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蒼老的嘆息聲，從戰船深處傳出。
這嘆息，在無數廝殺聲和浪濤聲中，竟顯得格外清晰。
很多李家的強者，臉上都不由露出震驚之色。
大長老？
李家大長老，李布衣。
很普通的名字，卻象徵著一個不普通的傳奇。
曾是李家的一位布衣僱農，被李家創始人李提豐發掘。
萬億年後，李提豐隕落，李布衣成就老祖，跟隨李家二代族長四處征戰。
近兩個紀元的時間，他創造了不知多少功勞，助李家聲威提升到一個巔峰，對李家今日之地位，有著功不可沒的作用。
如今，李布衣的實力更是強悍，傳聞已成就大圓滿老祖。
他在暗祖榜上的排名，也很早便達到第二十一位。
在李家眾將士震撼之時，一名眼睛渾濁，行將朽木的老者，拄著柺杖，慢吞吞的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鎖定在姬扶風身上，似乎很吃力的說道：“閣下從何而來？”
姬扶風面露異色，隨後感嘆道：“想不到，在如今這時代，還能看到修行枯榮功的修者。”
李布衣身軀微微一震，渾濁的眼睛裡，投射出凌厲精光。
他所修功法，連李提豐第一次發現他的時候都沒看出來，後來還是他主動說的，沒想到會被這個神秘人一眼識破。
“閣下的來歷，看來比我想的還要不凡。”
但緊接著，他目中光芒就收斂，恢復渾濁：“只是無論閣下是誰，都不該插手我李家之事。”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李志豐違背倫常，倒行逆施，而李玄都順應大勢，賢明睿智，我所做作為，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姬扶風嘿嘿一笑。
“多言無益，既然閣下頑固不化，那我只能領教下閣下的手段了。”
李布衣沉聲道。
“頑固不化的不是我，而是你。”
姬扶風搖搖頭，似乎李布衣真的是什麼老頑固。
“哼！”
李布衣冷哼，知道對姬扶風這等存在勸說無用，當即便果斷出手。
幾乎在他冷哼聲傳出那一瞬，他的人便從原地消失，出現在河流之上，舉著柺杖點向姬扶風。
“總算來了個像樣的對手。”
姬扶風雙目灼熱，興奮不已。
在虛無裡困了五十多個紀元，之前遇到的對手個個又不堪一擊，他早已手癢得不行，如今看到李布衣，便有種見獵心喜之感，十分高興。
轟！
面對李布衣的攻擊，他不閃不避，一拳直接打出。
拳勁與李布衣的攻擊在空中激烈對撞，頃刻間在河面上製造出巨大水花。
隨後，這兩位大圓滿老祖，便在這永河之上展開了驚世對決，看得其他修行者心驚膽戰。
“李玄都，你敢如此肆無忌憚，無非就是靠了一個大圓滿老祖撐腰，但如今你的靠山已被我李家大長老牽制，你還拿什麼來抵擋我？”
李金樹冷笑。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對面這戰船上的人，似乎身影都很熟悉，給他一種格外厭惡痛恨的感覺。
只是，因為他的思維先受到限定，覺得這些人是李家內部的高手，所以再怎麼想，都沒把這些人和暗夜盟的人聯絡在一起。
在他心目中，暗夜盟只是個偏僻之地的勢力，能鎮壓他只是趁他不備，不可能有這樣強大的存在。
玄都教主不屑的看著李金樹：“你李金樹又有什麼驕傲資本，若非有靠著李志豐，你在李家有囂張的資格嗎？”
“還敢嘴硬！”
李金樹面露厲色：“也罷，我便鎮壓了你，到時便讓支援你的所有逆賊都看看，他們支援的人是個何等無能的貨色。”
說話間，他從船上一躍而出，手持利劍，斬向玄都教主。
迎接他的，是玄都教主身邊的馬交。
對付李金樹，自然無需林牧親自動手，有馬交便足以應付。
擋！
霎時，李金樹便被馬交攔截下來，連登上先蠻古舟的資格都沒有。
“滾開。”
李金樹臉色極為難看，剛才他的狠話已經放出，要是鎮壓不了李玄都，那豈不是成了笑話。
“該滾的是你。”
馬交冷冷道。
雙方瞬間掀起大戰，但彼此都難以將對方徹底壓倒，鬥了個旗鼓相當。
李志豐和李志陽見狀都目光微沉，這個李玄都擁有的底牌，實在出乎他們預料。
“三哥，交給我吧。”
隨後，李志陽主動請纓。
李志豐是他們這邊的統帥，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讓李志豐輕易動手。
“謹慎為妙。”
李志豐點點頭，嚴肅的囑咐道。
儘管對面看起來已沒什麼抵擋力量，連老祖都沒了，但有了先前兩個教訓，他已不敢再有任何輕視之心。
“我曉得。”
李志陽沒大意，持劍指著玄都教主道：“李玄都，你是再派你的下屬來與我戰鬥，還是你親自來？”
玄都教主神色淡淡道：“著什麼急，戰鬥之前莫非不需要醞釀下？給我三分鐘時間，必讓你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戰鬥。”
林牧聽了，暗暗好笑，玄都教主裝起逼來的時候，還真像那麼回事。
事實上，玄都教主之所以要拖延時間，是因為他們的援兵還沒來。
現在李志豐還沒動，林牧當然不能輕動。
好在他早早便與辛九霄聯絡，讓辛九霄暗中派人來。
三分鐘時間，眨眼過去。
李志陽目光一寒，冷聲道：“時間到了，李玄都，你出手吧！”
“林牧，你說的援兵什麼時候來？”
玄都教主暗暗叫苦，悄悄給林牧傳音道。
“已經來了，還要等個三分鐘。”
林牧的天眼已經看到，在遠處天空中，有道隱晦的波動在往這邊接近。
這道波動的氣息他很熟悉。
心裡有了底，玄都教主對李羅義伸出手：“李羅義，拿我的寶器來！”
“啊？”
李羅義呆了呆，寶器？可是，李玄都從來沒給什麼寶器他啊。
不過，他也是聰明人，立即領悟到什麼，急忙道：“主上，您稍等，我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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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他便奔入船艙，半晌都不見人影。
玄都教主暗暗點了點頭，這個李羅義，還是很機靈的，知道他的目的，是要拖延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