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灑下,照在女孩熟睡的臉上。心瑩一臉愜意地蜷縮在被子裡,發出小豬似的哼哼。
“你發的娃娃臉/降落在身邊/可惜我還沒有發現/你畫的娃娃臉/拿鐵上圈點/倒一杯愛情的香甜……”
輕快的音樂在耳邊流淌,叫醒了熟睡中的女孩。心瑩睡得迷迷糊糊,順手按下了接聽鍵:“喂~哪位啊?一大清早就打人家電話……”
“一大清早?你還真好意思說啊。”
清朗而戲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如果我沒算錯的話,現在國內已經是十一點了吧?”
(納尼?What?!騙、騙人的吧……)
心瑩打了個寒顫,瞬間清醒過來:“蕭……蕭音珩?你你你……你不是出門去了嗎?”
“是我。”對方哼了一聲,“怎麼?你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嗯?”
“沒有啦沒有啦……”心瑩眼珠一轉,開始東拉西扯:“誒呀,哈哈哈,這個是有原因的嘛。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啊,滿大街都在虐單身狗。嗚嗚,沒有物件的本寶寶簡直不知道這一整天要怎麼過了QAQ……所以人家才會鬱悶的嘛。”
“是嗎?”聽筒裡傳來一聲輕笑,蕭音珩淡淡地道:“哦~那我家還沒有死人呢,明年要怎麼過清明節?”
“不然……現在就把你給埋了?”
“不、不用了吧……”心瑩一陣惡寒,抱著手機諂媚地笑:“我!誒嘿嘿~我想通了,讓他們儘管秀吧!舉世皆濁我獨清,世人皆醉我獨醒!”
“欸~真的想通了?”
“真的真的!”儘管知道他看不見,心瑩還是禁不住不停地點頭:“沒有就不過!沒什麼了不起的!”
“很好。”蕭音珩滿意地說,突然語氣一冷:“現在給你十分鐘時間起床洗漱吃早餐,十分鐘以後開影片,我要檢查你的進度!”
“是是是……”心瑩垂頭喪氣。
(還以為寒假可以休息幾天的說……蕭音珩果然是大魔王啊╥﹏╥!)
……
“好了,差不多可以停了。”
千里之外的人拿著手機,摸了摸下巴:“還不錯。以你這智商,沙拉曼德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差不多累癱瘓了吧?”
(什麼叫……‘以你這智商’?嗚,人家真的有這麼蠢嗎?)
“就是說是啊。”心瑩沒好氣地說,“一天到晚就是睡睡睡……真是的,我會犯困到中午都是被小恩帶壞的啦!”
“這就好。”蕭音珩眯起眼睛,露出一線陽光般燦爛的微笑:“這樣的話,它就沒機會出去搗亂了。”
(好恐怖……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吧?!)
“嘛,其實它會陷入沉睡,也不完全是你的緣故。”蕭音珩說,“每到冬季,火元素的活躍度就會相對下降。沙拉曼德雖然是火焰中的皇帝,或多或少也還是會受到一點影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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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還是不要醒過來比較好。”心瑩重重地嘆氣,“明明是我的使魔啊,可是它只會聽你的話好不好!壓根不理我!”
“這個就沒辦法了。”蕭音珩不負責任地一攤手,“別看它現在這幅樣子,畢竟是人類歷史上都惡名昭彰的地獄王啊。”
“而且就算心裡不待見你,因為受到契約的束縛,它都必須不顧生死地保護你——這樣看起來,還是人家比較吃虧吧?”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為什麼小恩偏偏會聽你的話啊!”
“這個麼……”他想了想,輕描淡寫地聳肩:“大概是我比你有魅力吧?”
(自戀狂……)
“誒,對了。”心瑩眨了眨眼睛,忽然反應過來:“你現在不會在國外吧?”
透過手機螢幕,心瑩可以清楚地看到蕭音珩那邊的風景。建築物大都宏偉、高聳,漫天鵝毛般的大雪飄灑,巴洛克式的圓頂上覆滿雪層。
“啊,沒錯。”蕭音珩一邊開著影片,一邊沿街道前行,“我現在在莫斯科……看,那邊就是瓦西里昇天大教堂。”
“誒——?莫斯科?”
