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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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神父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從幾天前的晚上開始,他就一直對身邊的人滿懷猜忌,不再願意輕易相信。首當其衝的就是安娜,她現在是亨特的奴隸,生死全憑他一句話。亨特命令安娜偽裝成西奧芬海默的繼承人,自己則仰仗審判騎士的武力,躲在幕後作為真正的掌控者,為教會打下東進的根基。現在林特突然冒出來,讓聯播的東集團軍與自己產生了誤會,他不得不懷疑這一系列的發展,從最開始,就是宇文碎等人佈下的計謀。

因此,那天從布拉迪威德商會回到第二谷地,他就對安娜冷言冷語,並嚴加看管,加以審訊、搜查,但並沒有發現任何她背叛的跡象。即便如此,亨特依舊無法放心。

而更令他擔憂的,是伊爾·穆柯·帶領的這些執法騎士。

亨特早就知道,萊昂納多大主教手下有這麼一群“私兵”,比教會的衛隊更將強悍,知道這次前往西奧芬海默,才知道這些人來自斯特林帝國。他本是翼人,年輕時對陸地上的事情漠不關心,後來才從一些人口中,聽說斯特林帝國與聯邦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卻也沒什麼實感。畢竟,他沒有經歷過聯邦先賢,所遭受的汙衊與欺辱,不會對一片未曾踏上的土地抱有恨意。所以,當亨特得知自己將獲得審判騎士的幫助之時,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但那天晚上,審判騎士表現出來的態度,令他不寒而慄。

亨特不禁猜測,或許,這些審判騎士,只是表面上聽命於大主教和他,背地裡卻有著自己的打算。這樣一來,這些來自斯特林帝國的人,就很有可能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作為聯邦公民的他,是沒有理由背叛這個國家的,更沒有理由讓有恩與他的大主教繼續矇在鼓裡。

可是,如果大主教,知道審判騎士的想法呢?

憑藉著亨特對大主教的瞭解,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卻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無論如何也拔除不淨,這幾天裡不斷折磨他的神經。亨特抱著最後一線希望,自己監視審判騎士的動向,希望能查個清楚,結果對方也來了個按兵不動,再加上自己身邊人手有限,只得放棄。而這個時候的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被動。

“神父,有人找你。”

正當這天中午,亨特神父看著一桌飯菜食不下咽,愁眉不展的時候,安娜突然被跑進來,說有人拜訪。這幾天亨特一直吩咐安娜不見任何人,安娜也一直遵守得不錯,現在突然說這麼一句,氣得亨特直接抓起立在桌邊的手杖。可是剛一舉起來,他突然想到:作為樹精女奴的安娜還是很“稱職”的,違背我的意願,肯定有非比尋常的原因。便拄著手杖,一步步走向門口。

開門之後,門前竟然也是一個翼人,年紀比亨特大上一些,手裡提著一瓶酒,身材魁梧壯實。這人亨特並不認識,臉上笑吟吟的,不知肚子裡在打什麼主意。

“請問您是?”亨特問。

“讓·法維耶,一個為了幾個金幣就能豁出性命的瘋子。”這翼人大漢語出驚人,“今天來拜見神父,是想求神父開導一下,有件事情令我心神不安,,隱隱覺得得找人傾訴才成啊。”說完這句話,他聲音一沉,對亨特輕聲說:“我不想讓教會以外的人接手這裡。”之後又從容地笑了起來,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不知道法維耶先生對於手中·這瓶酒,有多少自信呢?”亨特神父打起了啞謎,“如果不是美酒佳釀。就算我們喝上幾杯,也沒什麼趣味。您要是覺得沒自信滿足我這挑剔的舌頭,還是請回吧。”

“不管怎麼說,能被我拿在手裡,希望神父與我共飲一杯的酒,肯定不會是俗物,這點兒自信我還是有的。”說到這裡,讓·法維耶頓了一頓,“現在的話,放眼整個西奧芬海默,估計人人都想來喝上一杯,可惜他們沒福氣啊。”

“既然如此,我先謝謝法維耶先生的好意,請進。”

之後,兩人來到客廳,亨特吩咐安娜去做些下酒菜,自己趁機向客人問個清楚。

“法維耶先生,我雖然也是翼人,但離開懸浮島已久,不知道您有何作為,還望……”

“那我如實告訴你,我原本是翼人教會中的一位神父,不過我所居住的那個懸浮島,離地面近一些,正好還在南方航線中心點的正上方,再加上我這個人又閒不住,所以做了一些買賣,也算小有成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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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意思,還請明言。”亨特尷尬地笑了笑,他還以為讓·法維耶的話都是天方夜譚,“翼人教會的手段我也是知道的,您口中玩笑一般的情況,是絕不可能出現的。”

“神父,你知道‘影子銀行’嗎?”

“知道,怎麼了?”

“小里奧喜歡用火漆印當做自己的署名,對吧?‘到了狩獵的季節,需要草繩製作陷阱,短刀割下皮毛’不知道這行字,神父見過沒有?”

此言一出,亨特心中一驚。大主教無論在何種情況之下,都不怎麼喜歡署名,倘若是親近的朋友之間,更是直接用火漆印代替,這件事情沒理由被一個翼人神父知道。後面那句話他也有印象,因為那恰恰指的是一筆由他負責的,前往加路士港採購的買賣,付貨的一方相當神秘,而大主教也表示,那句話就是交易的暗語,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後來,大主教親口對他解釋,亨特這才知道,在南方航線上,有一家“影子銀行”,專門做各種見不得人的買賣,上到珠寶鑽石,下到麻布土豆,應有盡有。

“那……那……這麼說來,你……”

“沒錯,我就是‘影子銀行’的主人。”讓·法維耶給兩人各自的酒杯中斟滿酒,身子·向後一撤,留出空間讓安娜放上下酒菜,“神父,不嚐嚐這杯酒嗎?”

亨特愣了一愣,隨後微微一笑,舉起酒杯,說:“感謝聖導師的指引讓我們在此相遇。”讓·法維耶也回了這麼一句,兩人端起酒杯,輕輕相碰,隨後一飲而盡。

“的確是好酒啊。”亨特說。

“別急著誇啊。”讓·法維耶說,“這酒的韻味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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