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不知道鮫人族長是怎樣去安排的，她此時仍舊呆在宮殿當中。這宮殿不僅僅是剛才她透過的那處走廊有著明顯的圖案，就連鮫人族長裡面的房間周圍都刻著無數的圖案。楚凝看了一看，這似乎都是有關鮫人一族的過往歷史。

按照這世界的正常歷史來說，鮫人不知道被困在這陣眼裡面多久了，他們或者不是不能出去，而是不敢出去。

按照他們的靈魂體，可能在海中還能勉強存在。但是之前的寂滅之海有灰色霧氣，他們根本不能出去；而灰色霧氣終於消失的時候，就是海水變成固體的時候，這就更加不能出去了。可以說，這些鮫人碰上的時機，其實都是不太好的時機。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宮殿的大門再次被開啟了，楚凝視角一轉，她看見族長回來了。

“準備好了嗎？”楚凝看著族長。

鮫人點了點頭：“沒有問題。”她的語氣當中是不可掩飾的激動：“還請小姐跟我過來。”

這座屬於族長的宮殿，似乎沒有她的命令，其餘鮫人都是不能進入的。此時鮫人族長親自帶著楚凝離開了這個地方。楚凝雖然不是鮫人一族，但是勝在意識體的速度夠快，因此族長在前面飛快移動，她倒也還能從容的跟上去。

族長帶著她繞過了一片房屋，就在這個鮫人之國的邊緣位置往外望去，其實可以說是一片漆黑的樣子。陣眼裡面的空間就是系統提示的無聲黑洞，這黑洞空間究竟有多大，其實沒人知道，鮫人之國或許只是其中塵埃一樣的部分。

族長帶著楚凝一直來到鮫人之國的邊緣，就在這片浮動著的領土的邊緣，似乎升起了一陣防禦陣法，那陣法的像一個拱形一樣將鮫人之國完全籠罩起來。

“在這防禦幕布之外，就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地方了。”族長說到：“在外面，沒有海水供我們呼吸，在我們最初進來的時候，一批鮫人犧牲自己搭建了現在的這裡的土地，他們剩下的一點力量在這防禦陣法之外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平臺，我們稱之為無聲臺。”

楚凝順著族長的手指看去，就在這籠罩著的法陣外面，果然看到一個漂浮在一片黑暗空間當中的臺子。鮫人之國內部自有光源，整個國度其實也挺像是寂空城的那種漂浮的狀態，此時臺子就像是城市外城一樣的存在，在城市之外不斷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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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臺子有什麼作用？”

“指路。”族長笑了起來，她看著那邊的臺子：“這是鮫人先祖最後留下的一點力量，有著指引族人逃離困境的思想。只要族人到達臺子上面，就可以用自己的靈魂之力輸入臺子當中，繼而引導整個國度一起運動，最後帶動陣眼漂移。”

鮫人族長的眼中似乎染上了一絲的驕傲：“雖然我們一族柔弱不堪，但是在這陣眼裡面，我們就是絕對的主宰。我們之所以一直都不能出去，以前是因為灰色霧氣的威脅，現在是因為無聲法陣的引發，但是只要能夠重新融合鮫人意志，我們就能回到鮫人意志當中，不用依賴陣眼生存，那麼這個陣法我們也就可以竭力將它消除，將海水解封。”

楚凝已經完全明白了，此時她倒也同意族長的建議。

她看了看那漂浮在上空的臺子：“那就是我過去了。”

族長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確實只能這樣，要讓您冒險了。”

“冒險？”楚凝看著族長：“臺子上有什麼危險嗎？”

“您不是鮫人，可能一上去之後會受到先祖留下的意識壓制。”

楚凝皺起眉頭，原來還有這件事：“可是我這個形態完全不能戰鬥。”

“無所謂。”族長安慰到：“先祖留下的也是意識，雖然肉體與意識之間存在接觸的鴻溝，但是意識之間的接觸卻沒有，意識之間的戰鬥，和正常戰鬥一模一樣。”說著，這鮫人族長從背後拿出一對用雪白魚骨做成的匕首，遞給了楚凝：“這是靈魚骨刺，這種是專門給意識體戰鬥的武器，只要融入自己的意識之後，每次戰鬥都能召喚出來，你的意識越強大，骨刺的力量就會越大。”

楚凝挑了挑眉，莫非這個就是意識體的專用武器？

她接過了骨刺，一陣清涼舒爽的感覺從雙手位置傳出，瞬間滑過了她的全身。楚凝看著靈魚骨刺融入了自己的意識當中，她似乎發現自己能夠與這骨刺進行溝通。而她只要一想，這骨刺立馬出現在她的掌心。看來骨刺不需要還給鮫人一族了，因為這骨刺已經與她意識融合了。而且楚凝發現，這骨刺應當是很好的意識類武器——因為她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意識好像被強化了一遍。

楚凝心中大喜，這是她獲得的一樣非常好的東西，以後即使是意識形態時，自己起碼也能防身了。

還沒開始做任務就先拿了獎勵，此時楚凝心情大好，她與族長分開之後，身體慢慢的靠近城市邊緣的防護陣，她一下子加速，瞬間穿過了厚厚的防禦層。與此同時，耳邊的所有聲音全部消失。

