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一路向著自己在城主府暫住的院子走去，左右也沒什麼事情，走的便慢了些，再往前是個小花園，因為處於外院與後院的交界，除了他們這些暫住的客人需要往客房那邊去，一般也就往來的打掃的丫鬟小廝。

鹿白畢竟是妖，就算距離很遠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踏進小花園後，就聽見小花園後的一處院牆裡傳來小丫鬟低低的抱怨聲。

鹿白當時止了腳步，跟隨他的丫鬟也跟著停下腳步，耳朵悄悄往那邊動了動。

“這屍體在這裡擺了兩天，都開始發臭了，怎麼還不見吳大公子處理，好歹是他的未婚妻，怎麼也要背個棺材先收一收，就這樣髒兮兮的擺著成個什麼樣子？”

“之前見他們那般恩愛，當真以為情比金堅，如今一瞧也不過如此，扭臉就往四小姐那邊跑了……”

安靜好半天後才聽見最開始說話那人壓低聲音，對著另一個小丫頭喝道：“你作死可別連累我，也不瞧瞧附近有沒有人就說出這種話！”

“我早瞧過，也不知康嬤嬤怎麼想的，竟叫我們兩個丫頭來看守這屍體，原先我是瞧也不敢瞧，現在聞都不敢聞了！”

“你糊塗，好歹是個女眷的屍首，如何能讓那些小子瞧了去，你別看吳大公子不關心的樣子，昨兒還親自上山去找東西，一個富家少爺能做到這個地步也不容易，老實看著罷，可別不當回事兒，若是犯了錯可小心你的命！”

被指責的小丫鬟有些不大服氣：“一具屍首還能有人偷，吳大公子不發話也不敢給她換洗收棺，瞧他現在一有時間就往四……就往那邊跑的樣子，一邊是活生生的一邊是這樣子的，任那個男人選也不難挑，略微鬆懈些又不會出問題，況且你瞧現在夫人，哪裡還有力氣管事兒，都是康嬤嬤在打理著……”

說著聲音越發小了下去。

“你當康嬤嬤好糊弄過，那可是老爺的心腹，你快收了你的心思，老老實實守著！”

“得得救你老實，別以為我不知道康嬤嬤把你從大少爺院子裡趕出，你心裡有怨氣，你那心思也該收收……”

“你！”

之後響起腳步聲，許是有人來了，兩個丫鬟匆匆散開，鹿白瞧了眼自己身邊一臉八卦的小丫鬟：“去給我瞧瞧這兩日城主府鬧出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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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嘻嘻一笑：“遵命！主上！”

一眨眼便不見了，鹿白搖頭，這孩子依然這麼跳脫，四處瞧瞧不曾看見人才放心些，想了想，抬腳往吳歸那邊的院子走去，剛到門口就見門口站著兩個魁梧的黑臉大漢，身上透露的氣息也非凡人所有。

那守門的大漢似乎認得他，倒也客氣：“這位便是鹿公子吧？”

鹿白點頭：“你們主子不在？”

大漢道：“君上去找未來夫人了。”

畢竟之前也和他們接觸過，鹿白自然知道他們說的是誰，結合妨礙所聽到的，心裡有些疑惑，不過他很清楚阿綠身份，並不是輕易能夠別人殺死的存在，並且她與吳歸似乎也只是合作的關係，一時不由開口打趣起來那冷臉的大漢：“那姑娘似乎並不喜歡你們君上，你們君上可得努力。”

黑臉大漢臉色越發黑了起來，語氣不大好起來：“早晚會是，公子且瞧著罷！”

鹿白只笑了笑，離開吳歸的院子後，隱了身形往方才聽見議論聲的方向去了。

待親眼瞧了那屍體，似鹿白這樣的大妖怪自然能一眼看出端倪，心中有些推測，只待確定，不一會兒先前派出去打探的小丫鬟回來，來到他身邊將打聽到的近來一切訊息都與他說了，鹿白越發確定，果然是阿綠出事。

向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終究是低估了對手，放心太過。

鹿白正要離開，忽見康念帶著兩個丫鬟走進來，手裡分別拿著釵環衣服，進了房間絲毫不嫌棄那裡面的味道，又叫人打來溫水取來帕子，將下人屏退一人忙碌起來。

原本要離開的鹿白見了康念便停了下來，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瞧著她，她雙眼略有紅腫，神情悲慼，替那具假屍體收拾起來，又是清理泥灰又是清理傷口，身邊的清水換了好幾盆，最後假屍體換上乾淨漂亮的衣服，再替她綰發上妝，收拾好後，竟如活著一般。

只是屍體終究是屍體，已經僵硬，換衣服的時候著實花費她不少時間，一旁看著的鹿白怕她被屍氣感染，悄悄在她身邊設了屏障，讓她聞不見那些味道更不受那些屍氣侵染，瞧著她的眼神也越發溫柔起來。

待將一切收拾好，康念對著假屍體垂淚道：“呂姐姐，雖與你相交不久，也知你是個端莊和善最有趣不過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去了，也沒個人真心為你難過，實在看得我都替你委屈，我那四姐姐這般行為終究是不對的，你放心，即便是姊妹至親，做出這般不仁不義的歹毒事情我也要揭穿她們，不能讓良善之人蒙冤，你既去了且安心去，縱然你我相識不久，我也會替你弄個清楚！”

說完，康念抹去眼角淚水，就要往門那邊去，鹿白連忙現身攔住她。

空蕩蕩的房間突然出現一個人任誰都會被嚇一跳，康念驚訝的看著鹿白：“鹿，鹿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鹿白向康念行過見面禮也不去在意她的回禮：“姑娘是仁善之人，有些事情不該瞞著姑娘，惹姑娘難過不說還辜負了姑娘的善心。”

康念不解：“公子這是何意？”

鹿白將手往那屍體方向隨意一揮，衣袍劃過一道弧度，康念順勢瞧去，那屍體全變了個模樣，竟是前些日子失蹤的一個丫鬟。

“這！”

鹿白又將那人便會阿綠模樣，開始耐心解釋一切，康念聽後全然不相信，往後踉蹌幾步，只帶帶瞧著他：“你既說他們兩個是散仙，一個是修道者，那麼你是什麼？”

對於康念，鹿白並不打算隱瞞自己，他從來不會欺騙她：“在下鹿白，是大荒山下一隻白鹿妖。”

康念詫異：“你是妖怪？”

鹿白清笑：“是的，妖怪也分好壞，鹿某不敢說自己一定就是善類，左右不會做壞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