覺莫名有點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