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道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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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辰殿外。

蕭炎面朝緊閉的大殿,躬身行禮。

“蕭炎見過黎長老。”

話音剛落,面前虛空便是緩緩扭曲,一位身著紫袍的老者隨之出現。

這老者正是古辰殿掌事蕭黎,當初蕭炎初入蕭族時便是見過一面,這老頭雖性子怪癖,但就蕭玄所說,倒是蕭族之中為數不多不以身份斷人的傢伙。

老者深邃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面前的蕭炎,表情微微訝異,道:

“怪哉,今日祖祠開啟,此時當正是參加族祭的時辰,你怎會出現在這裡?”

見蕭炎並未答話,蕭黎緊跟著目光一轉,望向古辰殿上空,語氣低沉地呵道:

“既然你跟來了,那大概知曉是怎麼一回事吧!”

蕭炎循著望去,果然是跟了一路的蕭明遠。後者一閃間降身二人身旁,面對著蕭炎,心底裡想要勸說的話卻是卡在了喉嚨間,空張了張嘴,便又沒好氣的朝著蕭黎罵道:

“你這老雜碎,老夫如何行徑何時輪得到你來多嘴,要再不收斂這該死的性子,小心一輩子叫你老死在古辰殿裡!”

“彼此,你不也是一樣!”

蕭黎無懼於後者,一番對罵,蕭明遠也是將先前在祖祠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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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頂天狂悖半生,經此一事,只怕再難有出頭之日哦,倒是那蕭玄,一直覺得他修為有所古怪,想不到居然會具備耀金血脈,當真是不俗啊。”

一番言論下來,蕭黎對蕭頂天今日所為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冷嘲熱諷,提及蕭玄,一雙深邃的老眼當中更是掩不住的驚訝與欣慰,顯然,對於當初之事,他的內心也時時藏有懷疑,如今得知蕭玄竟然具備耀金血脈之力,心頭的訝異便更加濃郁了幾分。

回過頭來,蕭黎再度將目光投注在眼前的蕭炎身上,點頭道:

“小子,你今日的作為,老夫大概也能理解,男兒立世,著眼天下,傲立群雄,是何其瀟灑!那蕭頂天一介匹夫,無需理會,你儘管去便是,至於族祭,待他日歸來,再入祖祠也不遲。”

聞言,蕭炎目光微微一閃,他倒是未曾考慮過那些,與老頭相互陪笑了幾句,而後便同蕭明遠出了蕭族。

片刻之後,蕭城外。

蕭炎目光遠眺,凝望遠方山脈,一股熟悉的寂寥感不禁襲上心頭,使其略微感傷。

身旁的蕭明遠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略作遲疑,道:

“真的決定了,就這麼離開?”

“嗯。”

蕭炎緩緩點頭,自從來到中域,一路都是為蕭玄而來,且到今日,總歸是要為他自己出去走上一遭了。

“小家夥,抱歉了……”

突然,蕭明遠面目鄭重的朝著蕭炎躬身道歉,心底壓抑的情緒,也一時間凝於表面,一雙老眼當中更是充滿歉疚。

“三長老這是何故!”

蕭炎眉頭一挑,趕忙躬身攙扶。

“老夫知道,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歸根結底皆是因我導致,倘若不是我這幾年沒能照顧好蕭玄,沒能堅決家族應有的立場,也就不會生出這許多錯誤,這些,都是我的過錯,但……但我還是想懇請你相信,蕭族是真的需要你們,你……一定要回來啊!”

