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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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已經快要撐不住了,這只畜生在玩弄我們,再這樣下去,兄弟們都會完蛋。”

“撤退吧,隊長!”

“隊長!”

耳畔旁的小戰士還在西恩耳旁叫囂著撤退,幾顆綠色的高爆彈丟到了怪物出現的地上之上,手雷立馬炸響,擁擠的小巷之中相鄰的房屋牆壁轟然倒塌。

房屋上的瓦礫紛紛落下埋藏了那個危險的“蝠魔”,但是現場僅存的幾位守衛軍並沒有放鬆警惕。

沒有任何辦法,不管是吃了一顆還是兩顆手雷,怪物重新出現的時候依舊栩栩如生,彷彿根本沒有受到傷害般。

這怎麼打,這怎麼和一隻擁有恐怖恢復力的怪物打?

守衛軍們都快絕望了,突擊步槍手中的彈藥也快被突突光了。機槍手手上“火神”機槍的槍管上紅的像快烙鐵,副射手滿臉愁容的往彈膛中壓下最後一盒彈匣,這就是最後的備彈了,打完後就無法為整個小隊提供火力壓制了,到那個時候,就真的無法阻擋“蝠魔”的前進步伐了。

“蝠魔”出現的地點早就淪為一座廢墟,殘垣斷壁之上全是密集的彈坑和被火藥燻黑的痕跡。

剩下的人大致也能用一個手掌數過來,犧牲的守衛軍同胞全都被吸乾血液掛在凸出來的斷木之上。

“蝠魔”彷彿用這種手段挑釁活著的守衛軍戰士,在譏諷守衛軍的弱小和儒弱。

的確,它這種嘲諷起了不少作用,剩下的戰士一個個紅著眼睛恨不得上去和“蝠魔”拼刺刀。

“艹,老子恨不得把槍托塞這猴臉嘴裡,今天估計也跑不了了。別攔老子。這裡面還剩幾個雷,全丟給老子,老子去把這畜生炸了。”

聽聞剛硬漢子的發言,站在危牆後的三個戰士都只是抬頭看了剛硬漢子一眼,然後並沒有理會他的發言。

剛硬漢子剛燃起的氣勢瞬間一洩,“你們什麼意思?看不起老子?老子泡妹子的時候你們還在草原上晚草根呢,快把手雷拿來,不然別怪我跟你們急眼。”

剛硬漢子面紅耳赤,光禿禿的頭上都散發一絲熱氣。

在場所有人心裡都明白,若沒有一個契機,是無法從那只瘦弱的“飛天猴子”的攻擊範圍內撤退的。

手中賴以生存的武器此刻成為一根用來威懾的燒火棍,手雷也成為了池塘炸魚的炮仗,真讓人惹不住出聲罵娘。

“媽的,這究竟是什麼的一隻怪物?”剛硬漢子臉上青筋暴起,一拳錘到了牆壁上,頓時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凹痕。

“沒有辦法了,只有我上了,大迪、小迪,哥哥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裡了。”

拍了拍兩兄弟的肩膀,這位守衛軍年紀第二大的老大哥欣慰的笑了笑,“你們倆,活著出去找個好姑娘,大好的青春還沒花費掉就死在這旮沓地方,我這個大叔都看不下去了。”說著轉過身子揉捏著鼻子,大迪、小迪兩兄弟的眼眶瞬間就紅潤了。

平時這位剛毅的漢子在軍中都是滿嘴糞話,對守衛軍中年輕的小夥嚴厲無比,但是兩兄弟都知道是誰在夜晚的時候給受傷的兄弟上藥膏。

“巴爾德大哥!~”

大小迪的下巴打著顫,眼淚鼻涕具流,齊聲喊道:“你是我們心中永遠的大哥!”

