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了看李言，後者則是伸手推了推這道門，木質的房門應手而開，露出了後面一個很小的空間。

一扇高高的小視窗，下面堆放著一些雜物，木質的地板上鋪著一層乾草。兩個人走進裡面，剛走了兩步，陳默突然停住腳步。

前面的大堂不一樣，這裡的木頭，踩上去有一種咚咚的空響聲。

兩個人對視一眼，李言伏下身體，藉助昏黃的光亮伸手拂開地面上那些枯草，一個四四方方的蓋板頓時從草堆中露了出來，原來這些枯草就是為了掩蓋下面這塊木板。

李言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剛才那種空洞的響聲，就是從木板下面發出的，說明這裡和外面不一樣，木板下面，是空的。

他看了一眼陳默，看到後者點點頭之後，伸手將木板掀開，一股腐爛的臭味頓時撲鼻而來，木板的下面，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的下方是一道簡陋的木梯，顯然是有人在這裡挖開了一條地道！

這是一條向下延伸的地道，因為工具的簡陋，顯得坑窪不平，下面更深之處，就是火光也無法照亮的地方了，腐爛的臭味就是從下面散發出來。

這種臭味陳默和李言都很熟悉，這是屍體在密閉的空間裡經過一段時間的腐爛之後所散發出屍臭！

李言的神色變了變，難道這下面埋葬的不是鬼棺，而是閻河村死去村民真正的屍體？

不過，故事已經推進到這一步，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下去看一看，哪怕下面就是十八層地獄，也只能闖一闖了。

“下去看看吧，十有八九，那口棺材就在下面。”

李言說道。一邊說著，他一邊彎著腰，摸著木板朝著洞口下面鑽去。

“別急。”陳默說著，伸手攔住對方，同時將燈籠往下探了談，以圖讓光亮驅退更多的黑暗，“還是我走前面吧。”

無論是驅靈的燈籠，還是他的鬼域，在面臨靈異攻擊的時候，都有更強的自保能力。這一點，李言也很清楚，所以他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李言總是一副身先士卒的樣子。

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嗎。

至少在他的感覺中，之前的李言，絕不是這樣的人。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溫和，似乎有一種看淡生死的平靜，但是陳默知道並不是這樣。

李言能夠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九死一生的掙扎，如果稍有那麼一絲動搖，都早已經沉入深淵。或者換句話說，能夠走到一步的參與者，誰又能真正地看淡生死，誰又不是拼盡一切。

為了活下去，甚至不惜犧牲其他人的生命，雖然他也會為此而痛苦，愧疚，但是終歸還是做出了選擇。

陳默並不認為對方做錯了什麼，每個人都有努力活下去的權力，願意為了某人而犧牲生命是一種高尚的品德，但是並不能因為別人沒有這種品德去指責對方。

但是現在，雖然李言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他還是很冷靜地和自己一起分析當前的情況，並且做出理智的判斷，這一切都和之前並沒有差別，如果說有些異樣，那就是對方似乎對一切危險都失去了畏懼之心。

李言是一個很溫和甚至有些淡漠的人，這種淡漠和蘇暮有些類似，大概可以歸結為多次經歷生死所形成的性格，這種表面的淡漠絕不是看淡生死。

他是一個求生慾望非常強烈的人。

但是現在看起來反而好像並不怎麼在乎自己的生命。

雖然表面的淡漠掩蓋了一些內心的真實想法，但是這種變化陳默還是能夠感覺得出來，造成這種變化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蘇暮嗎。

李言其實很少提到蘇暮，即便提到，也不過是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一直以來，陳默對這兩個人的感知，還停留在兩個人都在第七組的資深者的印象上。

在自己被捲入電臺的恐怖故事之前，這兩個人之間曾經有過什麼故事嗎，他並不知道，參與者之間其實很少會有“緋聞”之類的事情傳出，因為大家都很心知肚明，一方面，誰都很有可能在下一次故事中死亡，如果一方死了，另外一方該怎麼辦。另一方面，故事之中，參與者之間，既是合作者，在某些時候也許又會成為競爭者，假如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又該怎麼辦。

悽美的愛情故事中，總有一方為了另外一方犧牲生命，而真正的現實，翻臉無情的事情或許更多。

所以，參與者們看似抱團取暖，但感情這種東西，絕對是一件奢侈品。這大概是大部分參與者都顯得有些冷漠的原因，陳默也是一樣，即便是在現實中，也刻意地選擇了孤獨。

這些都他之前的想法，但是在這個故事之中，陳默能夠很明確地感覺出另外一些東西。李言對於蘇暮的關切，明顯有些超出常理範圍，當然，一方面固然可以解釋為蘇暮是第七組的資深者，是大家心理上的基石，但是對於李言來說，應該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蘇暮是經驗很豐富的資深者，在我第一次經歷團隊級的任務之中，也是她的判斷很多次幫助我們活下來。”陳默突然說道。

“所以我總有一種感覺，她並沒有死。”

“你說什麼？”李言突然抬起頭，看著他，神色之中閃過一絲異常，“你認為，她還在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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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蘇暮，還有王戈，或者其他一些人……我有一種直覺，應該還有一些人，仍然在這個故事的世界之中，也許，他們只是被困在了鬼域之中。”

“證據呢？”李言看起來不動聲色，但是聲音卻微微有些變化。

“目前還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之前的靈異攻擊，層級並沒有達到無解，即便是遇到靈異攻擊，他們，應該還是有很大活下來的機會。還有，你比我瞭解她，就更應該相信她的能力。”

李言的神色，終於微微一動。

顯然陳默最後一句話打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