心瑩吃驚地站了起來,“你……你你你怎麼跑到那麼遠了?”
“不是都說了嗎?整天宅在家裡的男人多無聊。”
蕭音珩轉動手機,高大的斯大林風建築、古典的巴洛克教堂、淡金色長髮的斯拉夫少女……異國的風景透過攝像頭一幕幕傳遞過來,新奇而美妙。
“連著幾個月都在教你這個拖油瓶……過來見識一下北國的美少女,也算換換心情咯。對了,聽說中國男人在俄羅斯女孩中很受歡迎哦。”
“是、嗎?”心瑩氣得漲紅了臉,對著手機憤憤地道:“那就祝蕭大學長在國外桃花不斷樂不思蜀吧!再見!我去——寫作業!”
“喂,我說你啊……就不能溫柔一點嗎?”北風呼嘯中,她似乎聽見了他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輕笑。
……
“嗚嗚……”心瑩把下巴搭在書桌上,欲哭無淚地看著一桌子的講義:“早知道就不掛他電話了……有個學霸給我講講題目也好哇……”
窗外一陣大風刮過,殘存的黃葉從樹上飄落,像下了場枯黃色的雪。世界寂靜無聲,隱隱中又彷彿有天籟之音。
真安靜啊。安靜得那麼孤獨。
她漫無目的地遙想著,聽說戰鬥民族很熱情也很好客,在冬天裡也是活力滿滿。蕭音珩那家夥,現在是不是一邊喝著伏特加、一邊和一大群金髮美少女一起熱烈地約會?
“真好啊……大家都很開心樣子。”
女孩伸出食指,輕輕劃開了屏保。手機顯示現在是2015年的2月14日,離除夕僅有4天。
保姆張阿姨也回家去了。排屋裡空空蕩蕩,只剩她一個人。
……
2015年2月15日,摩爾曼斯克。
摩爾曼斯克城,北冰洋沿岸最大的港口城市。由於受北大西洋暖流的影響,這座城市雖然深入北極圈300多千米,卻終年不凍,是全俄最大的漁業基地。
凜冬時節,北國黑夜漫漫。不過下午兩三點光景,太陽已經向海平面沉落,晚霞在鐵色的海面上留下一道血一樣的光痕。
因為長夜,漁船都早早回港了。一艘艘大船停泊在港灣,彷彿一隻只交頸而眠的海鳥,靜謐而溫暖。
一個老漁工眯著眼睛,瞧了瞧最後一抹夕陽,正要回家,卻被人從背後叫住了——
“您好,打擾一下。”
老漁工轉過頭去,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穿著一件黑色的呢絨大衣。他背對著大海,孤身一人站在夕光中。
令他驚訝的是,少年分明是一幅清秀柔軟的亞洲人面孔,俄語卻純熟流利,倒像莫斯科本地人。
“請問——”年輕人比了個手勢,微笑:“附近有船能出海麼?”
他笑起來很漂亮,彷彿一縷陽光在這冬夜裡閃過。這一笑一直暖到了人心底,老漁工也不由自主地笑:“港裡漁船多得是。只要不碰上太惡劣的天氣,想怎麼出怎麼出。”
“哦……”少年沉吟了一下,“我是想找一條能遠洋的大船,哪裡能找到呢?”
“遠洋?小夥子,你打算去多遠?”
“我也不知道。”少年靜靜地道,暗紅色的天光在他背後緩緩地熄滅,“不過,大概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吧……”
“冬天漁船不會出航太遠,太危險。”老漁工搖頭,“倒是有艘科考船要出港,據說一直會開到北極點。再有就是大型貨輪,也常常會出航。”
“哦……”男孩點點頭,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一雙漆黑的瞳子清澈而明亮,“謝謝您了。”
“去遠海幹什麼?危險。”老漁工好心提醒。
“想去見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少年輕聲說。
北極星垂直地懸掛在天頂,星光清銳,漫天晶瑩。他轉頭看向大海,眼瞳深如夜色,衣角在寒冷的海風中漫漫卷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