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千年的戀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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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畫中——確切的說是被隱藏的壁畫中,那個宛若天人一般的少女...

卻有著...

和蘇小青一樣的容顏!!

一模一樣,相似度達到即使是視力最差的人,也絕對只能得出"這一定是同一個人吧!"這樣的結論。

"你錯怪她了,我的孩子。"

與此同時,不知何處傳來的石門開啟的"咔嗒"聲,與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一起傳了過來。

黑暗中走出來的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有著刀削一般嚴峻的五官,稜角分明的臉龐堪比米開朗基羅手下的羅馬神像——阿波羅,眼眸如墨,薄唇微抿,面容如冰。卻...

組合出一張即使化成灰,也絕對不會被宮崎晴秀遺忘的臉。

"爸..."

簡潔而純粹的單詞,被硬生生地截斷了一半,震驚的混血種看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身影,即使如今已是親眼所見,卻因為依然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把後半個單詞吞在了肚子裡。

"沒什麼可懷疑的,的確是我。"男人看了一眼依然被狙擊槍頂著後心的蘇小青,然後把目光集中在了宮崎晴秀的身上,"你長大了啊,我的孩子。"

"可...可是..."

"當初的你,看到的只是從'上帝之手';出來的我,被阿帕奇武裝直升機的火箭彈吞噬了身影吧。"彷彿輕易讀懂了男生結結巴巴的疑問,這個男人——這個應該被喊做宮崎長政的男人,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怎麼你竟然會以為,那種小規模地爆炸,還有所造成的火海,能夠抹去,擁有'控火';能力的我的存在呢?"

"控...控火?!"晴秀瞪圓了幾乎可以掉出眼眶的眼睛,"這...這..."

他和這個男人一同生活了許多年...

卻是直到今天,才知道——

原來爸爸他,竟然也是混血種的嗎?掌握著"控火"超能力,卻不被承認為人的那個物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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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好驚訝的。"宮崎長政回答道,"你不知道,其實並不怪你。因為我是刻意要瞞著你和晴香的。"

"沒什麼好驚訝的。"宮崎長政回答道,"你不知道,其實並不怪你。因為我是刻意要瞞著你和晴香的。"

"可是為什麼啊!"男生不自覺地稍稍上揚了語音,"您知不知道,因為您的離開,我..."

他沒再說下去。

直到今天,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是會時不時地夢到當年的慘劇,夢到那無數死在自己刀下的亡魂在冰冷地吐出陰毒的詛咒,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自己不能算是人的事實。

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死"給予了他太大的刺激,也許...不,應該說是肯定,他只會選擇偷偷地救出晴香然後和妹妹遠走高飛...

然後晴香她,也許也就不會因為太大的刺激而走上這條註定只有毀滅的修羅道。

兄妹兩人,也不會漸行漸遠,直到今天...

可是現在卻被告知原來一切的伊始只是出於一個父親善意的謊言...

他還能說什麼?

"我知道。你後來所做的事,我全都看到了。"宮崎長政大方地承認,"雖然不大認可你處理這件事情的方式,但那時候你畢竟年輕,而且'上帝之手';既然已經違背了初衷,那種組織也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可是..."

"而且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我的孩子。"

宮崎晴秀驀地一怔,他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雖然和當年有些相同的樣子,但細看的話,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當年的父親,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即使揹負了整個基地所有科研人員的誤解,揹負了所有參與這個專案的國家政府的通緝和追殺,他的眼神中,也只有無與倫比的堅定——那種錯的不是我,是這個世界的堅定。

可是現在...

曾經堅強的給予自己活下去信心的眼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似絕望的疲憊。曾經寬厚的給予自己安全的挺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稍顯頹廢的佝僂。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因為你的母親。"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一直不發一語,默然而立的蘇小青!

"你,你說什麼?"晴秀回過頭,彷彿不認識似的看著槍口下的中國女孩。

"你,你怎麼知道..."

連聲音,都變得很夢囈。

因為他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事情——已經徹底超出了自己預計。

"因為她是你的小姨。"宮崎長政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從他的背後傳來,揭示著駭人聽聞的真相,"而你,也應該猜到了吧...在你,看到了當時我為她畫的這幅仕女圖以後。"

仕,仕女圖?!

