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眼中盪漾著幾絲驚異與緊張，手中緊握著琉璃蘭紋劍。全身本已平息的武氣重新緩緩纏繞在周圍，逐漸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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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看著眼前那緩緩爬起來，一頭亂髮的“屍體”。

他嗅了嗅鼻。

死氣，與自己全身上下洋溢著的青翠生氣大相徑庭。

看著眼前的那一頭亂髮中隱藏著的瞳孔，姬野催動神魂盡力探勘。

霎時間，他怔住了，渾身一震眼神又恢復了清明。

可怕。

這是看到那雙瞳孔的唯一一種感覺。

如同從幽冥中爬出來，眼神中似乎要攻向自己的溢位的絕望與混亂，還有瀰漫開來漸漸遍佈全身，似乎要沾染上神魂中的死氣。

“桀桀……桀桀……”

站著的屍體，半身都被漆黑如墨的顏色瀰漫沾染起來，彷彿本就爬在上面一般的墨痕。亂髮下掩蓋著的臉龐，其中發出一種類似於野獸般的“桀桀”牙齒之間的摩擦聲音與莫名的低吼。

儘管不知道眼前死去的這個“王禪”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但唯一可以直觀並且清楚地感受到的是：一種極盛的攻擊慾望與死氣正在逐漸朝著自己周圍遍佈開來。

姬野臉色一變，陰沉下來。

一縷清風吹過，一束劍光。

無比鋒利的劍刃帶著劍氣刺入血肉的一種彷彿嚐到血肉的一種結實感覺讓手握琉璃蘭紋劍的姬野清楚無比的知道：刺中了，而且，刺穿了。

【怎麼……拔不出來？】

姬野握著木柄的手運出幾分力氣，始終無法將劍拔出，彷彿融入了牆體一般，凝結在其中。

低頭一看，一隻漆黑無比的手還有一雙無法看透其中混亂的瞳孔盯著自己。

露出的牙齒即使不大尖利，卻彷彿帶著野獸般的氣味與渴望血肉的程度。

姬野運出武氣集於手臂中，剎那之間劍被拔了出來，卻沒有帶出一絲的血肉。

抬眼一看，王禪半身墨黑的痕跡彷彿湧現出生命一般，朝著那傷口匯湧而去，漸漸從中凝結成一個無形的旋渦，就好像黑布籠罩在空白上，瞬間填補。

“桀桀……到我了……”

王禪的身軀周圍，兩隻手臂間湧出兩種不同的武氣。

“什麼？！”

表情雖沉但仍舊淡然的姬野在見到這時，不再冷靜下來。

因為身為魯國脈室的直系子孫，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不知哪裡人氏的一個類似於乞丐的人。從體內衍生出青藍交加的武氣。

全天下，只有兩種武氣是這種顏色：極寒之地衍生出的荒莽魄寒；魯國脈室直系相傳的青龍琉璃。

姬野的眼中浮現了幾絲紊亂。

【不可能的！難道他是北邊極寒之地的荒莽族人？……也未必沒有這可能……可初時為何……】

即使抱著疑惑與驚訝，但此時的自己明白，面臨的不僅是這個，而是威脅。

儘管眼前的這個一步步慢慢靠近自己的頗矮自己幾個頭的僅僅只是一個十一歲的男孩。但從中衍生出的武氣，足以說明對方是一個離士一重。

兩股截然不同的武氣衍生出逐漸交織在一起，王禪仍舊發出“桀桀”的野獸般的低笑。墨黑與青藍的武氣互相融合匯聚在一起，形成一柄三尺劍。

上面佈滿著漆黑的古樸符文還有青藍的妖豔花印，劍柄是烏黑的。

姬野怔住了，微微抬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劍。

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一柄劍明熒翠青，一柄劍墨深暗藍。

就好像兩個雙胞胎，一善一惡。

看來……只能速戰速決了！

姬野渾身一震，袖間湧現出的青翠武氣剎那之間湧向了劍柄，無比凌厲的劍勢與平穩的劍氣開始在周身纏繞，如膠似漆的開始吞噬著周圍萬物空靈之氣，從中不斷衍生出源源不絕的生氣。

王禪頭微微一斜，嘴角露出一絲黠笑，毫無徵兆地衝向對方。

雙手持著一柄劍。

極其凌厲的身形還有持劍的神采讓姬野微微心頭一凜。

這種身姿還有神情，是只有持劍起碼八年以上，才能擁有的。

這傢伙……才十一歲。

姬野的眉頭皺的愈發厲害，劍柄劍尖處纏繞著的翠青愈發熒光。

即使不願承認，他仍舊需要面對自己的內心：我討厭天賦。

兩柄劍剎那之間相交，黑色纏繞的身影瞬間飛了出去。

秉劍皺眉的姬野看向那塵土飛揚的廢墟深處，全身的武氣非但沒有散開，反而愈加濃烈。

死氣依舊存在，刺激著全身上下隔絕開來的青翠生氣。

灰塵中，一個身影重新緩緩爬起，仍舊一騎絕塵的一片劍影略過，衝向姬野。

……

“嗬……哈……”

一臉疲倦的姬野半躬著身體，持劍的手仍舊緊握著，瞳孔中的青色火焰仍舊不絕。

【怎麼回事……怎麼不死？】

“嗒……嗒……撲通……”

面前一頭亂髮，渾身髒塵的王禪，一步拖著一步地朝著姬野走去。一個踉蹌摔跪在地上，重新爬起，一步拖著一步地朝著姬野走去。

姬野眼神一狠，劍氣攀升至全身，驟然衝向王禪。

“鏗！”

兩柄劍之間相抵，姬野另一只手顯出青色火焰打向王禪。

本就破爛不堪的衣衫上又出現一個極其深的破洞還有焦黑，王禪仍舊沉默著，兩手持著劍，一個回身躍起，從空中自上而下。

琉璃蘭紋劍與青龍琉璃焰相交朝上刺去，劍勢大漲。

【怎麼？】

在青色火焰與黑色虛影相擊之際，姬野瞥見了王禪的一絲黠笑。

不似之前的如同看中獵物般的飢渴，而是一種詭異令人分辨不清的笑容。

【糟糕！】

一種自心頭油然而生的一種對於未知的恐懼感知在心頭籠罩著。

防禦！是唯一的辦法！

立馬橫劍運武氣為盾。

“鏗！砰！”

姬野極力地睜大眼睛，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劍術展現在他的眼前。

自己身前翠綠的武氣縈繞所成的盾瞬間綻出無數的蜘蛛網，破碎開來。

黑色的劍尖對著自己的胸膛，一頭亂髮下沉穩而凌厲的神情。

這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劍客。

腦中略過這絲想法的姬野，瞳孔中的青色火焰瞬間激發，全身被火焰包圍開來。

落地。

微微顫抖的手臂讓他知道：剛才那並不是幻覺，而是真正的，近乎於威脅生命的感知。

他看向前方。

王禪屏息地看著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黑煙與青藍武氣開始交織，攀升。

從中還鑽出另一絲武氣：紫紅。

儘管腦中充斥著驚訝。

姬野有些恍惚中明白，為何他沒有死在之前的那場與嬴石的交鋒中。

其中的劍勢與焰火，伴隨著那場雷霆相交，難道都被……

不可能的。

姬野搖了搖頭，武修之境，始終是天高地別。

離士一重想要打敗離士三重，是妄想。

他全身一沉，同樣將最後的所有丟擲。

雙手重新幻化成鱗甲，全身的青色火焰迸出，伴隨著劍勢與劍氣不斷湧現。

黑劍與青劍。

生，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