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丹潔還沒反應過來，“誰？”
“苗苗愛學習，就那個主播。”
“哦，你別管了，一個蹭熱度的，你不是也討厭緋聞？”
“那是辛焰。”
任丹潔根本就沒仔細看那個帖子，聽夏亦淼一說，頓時表情微妙起來，“什麼？”
“這件事是你自己搞出來的？”
任丹潔立刻想通了關節，夏亦淼抱臂靠著沙發上，似笑非笑的，他撥了撥不服帖的捲曲額髮，修長手指拂過鬢角。
夏亦淼帶著今年流行的金邊眼鏡，長長的鏈條垂在頸後，既優雅又禁慾，任丹潔覺得這幾年夏亦淼長開了些，不再是當年在練習室被舞蹈老師壓腿忍著痛的少年了。
“不是，丹姐，我沒那個閒工夫，不過，倒是給我了點靈感，公司先別管了，給V站打電話吧。”
“夏亦淼，你要幹什麼？”
“放心，不會影響到團隊形象的。我就是想追個人麼。”
“你還沒搞定？”
夏亦淼頂著那張幾乎令萬千粉絲尖叫的臉，有些模稜兩可，“快了，只要她原諒我。”
“你到底做了什麼罪無可赦的事情。”
“高中不懂事。”夏亦淼並不想多談，他看著任丹潔，“你也趕緊談個戀愛吧，都快成工作狂了。”
“我這是因為誰啊，帶你們幾個，不到三十歲就操著當媽的心。”任丹潔氣得脫鞋砸人，被夏亦淼躲過。
很快，V站那邊就接到了夏亦淼會參加V站年終主播活動的訊息，但條件是，必須@苗苗愛學習也出席。
他們之前邀約過IX1，但著實太貴，價格沒談攏。
現在提出可以按一個人的價格算，而且過來的還是人氣最高的夏亦淼，網站自然是願意的。
而去搞定辛焰的人，還是之前找辛焰簽約的人。
這位經紀人苦不堪言，前一秒剛和辛焰談崩，下一秒就要舔著臉去找人家務必參加活動。
辛焰被擾得心煩，她最為心軟，V站那位經紀人再三保證不會露臉，不會受上次的論壇事件影響，只是網站為了補償辛焰，給她頒個獎，公費旅遊一下。
辛焰想著，她保研了也沒有什麼事情，再加上林珊也想和她一起去A市，與沈垣他們見面敘舊，就答應了。
去A市那天，是個週末。
辛焰跟母親報備，只說和朋友去旅遊兩天，便輕裝上陣，因為去的時間不長，林珊和辛焰共用一個箱子，收拾的時候林珊怪叫，“你怎麼沒帶衣服？”
“這不是嗎？”辛焰疑惑。
“我是說走紅毯穿的衣服啊。”
“我不露臉，領完獎就下臺了。”辛焰疊了疊自己的厚夾克和毛衣，“這個還不夠正式嗎？”
“你看了往年的V站年終直播吧，那可是網紅盛會，恨不得爭奇鬥豔。”
“你都說了那是別人的盛會，我只不過去領個獎，玩玩罷了。”
林珊語塞，她想，也是，辛焰倒沒必要同別人爭，到時候搶了某些人風頭，說不定惹出什麼事端。
收拾的時候，林珊看到辛焰衣櫃深處那條白色裙子，眼底劃過一絲驚愕，她指了指它，“帶上吧，萬一要穿呢。”
辛焰默然，她看著林珊，林珊意識到自己多嘴了，訕訕的笑了笑，“算了，好幾年前的裙子，帶它做什麼。”
幾年前的過時衣物，即使還嶄新，也沒有用處了，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沒想到辛焰卻鬼使神差地把裙子放在了箱子裡，對於裙子，在林珊的解釋後，辛焰知道這並不是當年用來作為替代品的附贈，而是他用心送的東西。
辛焰又想起，前天在星雲科技樓下遇到陸清圓。
母親讓她給晏阿姨和陳叔叔送喬遷禮，辛焰實在不想面對陳晏生的父母，就打算把禮物拿給陳晏生。
結果在星雲科技樓下遇到陸清圓。
陸清圓看到她，主動打招呼，“是辛焰啊？”
“你好，陸小姐。”
陸清圓把辛焰帶到星雲科技會客區，秘書小姐倒了咖啡過來，態度恭敬。
辛焰坐在那裡，看陸清圓的作派，突然想到星雲科技姓陸這件事。
“幾年不見了，怎麼這麼生疏？”陸清圓還是笑眯眯，臉頰邊一枚梨渦，辛焰想，怎麼會覺得像呢，明明陸清圓這麼愛笑，是極溫柔漂亮的。
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好寒暄的，但陸清圓還是問了辛焰許多問題，什麼時候畢業啊，還在江城住嗎，之類的。
辛焰有些不舒服，就不打算繼續聊下去,“我還有事，先走了。”
陸清圓攔住她，她捂著嘴，眼珠一轉，“是我唐突了，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和夏亦淼有聯絡嗎？”
辛焰沒說話。
陸清圓看懂了什麼似的，她又說，“現在他成了大明星，見一面也難呢。”說著，她觀察著辛焰的表情，辛焰坦然地看著她，“陸小姐，你想說什麼？你要見他，要和他做什麼，都是你們的事情。”