宮崎晴秀呆若木雞地看著牆上飄然若仙的美麗少女,看著那和蘇小青如出一轍的絕世風姿...

心裡,卻只有按捺不住的恐慌,那種驚天的真相被揭露時引發的戰慄——

這裡,是李煜古墓出土的文物展出,換句話說,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屬於一千年前那位傳奇國主的...

包括這幅被刻意隱藏的壁畫。

而現在卻有人告訴他:這幅畫其實是當時為蘇小青畫出的仕女圖。

那麼,他是想告訴我,圖畫上這位驚為天人的少女,和蘇小青其實就是同一個人,她是我小姨,更是...

小周後?!

那麼再進一步推定的話,父親他...其實...就是李煜?!

一下子就明白的隱喻,卻因為過分的震驚,心底竟不自覺地泛起一陣寒意,彷彿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看來,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聲音彷彿隔了一個世紀般地遙遠。

"這件事情,要從一千年前的赤月內戰說起..."

"赤月內戰?!"那本應持續下去的震駭,卻因為更大的揭秘,而失聲驚呼的混血種,臉上寫滿了無法接受的情緒,"你是說這些壁畫..."

"壁畫是真的。"宮崎長政森然而言,"即使它的作用,只是用來掩飾幕後的真實,但畫卻是真的。"

"...唔!!"

"當時的我們——做為願意留在這個行星的赤月星人,是處於劣勢的一方。"沒有再顧忌男生的目瞪口呆,宮崎長政繼續娓娓而談地甩過來的話,彷彿是在講述著一個毫不相干的故事,"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像我們這樣的革新派,在整個族群裡只是少數。而執意迴歸赤月的頑固派——也就是你們所謂的魔國,卻是大多數。"

"...唔!!"

然而,即使是這樣平淡的開場白,還是被強有力地衝擊到的男生,卻還是只能發出這樣毫無意義地氣詞。

"當時的我們,能控制的國家,也只剩下江南的唐國了——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南唐。而保守的頑固派們,卻控制了北方擁有絕對力量的宋國..."

...

"無論從政治、經濟、還是軍事上,我們的力量都不可能和宋國抗衡。但是我們很清楚,頑固派們真正的目的,其實只是在於被我們盜走的核心元件。如果元件重新落在他們手中,他們一定會重啟攫取地心能量的計劃,那麼這顆美麗的星球,也就自然毀滅了。"

...

"所以,我和妻子——"宮崎長政指了指蘇小青,"也就是她的姐姐周憲商量,當時我們能夠取勝的唯一辦法,就是打敗頑固派在宋國的代表——皇帝趙匡胤。"

"趙匡胤?!"霞之丘詩羽不自覺地驚呼出聲,"那個中國歷史上的開國皇帝,你是說他是..."

"他的確是赤月星人,掌握著能力'命令金屬';的赤月星人,頑固派的首腦之一。"宮崎長政解釋道,"也正是因為他的能力,所以我們的軍隊根本就沒有與宋國軍隊抗衡的力量——因為我們所有的武器,在臨陣時都會受到'命令金屬';領域的影響而不聽使喚。"

"這...這樣的啊..."

"是的。"宮崎長政點點頭,"'命令金屬';的強大超出了你的想象,任何的槍械、刀劍都會受到它領域的影響,甚至它可以將人體中所有的微量金屬元素無限制放大,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吧。"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晴秀說的。

宮崎晴秀舔了舔嘴唇,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他的確是最清楚不過了...

因為啊...因為妹妹晴香的能力,不就是"命令金屬"嗎?

"那麼,後來呢?"加藤惠問道。

"打敗作為頑固派六大首領之一的趙匡胤,這份不自量力的狂妄,姑且來說我還沒有。"男人誠實地承認了自己的差距,"所以為了對抗他,我和妻子周憲——也就是歷史書上所說的大周後,曾經嘗試過很多次聯手,但由於我的能力'控火';,和她的能力'控水';是完全相剋的存在,所以我們即使聯手,張開的領域也只能相互削弱。其結果就是根本不需要人家動手,我們就已經輸了。"

...

