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晴秀忽然動了。
人影在瞬間出現了些微的模糊,宮崎晴秀握著刀鞘的左手一緊,拇指自下而上輕推刀鍔,跟著以人類絕不可能達到的速度拔刀——橫切!
刀刃以高速斬過空氣,因為速度實在太快,竟在瞬間將空氣斬出了真空。
"剎那"!
緊跟著就是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力,宛如黑洞一般,像是要將房間裡的一切吸附過去一般,就連對面那個傲然屹立的男人也無法倖免。
凌厲絕倫的一刀,帶著斬斷一切的氣勢,沒有人會懷疑這一刀下去能夠將整個小樓一分為二,更不會懷疑還有任何物質能夠在已經轉化為死神鐮刀的菊一文字則宗面前倖存。
但是!
龍傲天卻依然微笑著甚至連託著錦盒的手,都沒有出現絲毫的顫抖。
因為...
刀尖卻在距離他僅僅三寸的地方停住了,似乎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一般,猶如斬中了無形的屏障,這毀天滅地的一刀,竟然再也無法砍進半分。
"這是...鐵壁?"宮崎晴秀微微抬眼,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到了一般稍稍提高了音量。
"'剎那';的速度果然很快。"男人好整以暇地淺笑著,語氣輕鬆地彷彿那懸在自己頭頂的刀鋒意只是個孩童的玩具,"不過太過急躁的話還是會讓人困擾的呢。"
...
"所以啊。剛剛本來是想提醒一下宮崎同學不要做這些無用功的..."龍傲天嘆息著,彷彿有著無盡地遺憾,"不過宮崎你太急了啦,'123';都不喊...所謂一言不和就動手是這意思麼?這份可愛可是犯規的哦。人家話都來不及說...雖然你是正義的主角,但就算我是反派角色,也好歹讓我留下名字再領便當的嘛..."
...
"不過也沒關係的呢。"男人接著說道,"雖然晚了一點,不過這個時候補上一個出場介紹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似乎更可以達到加深觀眾印象的效果,雖然好像這個辦公室裡沒有什麼觀眾..."
...
"那麼,補個自我介紹吧。"男人清了清嗓子,"按你們日本人的習慣。龍傲天,混血種,能力'鐵壁';,參上!"
...
"知道什麼是'鐵壁';麼?就算是領域範圍內無論什麼樣的攻擊都會被擋開,哪怕你拿的是核彈呢。"
...
"記得哦,觀眾朋友們,是'無論什麼樣';的攻擊,包括物理的和精神的,所以下一次面對掌握'鐵壁';的混血種時,請不要像這位同學一樣操著原始的工具就上來丟人現眼了哦。"龍傲天對著一側的空氣喃喃自語,彷彿是在那裡正站著什麼呆若木雞的旁觀者,"所以啊,所..."
話,忽然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
熱!無以倫匹的熱量,從始終凝立在他頭頂的刀鋒上驟然釋放!並且似乎在他說話的時候,就已經把刀鋒加熱成了發紅的烙鐵。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即使隔絕著"鐵壁"的屏障,這股熱量也在不斷地在屏障之上釋放著。
於是大量的熱能在無形的屏障之上釋放出來,雖然因為"鐵壁"的關係,無法對他本身造成什麼傷害...
但是!
卻不包括空氣!
無盡的熱量透過屏障,將被自己包裹著的狹小空間裡的空氣在短短的時間裡,加熱到了幾乎燃燒起來的程度,並且這種熱量還在不斷地提高。
"這...你..."瞬間失控的局勢,所造成過度地震駭,讓前一秒還有如話癆般喋喋不休的龍傲天幾乎說不出話來。
"反派總是因為話多所以被反殺,這個道理原來你不懂?龍先生?"宮崎晴秀一字一頓地反問。
用的是與自己的身上灼人的熱浪截然相反的,幾乎能夠凍結一切的語氣。
"你,你是怎麼..."