“大男人哭什麼哭,老子最討厭哭哭啼啼了,像個娘們一樣,擱著臉皮不害臊,像個爺們一樣活下去。”

剛硬漢子巴爾德大哥卻是厲聲喝道,如同醍醐灌頂般敲醒了剩餘的五人,西恩臉色陰晴不定,手套被他攥的發出“咯吱”聲。

雖然不想承認,但現在確實踏入了一個死衚衕。

“交給你了,隊長,你不能死,就讓兄弟幫你炸出一條生路來。”

一把搶過西恩腰間的手雷綁在自己身上,巴爾德對著苦著臉的西恩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雖然巴爾德大哥的滿嘴爛牙難看極了。

“兄弟們,剩下五十年,你們替我好好活。”

巴爾德握著戰術軍刀,往天上盤旋的“蝠魔”看了一眼,就要奔跑出去,突然,腳下一個趔趄,上半身失衡就摔在地上,然後雙手就被一雙粗大有力的雙手給縮在了後背上。

西恩將巴爾德擒拿在地上,巴爾德沒有絲毫漲紅了臉沒有絲毫力量反抗,他只能瞪著車輪大的牛眼睛,朝著扒他裝備的西恩吐唾沫星子,“去尼瑪的,曹尼瑪的,你幹嘛?老狗?!你瑪的別想做傻事,老子活的夠滋潤了,已經不想活了,你他娘的不是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嗎,你給老子抱著孫子再說啊,混球。”

一大堆髒字脫口而出,西恩不動聲色,他沉默地拿著一捆手雷往身上綁。

巴爾德大哥立馬急眼了,他知道西恩是準備代替他去死。

西恩原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有什麼問題都憋著不說話,一動手就是絕對的打算。

他挪動身子爬到了西恩的腳邊,然後一口咬住西恩的褲腿,“你他娘今天別想走了,我還想讓我那可愛的侄女給我上墳,我不去,咱倆今天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剛硬漢子一副地痞無賴的樣子,然而西恩沒有管他,整理好了裝備之後,蹲了下來,然後單膝跪地鄭重地看巴爾德這位好兄弟,乾燥的嘴唇緩緩吐出一句話,“替我照顧好西莉卡。”

終是巴爾德這位被鐵與血常年侵染的剛毅軍人也沒有忍住,眼淚一時間沒有崩住隨後像是洩洪般傾斜下來,同一間廢墟間的守衛軍聽到這句話也是眼中噙著淚水。

“你們別哭了,快抓住這老狗啊---他還有一個等著他的妻子,家中的女兒還要他照顧啊—不要讓他代替我去死,我一個單身漢不值得老狗換命啊----!!!”

都是同一個戰壕出來的老友,都知根知底了,巴爾德哭成了一個淚人,這就是兄弟啊!

巴爾德一邊哭,一邊對著牆邊愣愣的大迪、小迪吼道:“你們他娘的還愣著幹嘛,快去抓住隊長啊--”

“我看誰敢!這是命令,都呆在這裡,等我引開那只‘猴子’”後,你們趕緊跑,然後護送鎮民們有撤退,我們已經沒有戰力守衛住這座鎮子了,給你們最後一個任務——保護好鎮民。”

“聽到了嗎?——我問你們,這是命令,聽到了嗎?——”

上前做出擒拿動作的大迪、小迪一個機靈,西恩的一雙虎目目光炯炯,射在他們臉上有些刺疼,剛提起沒多少勇氣的小青年被這雙霸氣的眸子給震散了渾身膽魄。

“是的,隊長!”

“嗯。”

--“尼瑪的,老鼠大的膽子,上啊,抓他啊,你們這群鼠輩”

旁邊還是巴爾德喋喋不休的辱罵,但是已經無法起到作用了。

大迪、小迪從那雙虎目中看到了死亡決意,於此,對一個奉獻自己生命為後人開闢道路的男人來說,最好的尊敬就是保持沉默,然後把胸挺的筆直,將手平直斜放在心臟的地方,用注目表示最大的敬意。

--“聯邦永存,人族不朽。”

--“聯邦永存,人族不朽。”

--“聯邦永存,人族不朽。”

西恩回敬了在場三個人的軍禮,喉嚨喊出嘶啞的口號;“聯邦永存,人族不朽。”

唯一躺在地上的巴爾德也知道此事已成定局,喊出最為壯烈的一句:“聯邦永存,人族——不朽!”

