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類的靈魂拷問,亨利已經承受了很多次,而且令他極為厭惡的是,自己似乎已經逐漸習慣了這份麻木的心情。
但無論如何,亨利確實能抗住這個,而他也堅信其他同袍們也能做到這一點。
除了蒂塔。
亨利現在最擔心的人就是她。
現在的蒂塔,絕對處於一種心如刀絞的狀態。
但由於蒂塔部署在左翼的關係,亨利無法確認到她此刻臉上的表情。
然而放到現在來說,蒂塔的個人情感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目前最迫在眉睫的問題是,傷員數量比起救治者來說多太多了。
除了聖武士之外,普通的帝國軍士兵只能做標準的應急處理。
而且就算有合適的醫療條件,也不是所有士兵都能如聖武士一般公正的。
光是現在,就已經發現不少帝國軍士兵朝叛軍補刀的惡劣事件。
但又能怎樣呢?
在他們的價值觀裡,聖武士救治叛軍的行為才是不合理的,而自己的所做所為不僅沒有觸犯軍規,反而在傳統文化中屬於應受讚揚的。
所以,除了將這些人驅逐出救治工作以外,聖武士們無法再進一步的處理他們。
甚至還有士兵因為不想做這些麻煩事,故意殺幾個人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就這樣,救治者的數量越來越少,似乎在天黑之前都完成不了的時候。
最新的一批援軍從港口那邊登陸了。
在布魯墨爾的遊說下,援軍們不僅瞭解了當前的戰況,也同意了參與救治工作。
與此前那些與叛軍作戰過的帝國軍人不同的是,這些新來的援軍對叛軍們並沒有太多的敵意,十分順利的參與了救治工作。
終於,在漫長的忙碌之後,所有傷員都得到了妥善安置,如今戰場上就只剩下死透的屍體了。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正當聖武士們打算休息的時候,雨停了,雲散了,黃昏的陽光灑在了大地上。
顯然,掌管天氣的神明,似乎想繼續看聖武士們受折磨的樣子。
若真有這麼一位神明,一定是個很討人厭的傢伙。
被暴雨浸泡過的屍體如果在陽光下放太久,絕對會很不妙,有引發瘟疫的風險。
所以無論如何,聖武士們只能繼續幹活,別無選擇。
在儘可能蒐集完戰死者的姓名後,帝國軍的屍體被運進了城內,準備運回迪姆。
而叛軍的屍體則是被堆在了一起,統一執行火葬。
在這一過程中,有不少倖存的士兵想要湊過來歡呼辱罵,但都被聖武士們趕走了。
屍體燒了很久,直到深夜時才有熄滅的跡像。
當最後一絲火花燃盡,只留下骨灰的時候,圍在火堆四周不斷祈禱著的聖武士們,才停止了悼念儀式。
在回城的途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不想討論今天發生的一切,甚至想直接就這麼給忘掉。
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回去之後還必須要開會,商討接下來針對庫吉人的應對策略。
畢竟這一切還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
“關於接下來的行動方案,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再次回到營帳裡的塞克斯圖斯,環視著身邊的部下們。
“。。。。。。”
無人回應。
所有人都沒能從白天的複雜情緒中回覆過來。
“侍從昆圖斯,說說你的想法。”
見沒人回覆自己的塞克斯圖斯,直接點名提問了。
“哈?!為什麼是我?!”
亨利之前就隱隱覺得塞克斯圖斯有針對他的傾向,現在看來是坐實了。
“別廢話,有想法就說,沒想法就閉嘴!”
然而塞克斯圖斯這副明顯不耐煩的模樣,又好像沒那個意思在裡面。
“呃。。。。。。我們現在的情報還是太少了,怎麼說也得先等塞維婭前輩回來之後,再商議下一步的行動吧。”
無奈的亨利,只能把目前能夠想到的東西講給他聽。
“行,就這麼辦,解散!”
“。。。。。。”
然而塞克斯圖斯卻極其意外的,認可了這個沒什麼價值的說法,讓眾人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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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睡著。
雖然聖武士不需要睡覺,但若他們想睡的話,還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但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今夜註定是個全員失眠的夜晚。
。。。。。。
咚——!咔擦——!嘭——!咔擦——!嘭——!嘭——!
大約到了清晨時分,聖武士們休息的營地中傳來了沉悶的碰撞聲。
好不容易睡了一小會的亨利,在被吵醒之後,好奇的將頭伸出了營帳之外。
正好見到兩位拿著木製練習長劍對練的聖武士。
因為所有男性聖武士都擠在一個帳篷裡睡覺的關係,亨利此前就從空出的睡袋中知道了二人的身份。
是戴基烏斯與努美利烏斯。
在觀察了一陣二人的較量之後,亨利完全被他們精妙的武技吸引住了。
哇。。。。。。真厲害。。。。。。
這就是帝國頂尖的兵擊水平嗎?
因為沒穿盔甲的關係,亨利十分安靜的用潛行離開營帳,悄悄溜到他們附近,仔細觀摩起來。
從風格上來看,戴基烏斯與長官的打法很像,屬於傾向與強攻的劍術,技術方面講究的是攻守結合的秘劍打法。
而努美利烏斯的風格明顯就要花哨許多了,架勢極多且怪異,看起來華而不實的樣子。
但從二人交鋒的結果來看,努美利烏斯的技巧,顯然比看上去的要有效很多,頻頻得手,搞得戴基烏斯相當吃力的樣子。
在一記詭異的絞劍下壓之後,努美利烏斯用腳踩住了戴基烏斯的劍身。
巨大的力量之下,後者失去了對劍的掌控。
當練習長劍脫手又被狠狠踩在腳下之後,勝負已分。
“唉。。。。。。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無法擁有與您對抗的一戰之力啊,尊敬的武技長。”
戴基烏斯無奈的嘆息道。
“嘿,你小子裝什麼裝,你剛才絕對放水了,絕對!”
然而努美利烏斯顯然不吃他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