"我的能力的確是'剎那';,但卻不僅僅只是有'剎那';哦..."
龍傲天驀地瞪大了難以置信的眼睛!
這...怎麼可能?!
每個混血種,都有且只有一種能力,這種類似於"1+1=2"一樣的基本定律...
他怎麼可以違反?!!
"我的另一個能力,是'控火';。"男生從對方的驚悸中很好地讀懂了他的心思,"好了。該說都說完了。我可不想因為話多造成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嘛,不過也的確沒時間了..."
"你..."
"所以我只說最後一次:把東西給我。否則我就點爆空氣!現在我數三聲:一..."
已經...不必再數"二"了。
因為錦盒已經被二話不說地丟了過來。俗話說的"識時務者為俊傑",在龍傲天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闡釋。
"抱歉打擾了。"宮崎晴秀撤銷了領域,撿起錦盒看了一眼,"接下來,會有警察叔叔來接手的。"
他轉過身,正打算拿著錦盒走出房間...
卻驀地定住了身形。
"在對手沒有徹底打倒之前,就把自己的後背徹底地暴露出來!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啊!"
伴隨著這句話的,是男人不知從什麼時候取在手中的——
加特林機槍!
"你以為!我龍傲天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嘛?"惱羞成怒的男人怒吼著,"所以給我下地獄去啊!"
但是...
隨著並不回頭的晴秀微微地嘆息。他忽然發現...
扳機...卻已經扣不下去了...即使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他的手指,也再也使不出半分的力道。
因為那根,不知何時從他的後心直透胸口的黑色軍刺。
"我說過...會要你的命!"從背後轉出來的兩個女孩之一,發出了人世間最陰冷的魔咒——用那昨夜還在他的身下呻吟不已的聲音。
只不過此刻那個聲音裡,卻帶上了因為殺人的緊張而有些變調的韻味。
而另外那個波波頭的少女,卻連看也沒有看他,只是微扭過頭,對著晴秀君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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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這次出現的還算及時吧?"她說,"夫君..."
宮崎晴秀回過頭,走到龍傲天的身前,"我剛剛說剩下的交給警察處理,本來還想給你一個比較公正的審判。畢竟...即使是擁有了超能力的我們,也並不能取代法律。"
...
"只不過,人家要報仇,我也沒有理由阻止就是了。所以就只有留下你的屍體給警察處理吧..."
他說著,一邊伸出手,輕輕地把男人已經熄滅了光彩的赤瞳合上。
"那個..."被無視了的波波頭美少女忍不住再次開口,"夫君你還沒回答人家的問題呢..."
"...還好。"
"誒——為什麼是'還好';..."
"勉強...60分吧..."
"哈——怎麼這樣..."少女頗為失望地嘆息著,"才60分啊...人家姑且從賓館救了人就一刻不停地趕過來了哦..."
"因為惠你每次出現都太不是時候啊!"男生指著女孩的鼻子,"搞的好像最後的定局者一樣,知不知道這樣我會很沒面子的啊..."
"這樣啊..."女孩側著頭很認真地想了想,正打算開口...
"在你用食指著別人的時候,請不要忘了有四個指頭是指著自己的。"
低沉的男音,已經從走廊處傳遞了過來。
"宮崎叔叔..."
"爸爸。"晴秀收起刀,"怎麼樣?我的成績..."
是的,這只是一次考試而已。
對於已經完成了進化改造的宮崎晴秀,是否有能力勝任與共濟會作戰的一次檢驗。
僅此而已...
時間回到昨天夜裡,宮崎長政的實驗室...
當宮崎晴秀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還是父親那張嚴峻得不帶絲毫表情的臉。
"感覺怎麼樣?"
"...還,還好。"晴秀從生化池裡坐起,"覺得全身好像,沒有一點的力氣..."
"正常,這是因為血統的融合帶來的後遺症。"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從他的身上拔下各式各樣的導管,"我已經把我的血統和你進行了重新的融合。"
"可是..."晴秀微微蹙了蹙眉頭,"不是說過度融合赤月之血,會..."
