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夜風從這個地方慢吞吞地經過，吹拂過此刻的時候，白烏鴉有一瞬的清冽。

夜晚構成了龐大的幕景，喧囂聲不絕於耳，他卻彷彿沒有聽見一樣，手揣進兜裡，邁著清晰沉重的步子漸漸模糊成一團。

視野裡此起彼伏的光影，他彷彿化為了捕捉不到的點點閃爍，忽然是他笑的樣子，又忽然是他皺眉的樣子，又忽而一切都崩碎成了川流不息。

耳邊很多個深夜都響起陳舊的歌，遙遠而熟悉，隨著醒來的慾望戛然而止。

年月一滴一滴流失，匯滿了一罐又一罐，也沒有了渡相思的青澀芬芳，夢中，坐在鯨酒館裡打瞌睡的小牧試探性地抿了一口，不由撇了撇嘴。

無味而平淡，像如今的每一天。

朦朧中，小花托著腮幫，坐在他的對面，笑吟吟地看著喝得熏熏醉意的小牧和白烏鴉，然後不顧兩人大聲的反對，強硬地將酒壺從二人手中奪走。

小牧正喝到興之所至，一臉的憤憤不平，眼睛中滿是怒氣，惡狠狠地盯著小花，與之相比之下，白烏鴉可是溫柔之至了，他滿臉憧憬地望著小牧，嘴裡卻高一聲低一聲地喊著：“小花，小花~”

——每當這個時候，小牧都會一臉驚悚地掙開白烏鴉的懷抱落荒而逃。

想到這裡，小牧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真摯的笑，睡得更沉了。

窗外仍舊是大團大團出沒的雲霧，在紙窗上投下龐大的剪影，無聲地滑了過去。

【重振】

酒館的生意一落千丈，小牧倒是覺得沒什麼，但白烏鴉卻已經發愁得不成樣子了，每天圍繞著小牧喋喋不休的同時，不斷為鯨酒館的重振大計而出謀劃策。

“喂，小牧，鯨酒館都蕭條成這樣子了？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白烏鴉望著正捧著一壺酒喝得興起的小牧道。

小牧頭也不抬，嘴裡含糊著，吐字嚴重不清，道：“管它那，不行就不行唄。反正這對酒館的影響也沒什麼。”

小牧如此輕描淡寫地回應後，重新滿上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忘我地閉上了眼睛。

白烏鴉嘆了一口氣，搬過來一把凳子，在小牧旁邊坐了下來，說；“做你你的好朋友兼好兄弟，我這段時間很是憂心啊，畢竟在鯨酒館呆了這麼多年，說實話，已經對它產生了感情，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倒閉。”

“你又想幹嘛？”小牧停止了喝酒，一臉戒備地朝白烏鴉盯去。

白烏鴉拍了拍小牡的肩膀，道：“放鬆，放鬆……這麼緊張幹嘛？”

小牧不屑地朝白烏鴉翻了個白眼，道：“切，你出的除了損招之外，還能有什麼？上次整的什麼駐唱歌手，把酒館人快弄沒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白烏鴉聞言，浮現出滿臉的哭喪，抬起右手抓著胸口，偽裝出心肌梗塞的前兆，可憐巴巴地盯著小牧說：“牧兄弟，那怎麼能全怪我呢？我做的這一切完全是出於好意，不曾有半點私心，我用我的人格發誓，我白烏鴉沒有半點私心，完全是為了鯨酒館的前途著想，想不到你卻這麼說我……太傷我的心了……”

望著白烏鴉逼真的演技，小牧不得不感嘆，如果對他零瞭解的人看了他的表演，絕對會對他剛才那般話而動容，對他說的一切信以為真，然而，幾年來小牧已經經歷了太多次眼前的這一幕，也深知鯨酒館門廳冷落到今日這番局面的真正原因，於是，他聽完之後，面色如常地抿了一口酒，對白烏鴉說：“這個演技，我給99分，扣了一分是怕你驕傲。”

“靠！你還是不相信我！！”白烏鴉小牧對這一招已經完全免疫，表現出了發怒的跡象。

“我相信你啊。”小牧轉身面向白烏鴉，衝白烏鴉笑了笑，接著道；“而且，就是因為我相信你，鯨酒館才變成了現在這樣啊。”

“我都用人格發誓了！！”

“你有人格麼……你敢說你那個所謂的駐唱歌手的點子難道說不是你為了泡妹子相出的損招？”

白烏鴉聞言，露出滿臉的的委屈，竟然對小牧用上了最狠的一招——撒嬌。

“哎呦~我的小牧牧，你就答應我唄，人家真的是為了酒館好的嘛~~”白烏鴉見說不通，趕忙切換成了色誘模式，一個勁地對著小牧搔首弄姿。

此招果然有它的過人之處，三兩下，小牧便已經架不住了白烏鴉的折磨，大喊道：“好好好！住手！我答應你就是了！”

白烏鴉這才停了下來，露出了那招牌性的微笑。

小牧拉著臉，帶著怒氣整了整立領，衝白烏鴉說：“說吧，又想出了什麼么蛾子？”

白烏鴉咳了一聲，道：“為了重振我鯨酒館之生意，我決定……”

小牧抬了抬手，粗魯地打斷了他，道：“你不用給我說動機，請直接告訴我過程，謝謝。”

白烏鴉也不含糊，直奔主題：“之前，不是在我的提議下，我在酒館做過一段時間的駐唱歌手嗎？”

“對啊，怎麼？”

“沒什麼，”白烏鴉輕咳一聲，道：“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個比那個更加有效的提升鯨酒館人氣和知名度的方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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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賣關子了，直接說重點，說完我還要去飲酒呢。快說，什麼方式？”小牧道。

白烏鴉道：“還是和吉他有關，只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我準備在酒館開一個吉他興趣班，將彈吉他教會更多的人。”

就在這時，剛剛收拾完後廚房的小花，腰裡系著一塊花邊米色圍裙，朝二人走了過來，道：“你們又在扯什麼呢？”

小牧抬頭朝小花看去，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道：“死烏鴉又有么蛾子了！”

“哦？”小花想坐在小牧身邊的白烏鴉投過去詢問的目光，道：“什麼？說來聽聽？”

於是白烏鴉吞吞吐吐地將他剛才給小牧說的那套方案說給了小花，然後忐忑地等待著小花的反應，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而小牧則在一邊忍不住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