西恩的眼中熠熠發光,久違的熱血湧上心頭,他視線環繞一週後,放下了右手。

“諸君,幸福小鎮居民的未來、我女兒西莉卡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我--西恩走了。”

西恩轉身,走出了隱蔽的藏身之所,就這麼光明正大踩著廢墟之上,一步一步接近了“蝠魔”。掛在一根石樑上的“蝠魔”幸福的“丫丫”叫著,但是也有一絲狐疑,為何這名人類會有如此大的膽量正面走向他。

雖然狐疑,但是在“蝠魔”的心中並沒有留下多大的警覺感。

它敢篤定,此刻的它是被一群拿著破爛步槍和機槍打不死的,就算吃上幾十顆手雷,只需要稍微進補一下便可立馬恢復,根本不需要畏懼這群弱小的存在。

--有力量就算好啊,力量真是令人沉迷。

如果讓它選擇過去和現在的話,它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現在,放縱自己的慾望是有多麼暢快的事情。被條條行文規範的生活簡直讓它窒息。

慾望,才是活著的意義!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桀桀桀——弱小的爬蟲,嘿嘿嘿——美味的鮮血,我需要什麼方式進食呢?”

“蝠魔”的眼白中現出西恩慢慢走近的模樣,此刻,透過西恩的衣服,上萬條錯綜複雜的血管中奔騰的血流印在“蝠魔”的視網膜上。

它在考慮那個地方能讓人死的更慢,死亡前的恐懼做鮮血的作料是最為合適的,所以——“蝠魔”要一點一滴地殺死西恩。

西恩看到了倒懸在石樑上的“蝠魔”,同樣,“蝠魔”也注意到了他。

兩者皆是露出了晦澀不明的笑容。

西恩二話不說就是兩顆子彈射向掛在牆壁上的“蝠魔”,子彈的效果還是沒有起到半分傷害。“蝠魔”身上出現兩個彈孔,隨後傷口以非常快的速度縮小,眨眼之間,手槍子彈造成的傷口完好無缺。

西恩看著這種變態的能力,內心不禁罵道:“聯邦的戰場上要是出現這鬼玩意,這場還怎麼打,馬德。”

啐了一口,西恩丟下了手槍。

“蝠魔”不明所以,還以為西恩是失去戰鬥意志了呢。

放棄戰鬥?西恩可不會。

他右手緩緩舉起,攤開右手,慢慢握緊拳頭,於是“蝠魔”看到西恩的手臂彎了一個九十度,向天舉著拳頭的模樣。

它突然覺得眼前的人類好像有點傻,莫不是感染了什麼病毒吧,甚至它想過不要吸傻了般西恩的血。

西恩吸了口氣,握緊的拳頭第三根手指筆直地指向天空,嘴角勾出一道弧度,開口微笑對著“蝠魔”說了那個罵人時候不得不說的三個字——“曹尼瑪,吸血鬼。”

那個對著天空豎著中指的動作似乎是全宇宙都懂的姿勢,所有人見到這個動作都同一時間感到憤怒。

然而那句“曹尼瑪”更是可以將罵人時候的侮辱意味表達的淋漓盡致,沒有誰會不對“曹尼瑪”三個字感到憤怒,包括掛在牆壁上的“蝠魔”。

“你會死的很慘!”

“我去你瑪的。”

--“颯”,破風聲響起,“蝠魔”的速度快要劃破空氣,西恩早就預料到了“蝠魔”的進攻路線,一個翻滾就逃離開來“蝠魔”的利爪。

“蝠魔”從另一邊的天空折返,又發動了新的進攻。

“很好很好,就這樣跟過來。”小聲的嘀咕,順著餘光,西恩看到了冒出頭的大迪、小迪、巴爾德還有另一位戰士。

最後一眼,西恩滾進了旁邊的巷口,巴爾德等人再也看不到蹤跡,“蝠魔”瘋狂破壞遮擋它的房屋,西恩放下心來,目的已經達成,剩下的一件事就是—

看到腰間的手雷,西恩要做就是跑的足夠遠,為巴爾德的撤退爭取時間,順便給這囂張的吸血鬼一點教訓。

……

呼哧呼哧,西恩臉上都是汗滴和血跡,一路上逃避“蝠魔”的攻擊難免會磕磕碰碰,而且長時間的奔跑已經是極限了。

西恩看了一眼周圍,全是成片的枯黃野草。

這個地方,很空曠。

大雨嘩啦下著,沖刷著西恩臉上的血漬,他實在是跑不動了,雖然是不想承認,體力真的比不上當年。

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西恩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他看到胸部隨時會爆炸。