"所謂'赤月星人是暴戾與血腥的綜合體,過分融合赤月血脈只會讓自己狂暴化。';只是一種曲解,否則的話你看我,像是所謂'暴戾與血腥的綜合體';嗎?"宮崎長政回答,"看過壁畫的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可是,第一代的混血種,不就是因為..."
"之所以混血種再融合赤月之血後會狂暴,是因為你們的人類血脈與赤月血脈的衝突導致的。"宮崎長政解釋道,"而不是赤月之血本身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必須阻止共濟會那些混血種大量製造赤月星人的原因。"
宮崎晴秀點點頭,
他已經明白了。
生命本身,是不可以被製造的。
——這是宇宙的法則,也是大自然的鐵律。
而共濟會所謂的"製造可控的赤月星人",事實從根本上說,他們製造的根本不是赤月星人,還是在製造混血種,因為他們只是在人類、或者是混血種本身的基礎上進行改造——做為證據的話,當初在那須高原,布蘭德利·H·斯潘塞不就是想在冬馬和紗的身上,進行所謂"完美赤月星人"的改造計劃嗎?
所以,即使這些被製造出來的所謂"赤月星人"擁有再強大的能力,能夠無限接近真正的赤月星人,卻還是無法抹殺他們本身是人類的基礎——也就是無法規避人類血脈和赤月血脈衝突導致的狂暴化。
所以,晴香的"創世紀"才會不斷地失敗,因為晴香在做的,也幾乎是同樣的工作。
雖然她並不想製造什麼"完美赤月星人",只是不斷地為了彌補自己的孤獨而製造著"混血種"。
除非...能夠找到讓人類血脈和赤月血脈完全相容的辦法。
"我在重新融合血脈給你的時候,增加了一些穩定劑。現在的你,已經擁有了我的'控火';能力,加上你原來的能力'剎那';...可以說,你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擁有兩項能力卻不出現反噬的混血種。"宮崎長政說,"這是我剛剛研究的結果。雖然實驗上是成功了,但沒有經過實際的檢驗,所以我現有一個任務交給你。"
"任務?"
"嗯。"宮崎長政點頭,"我得到訊息,共濟會所屬的雄風集團,有一件文物要走私給臺灣的黑幫——商聯幫。我需要你去把這件東西取回來,一是為了檢驗你的能力,二是這件東西,關係到解開你母親體內晶片密碼的秘密。"
"商聯幫...嗎?"
"具體的任務要求,我已經寫在這裡了。"宮崎長政遞過來一份檔案,"你可以帶一個幫手,但是記住,任務的時間只有五個小時。"
時間回到現在。
"...馬馬虎虎吧。"走進房間的宮崎長政四下掃了一眼,"...還好。"
"誒——為什麼是'還好';..."
"勉強...60分吧..."
"哈——怎麼這樣..."似曾相識的對白,繼續在父子之間展開著,而那位男生,也在不自覺地重複了加藤惠剛才的悲嘆...
然後進一步強調了自己的努力:"明明已經利用'火控';汽化掉子彈,然後利用'剎那';打倒了所有的文物走私犯,最後將兩者結合,直接完勝擁有'鐵壁';能力的混血種,這難道還不能完美地顯示出我對超能力的運用水平嗎?而且拿到了錦盒,時間上姑且也好好把握了。這難道還不能展現我對任務程序的掌控水平嗎?而且還在安排加藤,救出了被人犯監禁○○的女生,讓她親手為自己報了仇,這難道還不能展現我的團隊領導水平和正義感嘛..."
"抱歉,你說的這些...我都沒看到。"
"誒?"晴秀驀地一怔。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走近身邊的父親,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只看到了你內心那股子想要裝逼的醜陋慾望。"
"誒?!!!!"宮崎晴秀懵圈般地巴眨著眼睛,"我...我...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