蕭明遠老淚縱橫,發自內心的恐懼,懼怕蕭炎一去不返,怕蕭炎自此便與蕭族斷絕了所有關聯,哪怕是明知還有蕭玄等人留在族中,可看著眼前即將離去的蕭炎,他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害怕。

望著突然間情緒變得如此激動的老頭,蕭炎神情略微一怔,旋即笑著聳了聳肩,不論是為了蕭玄,還是源於骨子裡的那份血脈,這蕭族已經與他有了牽連,若真的要揮刀斬斷,已然成了不可能的事。

“我自出生以來便是蕭姓,此生斷不會改,三長老儘管放心便是。”

聞言,蕭明遠一雙渾濁的眼眸當中更是霧氣翻湧,好一陣後,方才呼吸顫抖著伸手取出幾個透著丹香的玉瓶,將之塞進了蕭炎手中。

“孩子,你這一路獨自一人多有不便,我沒什麼能夠再幫你的,唯獨這些丹藥,是我以往煉製,皆是七階,留作備用吧。”

“晚輩承情。”

恭聲一句,蕭炎沒有太多遲疑便將之收入納戒當中。雖說如今的他也已經步入七階煉藥師,可手頭曾真正親自煉製過的七階丹藥卻是沒有,屆時真要遇到了什麼危險,這些丹藥至少也能留作保命之用。

又是一番套詞相交過後,蕭炎不再遲疑,縱身朝著天空盡頭飛去,原地只留下蕭明遠久久目送,直至其氣息徹底消散於這天地之間。

“唉……這一別,便不知又是多少年啊!”

蕭明遠心緒沉重的呢喃自語道。

另一邊,蕭炎破空而行,身如閃電,腳下大地極速向後遁去,下方偶爾略過一些城鎮,當中目光射來之際,便如同白日裡見了流星一般。

“火榕族曾經盛極一時,在中域也能擠進頂級勢力的行列,久居東南的流火平原,雖然如今只剩下空殼一具,可想來那裡也不是凡俗之流能輕易踏足的地方。”

看著地圖上一角火紅色的特殊地域,蕭炎喃喃自語,收好地圖,又重新拿出那枚火榕令,其上一陣陣散發出的溫度似乎也在呼應此刻蕭炎的心情一般,微微一笑:

“曾經的火榕族啊,我來了!”

話音剛落,蕭炎便欲提速的身形卻陡然一滯,前衝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將兩掌狠狠按在虛空,掌下虛空破碎的同時腳掌狠狠一踏虛空,緊跟著便要朝後退去。

“什麼人!”

蕭炎抬頭怒喝,一瞬間,周遭天地被一股潮水般洶湧的靈魂力量所籠罩,蕭炎身軀停駐,體內源氣亳不停留的向外湧出,掌中玄重尺落入的瞬間便燃起了熊熊烈火,整個人的臉色更是有史以來的陰沉。

來者之強,已然超脫了蕭炎對目前所見過所有強者的認知!

“收。”

可就在此時,顫抖的天地間,突然有一道聲音發出,緊跟著蕭炎便是無比驚恐的發現,那些湧出體外的力量,竟是不受其控制的被鎮壓回了體內,尺身之上燃燒的熊熊異火,也在一番掙扎之後暗淡下去。

“嗡!”

霎時間,蕭炎心間只覺得驚駭欲絕,可緊接著面前的虛空一陣金光四射,道道流光相互交織,幾個呼吸的時間,居然便是凝聚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圓盤,待蕭炎無力的望去,入眼的赫然是一個佈滿玄奧符文的陣盤。

“小家夥,帶上這個,必要時,可保你一命。”

顫巍巍的蒼老話音突然響徹於蕭炎腦海,幾乎是在其回神的一瞬間,天地間一切如常,面前便只剩下一隻散發著柔和金光的陣盤,與手中熊起烈烈火焰的巨尺,前一刻的所有恐懼,便恍如從未來過一般。

蕭炎面色無神,在原地靜默許久,內心翻騰的巨浪更是久久不能平靜。

良久,方才驚魂未定的顫聲輕問。

“敢問前輩何方神聖?”

“蕭姓之人。”

這話語傳出的同時,遠在某座城中,一位盤身坐立於石臺之上的老者,也在此刻緩緩睜開雙眸,瞳孔深處,盛極的金光,猶若汪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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