痛苦的咳出一口帶著血腥味的濃痰,西恩乾脆躺在平原之上,冰涼雨水打在臉上吸走他散發出來的熱氣,竟是十分舒爽。

差不多到時候了,聽到越來越近的“桀桀桀”聲,西恩手指伸進了衣服中,指腹扣在手雷拉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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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恩閉上了眼睛,腦中閃現以前的場景。

記得當年和前輩一起爬山涉水,一起摸血族的高階指揮官,那段日子真的刀口上舔血,雖然危險,但是真的刺激。

前輩,真的是一個很偉大的人。

平時不顯山不顯水,到了關鍵時候就是隊伍中的救世主,沒有前輩,西恩早就死在吸血鬼的獠牙之下了。

真沒想到前輩就是帝國那位傳奇的士官長,自己與這麼強悍的存在一起共事過,也算不虛此生了。

--只是,前輩,你雖然很強,但是要多在意眼前的人啊,就算你再強,也無法後悔。

--哎——

腦中記憶頁翻動,西恩想起那個熱情似火的女人,戰場上的黃昏何其黯淡,這個女人為什麼纏上了自己,與自己產生激烈的愛情火花之後,又擅自回到聯邦當中去了,真是個任性的女人,真不知道一個男人帶孩子是有多麼難嗎?

只是可惜,他再也永遠無法回到聯邦之中,回到那個四季搖曳著樹影的院子中去了,一起相夫教子,一起享受聯邦之中節日的花火,,一起慢慢變老、一起看著西莉卡長大、一起看著西莉卡走進婚姻的殿堂……

--真是對不起,孩子她娘,讓你久等了,以後就不要等了吧。

--西莉卡、西莉卡呦,要好好保護自己啊,爸爸……已經無法在用擁抱你了,我是個沒用的爸爸,真的好想看著你變老,真的……好想好想……

……

“蝠魔”已經飛到了西恩邊上,乾枯的腳丫踩在西恩的胸膛之上,眯起的眼睛是爆射出殘虐的光芒,他伏在西恩的身旁,張嘴欲咬。

西恩用剪刀腳夾住了“蝠魔”,左手五指插進了“蝠魔”的皮肉之中,被西恩突然的舉動嚇的想要掙脫的“蝠魔”一個勁撲騰著翅膀,西恩怎麼會放任這只醜陋的吸血鬼離開,他掏出一枚手雷,拇指落在了拉環之上。

“蝠魔”看到了西恩衣服上藏著數十個手雷……這種數量的話,就算是它強悍的身軀,它的臉上也浮現恐懼的神色。

“你也會害怕?哈哈哈哈哈——”西恩拼命狂笑。

“蝠魔”拼命掙脫。

“沒用的,陪爺爺一起下地獄去吧!”

“不——”

“蝠魔”發出淒厲的嘶鳴。

拉環被拉開,一聲巨大的轟鳴響徹原野。

大雨的雨聲瞬間消失了,天空陷入了寂靜當中。

遠處怔怔站著的西莉卡聽到了遠方巨大的響聲,向著遠方的天空默默注視。

“達克”撲扇著肉翅,整個飛在天空的身體似乎佝僂了幾分。他知道,他在世上熟悉的人又少了一個,但是從口中發出的不是痛苦的嚎哭,而是瘋癲的狂笑。

此刻的“達克”是他,又不是他。

痛苦的是他,歡快的是“他”。

於此同時,聯邦某個繁華的城市當中,某座高達數百米的豪華大廈內,坐在一間豪華辦公室的紅髮女性微微皺眉,剛才她的心突然“空”了一下,突然感覺房間裡有點冷清,她一個人有點失落。

……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美好,生在這個世界,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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