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在海面升起的風團非常顯眼，已經到了不能讓人不看過去的境地。不僅僅是楚凝盯著這一個風團，就連城市當中的人也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個安靜在原地旋轉的風團。

雖然寂滅之海在寂空雪原安家，而不願意離開寂滅之海的鮫人們，間接讓海蛇也呆在了寂滅之海。不過正如寂滅之海的名字所展示的那樣，這本來就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海洋，就連海蛇也只是由海中死去生靈的怨氣和能量聚合起來的物靈，沒有生物的，空蕩蕩的海洋，加上異常寒冷的溫度，使得基本所有人都只是在海面路過，而不會潛入水中。因此，海蛇的模樣，基本沒有被多少人看見過。

當然，作為海洋裡面唯一的動物，巨大的海蛇還是有一定的曝光率，只是經過了寂空內外城和遠道而來的洛華城商人們的傳揚，海蛇變成了人們口中嗜血，恐怖，醜陋的東西，讓人心生畏懼。因此，此時從寂滅之海出來的海蛇，即使不能被人們看清楚，但是依靠傳聞的力量，也足以讓城內外的人恐慌了。

現在，海蛇成為了萬眾矚目的存在。各種各樣的目光聚集到海蛇的身上。不過作為當事“蛇”，海蛇完全忽略了各種目光，它還是忘我地從水中鑽出來，並且一直保持著垂直在海面的狀態，它就像是一個筆直的鑽頭一樣不斷旋轉，它的尾部和海水連線，因此，在它旋轉的時候，海面的水花圍繞在它的身邊，就像是幫它披上了一層紗布。

海蛇究竟要做什麼？

楚凝心中也不免得生出了好幾分好奇，她朝著海蛇的位置飛了過去。

她只是剛剛靠近海蛇的位置，冰涼的海水聚合形成的霧氣已經將她包圍起來。現在她知道，可能所有人都看到，她這一個寂空城主，直接沒入了海蛇身邊的風團當中了。

即使風團旋轉有發出比較大的聲音，但是她還是能夠聽到，城市當中人們的驚呼，那些聲音穿越了空氣和風團，鑽入了她的耳朵當中。

楚凝只是看了看旋轉的海蛇，好吧，海蛇也注意到她了。

海蛇的身體很明顯地頓了頓，依靠它的能力，即使不能對楚凝造成傷害，但是驅逐她，倒不是什麼很困難的事情。

好吧。

楚凝心中已經明白了，對於這樣的物靈，基本都只會看到最為直接的途徑，它自然能夠用最為簡單的方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海蛇不排斥楚凝的靠近，說明現在它在做的事情不會受到楚凝的影響，當然，海蛇有這樣的反應，也有可能是——它需要楚凝的幫助。

“要我做什麼嗎？”

楚凝輕聲問道，在她說話的時候，她已經順著往上的方向一直飛起，靠近了海蛇的頭部。

海蛇身上青色的鱗片已經開始變成藍色，隱約有些地方還變成了紫色的模樣，因為風團在水中產生，因此夾雜著無數水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風團就像是一個鑲嵌著無數寶石的機器，現在在旋轉的時候，楚凝看到了風團表面因為反射陽光而變得炫目的無數炫彩光線。

到現在為止，楚凝還是不知道海蛇想要做什麼。

海不過，蛇似乎是聽到了楚凝的聲音，它很顯然地動了動身子，楚凝覺得它似乎是彎下了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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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蛇輕輕發出一聲聲音，就像是小貓的叫聲一樣，帶著致命的慵懶氣息，不過下一瞬間，海蛇的鱗片間隙當中，已經放出了白色的光澤。

在這些光澤出現的時候，白光當中，無數的白色煙霧出現。

海蛇又叫了一聲。楚凝一愣，她忽然發現，海蛇的尾部從海水當中抽出，尾巴直接朝著頭部上揚。

楚凝眯了眯眼睛——等一下，她好像看到過這樣的生物。

就在她心中發愣的時候，她已經看到，海蛇稍微低下頭部，並且在尾部抬起的時候，直接張開嘴巴，它的幾枚尖銳的牙齒在陽光照射當中閃閃發光。

海蛇一下子咬住了它自己的尾巴。

——咬尾蛇啊。

楚凝心中一笑，她差點就不記得這一種生物了呢。

確實，在這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當初她和楚修兩人前往白晶中心的場景，她也想起了那一幅被刻在牆壁上的咬尾蛇，還有當初那些想要置他們兄妹倆於死地的人，還有那一架蛇尾飛船。

咬尾蛇啊。

現在，巨大的海蛇也忽然呈現著這樣的姿態，整條巨大的海蛇自己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剛好形成了一個標準的圓環，原本筆直從海面升起的海蛇，現在變成了一個圓環豎立在海面上。

咬尾蛇，無盡的輪迴，無窮的迴圈。

楚凝眯起眼睛，她盯著海面上的海蛇，她的目光也成為了無數的注視著海蛇當中的其中一道。不過和其他人不一樣，在她注視著海蛇的變化的時候，她已經明白了，海蛇想要她幫忙的事情了。

海蛇不會開口說話，因此，它只能用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意識。

當然，此時此刻，楚凝已經完全明白了。

咬住尾部的海蛇，就是咬尾蛇的原型，當然不僅是因為它現在的動作，還因為它的身份。

從死亡當中生出的物靈，就是海蛇的真身，它代表了死亡之後一切歸零，進而重新開始的規律。它將自己的尾部咬住，除了要向楚凝傳達迴圈輪迴的意思之外，更重要的，是它想要傳達的另外一個資訊。

——重生。

生死輪換，迴圈不止。海蛇守護鮫人國度。而已經是靈魂的鮫人們，早就已經“死”了，所以，海蛇想要告訴楚凝——

鮫人們，要重生了。

楚凝心臟猛地一跳，她如何不知道，海蛇真正要指向的，是鮫人城鎮，或者說，是人偶。

鮫人維持著靈魂狀態多年，世間規律不允許他們簡單的逆向重生，因此，鮫人這麼多年來才一直保持著這樣不生不死的狀態存在。當然，雖然鮫人似乎不能重新回到數千年前的那個時間，重新擁有血肉之軀，但是楚凝的出現，卻讓他們擁有了另外一份希望。

——藉助人偶，擁有一個身體！

這是一個轉折點，是鮫人從靈魂，轉向其他狀態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