她出去了。楚凝回頭望去，她的身後是龐大的鮫人之國，她看見無數鮫人正遊蕩在這防護罩下的海水當中。作為意識體，楚凝並不用呼吸，但即使如此，她也發現自己的身邊沒有了任何的海水。

一片安靜，這是絕對的寂靜。

楚凝故意吸了好幾口氣，然後將靈魚骨刺召喚出來，將兩柄短刀一樣的骨刺相互碰撞。

沒有聲音。

不，不是她聽不到聲音，而是這個黑洞，將聲音完全吞噬了。

楚凝不再糾結聲音的問題，她往上空的臺子的位置飛去，臺子邊緣也有一道拱形的防禦罩。這臺子大概有幾百平方的空間，臺子呈現正方形的樣子，中央放著一把白色石頭雕刻而成的座椅。

楚凝快速穿過防禦罩，而就在她穿過的瞬間，一道風聲忽然間從她身邊飛來。

能聽到聲音了！

當然，危險也將至。

楚凝一下子完全進入這裡的空間，她快速的躲開風聲，那似乎是一道殘魂——不，連殘魂都算不上，那可能只是一抹殘存的意識。

那意識死死地追著楚凝。她將靈魚骨刺召喚出來，意識似乎頓了頓，可能是在疑惑一個外來的意識體怎麼會有鮫人一族的武器。楚凝將身體凝聚出來，雙手握著骨刺，靈魚骨刺沉甸甸的，不再是輕飄飄的樣子，這樣的感覺給楚凝一種真實的感官刺激，她身子一閃，重新出現在殘存意識的隔壁。

那意識也想要動，楚凝左手骨刺一閃，從意識中間飛過。

骨刺是意識類武器，當然靈魂也會有靈魂類武器，某些強大的靈魂還可以使用肉體武器。但是意識體不能使用靈魂類武器和實體武器。靈魂和肉體其實有些類似，是人在生存和死亡的兩種不同的狀態。但是意識更像是一種全新的狀態，脫離了死亡和生存的形態，因此意識類絕對不能使用靈魂與肉體的武器。

意識其實和靈魂並不等同。靈魂雖然也沒有實體，但是靈魂是存在的，是一種能量聚合的形式，而意識是更加虛幻的東西，意識的本身就是一股念頭，這自然會比靈魂更加虛無縹緲。

無聲法陣可以阻擋靈魂，因此鮫人靈魂無法出去，但是卻不能阻擋楚凝的意識，由此可見，靈魂與意識其實是不一樣的。

神主的設定當中，靈魂離體就是死亡，因此楚凝每次死亡的時候，都有短暫的時間會自己飄到半空看見地面的身體，那時候的自己就是靈魂體。因此靈魂又被稱為鬼魂，這就是人死後成為的存在，但是即使是鬼魂，那也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意識是靈魂層面上還能細分的東西。此時的楚凝，意識離體之後還能迴歸身體，就是因為她的靈魂還在身體裡面，在遊戲設定中她沒有死，所以意識離體她也就不會死。

肉體死亡可分出靈魂，靈魂湮滅還能分出意識，意識消亡了，人才是真正的魂飛魄散。實際上，意識已經超出了任何真實存在的範圍之外了。也正是這樣，任何的正常的陣法，法術，攻擊全部都對意識體無效，同樣，意識體的所有攻擊也對肉體層面造成不了傷害，對靈魂體的傷害也會被削弱。

當然，此時的楚凝還不清楚意識對於她來說究竟代表著什麼，而她，也更加不清楚意識在遊戲裡面究竟代表著什麼。

那道殘存的意識沒有武器，它被骨刺一下穿過，意識便頓了頓，楚凝看準時機，整個人飛身上去，她看到這意識其實是一團白色光效，她右手的骨刺稍微閃了閃，尖銳的部分已經沒入了光團的地方。

意識團一下子往後退去，緊接著，楚凝再度感覺到從自己背後傳來另外的一層威脅。她身體一下子消失不見，她重新變成了一縷意識，此時的楚凝將骨刺召喚出來，骨刺浮在她意識的上方。

她的對面，有兩團意識。

正在這時，楚凝再度聽到了一陣陣的“嗚嗚”的聲音，她忽然間一驚，意識飛快的閃避開去，她瞬間已經掠到了臺子的一個角落，而就在剛才自己帶著的地方，出現了第三團白色光球。

三團鮫人先祖留下的殘存意識，這下全齊了。

骨刺依舊漂浮在楚凝意識的上空，此時楚凝彷彿進入了一陣神奇的狀態，她視線好像能夠滲透得很遠，直接延伸到無窮的黑暗當中，她意識一收，重新回到了這處空間上。

這三道意識，實際上都已經不是完整的意識了，假如這意識真的還完整的話，早就已經找到離開陣眼的方法了，雖然無聲陣法能夠擋住所有鮫人的靈魂，但是不可能擋住這三團意識——不過這三團意識竟然還在這裡，就正好說明了，這些意識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本心，無法逃離了。這三團意識，已經只剩下阻擋外來意識這一作用了。

楚凝慢慢的放下心來，她重新凝聚成身體，一雙靈魚骨刺被她握在掌心。

她就不信了，自己難道還對付不了三團殘存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