"所以我啊,才想辦法找到了我的小姨子,也就是她——周憲的妹妹周嘉敏。"長政看了一眼蘇小青,"因為她的能力,也是'控水';。"

"您是希望——"努力地接受著這個現實的男生,開始嘗試用新的思維推導,"讓她們姐妹聯手,透過疊加的'控水';達到強化領域的效果,就像我剛剛做的,用自己吸引對方的注意,然後讓加藤惠以突襲的方式瞬間制服對手——在趙匡胤全力對付您的時候,用強化後的'控水';,將他瞬間冰凍封印,是這樣的吧。"

"不錯,你果然成長了。"宮崎長政讚許地點點頭。

然而欣慰的神色,卻在他的臉上,還沒有逞強似的持續一分鐘,就終於還是不自覺地垮了下去:"只可惜,我還是錯了。"

"您...錯了?"

"她們姐妹的關係並不好。"長政解釋著,眼神漸漸變得幽遠,"所以一開始這件事,我並沒有告訴周憲,因為我沒有信心能夠說服她,更沒有信心嘉敏真的會幫忙,畢竟來說的話,當時的她更願意回家——嘛,我的意思是迴歸赤月,你應該懂得。"

"她...她是頑固派?"霞之丘詩羽不由自主地瞥了默然不語地蘇小青一眼。

卻發現對方只是低著頭,把自己的目光,聚焦在地面的一個點上,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應該說是'並不堅定';的頑固派。"長政補充道,"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動這方面的心思不是嗎?"

"然後你就被妻子誤解成了'迷戀上自己妹妹的,不忠實的丈夫';,對吧?"霞之丘詩羽開始自動腦補,"等待著越來越晚回家的丈夫,內心越來越不安的妻子孤獨地守在飯桌邊看著逐漸變冷的晚餐..."

"拜託,詩羽學姐..."宮崎晴秀一陣無語,正打算制止少女越來越自說自話地展開...

"雖然有些許的出入..."然而出乎意料的,對於這個生動過頭的比喻,男人卻並沒有任何吐槽的心思,反而輕輕地笑開了,"但實際上的情況的確如此...周憲她...生氣了..."

只是,笑容之間的苦澀,卻還是讓即使事不關己的幾個少女,也依然能夠感受到口腔中濃郁地,鐵鏽的味道。

"這..."晴秀愕然,"這種事情...不是只要...只要解釋一下就清..."

後頭的話,他沒再說下去。

因為這個等同於自己父親的男人,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似的,只是像一尊鐵鑄的雕像一動不動。

許久,才苦笑著搖頭:"已經沒機會了。你不瞭解你媽媽這個人,她平時並不喜歡說話,有什麼都悶在心裡,而當時的我因為忙著說服嘉敏的事也忽略了她,等到發現問題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太遲了啊..."

他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像是徹底地浸入了回憶的陰影裡。

"這,太遲了是..."加藤惠看了看他,又瞥了一眼自己的身前,同樣默然不動,任憑微弱的光線,打在冷漠如冰的臉上忽明忽暗地蘇小青,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輕得像是生怕驚擾到什麼似的。

"她已經走了。"宮崎長政目光幽幽,臉色多少有點蒼白,"留下了最後的書信'相如作賦得黃金,丈夫好新多異心。一朝將聘茂陵女,文君因贈白頭吟';,然後就走了。"

"這..."幾個少女不明所以地互相看了看。

"這是中國一種叫做'詩';的文體,硬要用日語翻譯,恐怕你們不能理解,不過姑且來說的話,大約還是可以理解為'我走了,仇恨記在心上!';的意思。"宮崎長政苦笑了一下,"為了防止人民的恐慌,我對外只能宣佈了她的死訊,並做了一首詞《 昭惠周後誄》挽她..."

幾個少女不禁面面相覷。

原來,這才是大周後死亡的真相嗎?

原來,這才是傳奇的情聖國主傳唱千年的愛戀真實的一面嗎?

還真是,讓人不能不發出心有餘悸地嘆息啊...

"那麼,後來呢?"唯一不受影響的宮崎晴秀,依然神色凝重地追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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