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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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的聲音就像是火炮炸裂的轟鳴,頭腦都因此混亂不清,耳朵也像是塞上了一層厚實的棉花,在極度的的精神疲憊下,聽覺開始離自己越來越遠……

身體很冷,世界也像是充滿了深深的惡意,只要一吸氣就能感受到那種糜爛的氣味,就如同是在下水道裡,鼻子把所有的汙穢都接收齊了,空氣裡彌散著名為死亡的黑霧。

埃文睜開沉重的眼睛,世界在他的眼裡慢慢的清晰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也那麼的陌生。

“這裡是哪裡?”

埃文自問,不過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為他看到了一片屍體堆積出的山巒和海洋——這裡是地下城的葬屍場,埃文在歸茫決鬥的時候曾去往過的地方。

腳下傳來冰涼的觸感,埃文低頭望去,他看到了一個失去了雙目和心臟的人此時正在抓拉著他的的小腿,而埃文也認識那個人。

“班……塞恩……”埃文吃驚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可是班塞恩並沒有反應,靠著手臂收縮的力道,他的身體也在地上慢慢的朝埃文的身體靠攏。

恐懼最終大過了驚訝,當埃文看到班塞恩那張流著血液的大嘴朝自己撲來時,他的大腦就突然空白了一片,然後他想都沒想就抬起了右腳把班塞恩一腳踢開。

班塞恩的力氣很大,埃文踢開他的手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失去了平衡跌落在地,埃文驚恐的盯著已經面目全非的班塞恩,腦子裡已經全都是無法思考的漿糊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埃文在這裡大喊也不會有人回答,因為這裡早已經沒有活人了,全都是已經糜爛到身體浮腫不堪的屍體,就算是看一眼都能讓人的胃為之翻滾了。

埃文恢復意識是在班塞恩再次抓住了埃文的腳,冰冷的觸感讓埃文的思緒強制性的回到了現實,埃文再一次踢開了班塞恩,可是隨後他就驚恐的發現周圍的屍體也朝自己爬了過來,他們向埃文伸出了糜爛不堪的手,這一次埃文沒有等待,他立刻爬起身逃跑了。

沿途踩踏著糜爛的屍體,腐朽的骨架在埃文的踩踏下一路發出清脆的“咯吱”斷裂聲,死屍攔不住奔跑的埃文,亦沒有任何任何人能讓埃文停下片刻的腳步。

這裡無疑就是地下城的葬屍場,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埃文已經不在去思考這個答案了,他只想自己能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然後找到歸茫。

世界在埃文的不斷的奔跑中逐漸隱入黑暗,光明如織般收縮,天上落下了的光就像是一條線,世界就像是被它點亮了,埃文拼了命往有光的地方跑去。

不停的往著光明的地方跑去,不在乎跑了多久,以至於世界寧靜了也不知道;自己疲憊了,就算是摔倒了,只要還有力氣就會再爬起來再往前跑去……

這是又多麼嚮往光啊,埃文的在追逐光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卻始終渾濁一片,沒有光的影子。

埃文害怕自己的世界陷入黑暗裡,他的心對黑暗充滿了極端的恐懼,與尤恩娜在地下的通道裡時,埃文就曾因黑暗而絕望過,這一件事他還深刻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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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吧,只要接觸到那束光就好了,不在乎會失去意識,或是失去生命,只要有光,這個世界自己就不再孤獨了,心也就不會在空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埃文終於跑到了那束光的裡面,世界變得光明而純潔,黑暗無處遁形,在這束光裡,埃文就像是舞臺上的主角,所有的光此時都只打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一個人?埃文的目光被光柱中心的東西吸引,那是一個正方形的玻璃水箱。

“面具人……”

光所照亮的舞臺上,頭戴面具的男人蜷縮在盛滿了水的密封玻璃水箱裡,埃文木訥的朝著水箱走去,然後在離水箱只有一米的距離停住了,水箱的玻璃面突然皸裂崩潰,就像是原定劇本裡安排的,水流出了水箱,面具人的身體朝著埃文所在的方向撲倒了過來,躺臥在沾了一地水的冰冷地面上,面具掉落,露出了他的清秀面容。

埃文永遠不會忘記他的臉龐,因為他是那個無論在什麼狀況下都會面色鎮定的帶自己走出困境的人,埃文所結交的最短暫但又最忠誠的朋友。

……

“你是誰?”

“我是……埃文·諾爾茲。”

“你來自哪裡?”

“地下城……”

“還記得和你一起出來的夥伴嗎?”

“……”

“他叫什麼名字?”

“……”

沒有回應,這說明他已經在思考了,好的徵兆已經算是一個答案了。

“你才剛醒,多休息一下,別想太多。”

安烈伸手為剛剛醒過來的埃文扯好被子,此時已是深夜,峽谷裡很冷,安烈不想這個受傷的孩子再受傷了。

“我的思維還很清楚,你無需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埃文盯著安烈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這一點剛剛我已經驗證了,歡迎回來。”安烈說完別開了視線,他盯著桌子上一閃一閃的燭光若有所思。

“他人呢?”埃文說。

“我們只找到了你,你很幸運,頭髮纏上了河道兩邊的樹椏上,發現你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安烈站起身,他此前一直守候在這裡,只是為了能第一時間目睹埃文恢復清醒,他已經不眠不休等待了三天,此時任務已經完成,安烈也突然感覺自己很累了。

“這算是壞消息嗎?”

埃文依舊注視安烈的眼睛,就好像安烈的下一句話就能決定一切似的,不過安烈並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

“這兩天好好休養,很快我們就要啟程了。”

安烈轉身走出了帳篷,他留下了一個懷錶放到了桌子的邊上,燭光反射著表身的金屬光澤,依稀還能看到那金色與黑色的分界線。

兩行清淚從埃文的眼角無聲的落下,然後沒入了濃密的髮絲裡面,埃文止不住的啜泣,比起他想要的答案,或許埃文的心裡也在默唸著讓安烈離開吧!

火光搖曳,躺在帳篷裡的少年再一次展示出了自己棄子的本性,凌亂的髮絲掩住了他的半張臉孔,毫無自覺也毫無自尊的,埃文捂著胸口放肆慟哭,不在乎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影響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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