辛焰在你們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陸清圓知道她內心還是在意的，夏亦淼不是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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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焰，我只是想跟你說，夏亦淼遠沒有看起來這麼輕鬆。”陸清圓嘆了口氣，“你去上大學那一年，他也剛成年，他脫離夏家，回到他母親那邊，程家只有一個表舅舅，是鳳呈傳媒的老闆，雖然給他幫助，但畢竟隔了一房，程家和夏家又有積怨，夏亦淼怎麼會好過呢？我也是才知道，他從十幾歲時，就在為了脫離夏家做準備了。”
“那跟我也沒有關係了。”
“我知道當年那件事讓你……我也覺得太過分。你晾著他，是應該的。”
“辛焰，我只是想替他說句話，他不喜歡我，出道也不是為了我，我只把他當弟弟，他小時候和父親關係不好，就對我產生了或多或少的依賴。”陸清圓思考了一下，又說，“或許讓他模糊了界限。”
辛焰心裡想著，話就脫口而出，“那也是你們的事情。”
“你看，你也並非全然不喜歡他。”
陸清圓笑了笑，她的聲音溫軟，如絲綢般把人包裹起來似的，辛焰想，我就是不想聽那些關於夏亦淼的過去。
夏亦淼對她，就如同對陸清圓般，萬一也是單純的依賴呢？更讓人如鯁在喉的是，生命裡到底是有先來後到的順序的，辛焰不允許不純粹，也不允許自己作為替代品。
說到底，這才是她當年的隱憂。
陸清圓又道，“請你一定好好面對自己的心，我只說這麼多。”
陸清圓翩然離開，辛焰的心結解開，卻仍舊不覺得開心。
林珊見她走了神，晃了晃手，“嘿，怎麼說著說著話就走神了？你就帶上裙子吧，萬一要穿呢？”
辛焰才把自己從那些紛雜的思緒里拉出來，她欲蓋彌彰地說，“你說得對，萬一要穿呢，我裹著厚外套，總歸不好。”
林珊立刻笑開了眼，“就是說嘛，這條裙子雖然是舊款，但今年復古風盛行，完全可以穿！”
兩個人坐上了飛往A市的航班。
下飛機時，被守在機場接機的粉絲嚇了一跳，烏泱泱一片，堪比釜山行。
林珊抿著唇，“估計是哪個偶像也有行程吧。”
她們定睛一看，才發現手幅上寫的是夏亦淼。
林珊撓了撓頭，“奇怪，夏亦淼也參加這個活動嗎？”
“你不是粉絲嗎？都不知道？”辛焰隱隱覺得不對，她也沒再多想，打趣了林珊一句，沒想到林珊道，“我早就不混飯圈了，團內隊友粉們互相撕，心累。”
“而且IX1現在合體機會越來越少，我是糰粉兒，現在快脫得差不多了。”
辛焰顯然沒聽懂林珊在說什麼，林珊耐心解釋道，“看似還是一個團，估計單飛不解散吧，成員們都有自己的發展領域，我們不像K國，偶像生態不成熟，靠團走到最後，幾乎不可能。”
“就算是鳳呈傳媒，也只能按照這種模式。”
林珊滔滔不絕，最後總結就是，IX1再過兩年，估計就名存實亡了。
“那夏亦淼怎麼辦？”辛焰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麼辛苦要出道做偶像，豈不是白費了。
“他當然不愁啊，他人氣最高，又有後臺，怎麼看也不會糊吧，只要他不作妖。”林珊用肩撞了撞辛焰，“採訪一下，被當紅男團隊長追過是什麼體驗？”
“體驗極爛。”辛焰玩笑道。
林珊噗嗤一聲笑了，“你居然會開玩笑了。”林珊想到當時辛焰和陳晏生在一起時，她忍不住給夏亦淼發的簡訊，就有幾分心虛，於是問辛焰，“如果我有事情瞞著你，你會不會生氣？”
“什麼？”辛焰慢條斯理打量了林珊一眼，“你做什麼壞事了？”
“沒有沒有！”
林珊被她看得一激靈，“之前你和陳晏生在一起了，我給夏亦淼發了訊息。”
辛焰愣了一下，林珊又繼續說，“對不起，我就是為你抱不平。”
不算林珊是出於什麼想法，辛焰也不想再追究，她說，“沒關係，我和陳晏生的確談過戀愛，但也確實是不合適，現在分手，及時止損。”
“現在想想，我當時也挺過分的。”辛焰垂著腦袋，看起來有些沮喪，林珊笑著，撞了撞她的肩，“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出來玩的嘛，可可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後天吧，明天活動完，我們再聚。”
“嗯。”
辛焰看著粉絲們舉著的寫著夏亦淼名字的手幅，拉著林珊趕緊離開了機場，她怕再磨嘰一點，粉絲們等到了他們的愛豆。
雖然說並無見面的可能，但辛焰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