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那位女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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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S

所有人都在關注趙夕顏與阿爾提拉的大戰的時候,齊雅一步一個腳印獨自走向遠處的少年。

她安靜地走在雪地上,不去管身後爆炸聲和戰鬥的景象,她的眼裡只有倒在雪地裡的少年。

終於,齊雅走到了顧何面前,她輕輕歪著頭打量著少年。

此時顧何躺在雪地裡,胸膛上明明沒有任何傷口,但是他的臉色無比蒼白,生命正在一點點消失。沒有任何藥物和魔法可以挽救少年的性命,因為在少年潛意識裡他已經被殺死了。

齊雅慢慢蹲下來,她伸出素手為少年理了理頭髮,眼睛痴痴看著他的臉龐。

顧何用力喘息,每一次喘息都帶走一絲生命力,他努力想要咧開一張笑臉,但是這樣動作實在太困難了。

“阿雅……阿雅……不好意思……我失敗了……”

黑髮的少女搖了搖臻首,眼睛輕輕閉上了。

顧何望著閉目的黑髮少女,小巧的臉龐,白皙透明膚色,真是美得不似人間的姿色啊。

他想起過去曾經看到了一首詩。

“美麗可愛的女孩,她立在那裡,點綴了單調景色,點亮了我的心扉。”

顧何凝視著齊雅,輕輕嘆息,真是一張看不膩的容顏啊,可惜了。

“阿雅,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顧何艱難開口,迫切想要對她說什麼。

齊雅沒有俯下身側耳傾聽,反而繼續默默無言對視著顧何。

“阿雅……我……”

“轟————————————”遠處響起巨大的爆炸聲,整個大地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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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夕顏從空中墜下去,砸在地上,砸出一個巨型坑洞。

身體趴在泥土裡,整個頭顱都埋進去,看不清任何表情。趙夕顏與阿爾提拉的戰鬥再次以趙夕顏失敗告終。

這時候齊雅突然伸出了素手,輕輕握住了顧何的手,她的表情露出釋然的笑容,似乎做出什麼決定。

顧何掙扎想要爬起來,他努力想要說出剛才的話語:“阿雅!”

齊雅抿著嘴巴,輕輕搖晃了手指,慢慢放在顧何的唇邊,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顧何悵然無比。在生命的最後階段,他希望把心中的話語告訴齊雅,但是齊雅卻一反常態拒絕傾聽。

少年遙望著女孩的容顏,心中輕輕感嘆,少女的膚色真是透明無比,她的美麗簡直如同瓷器一般精美易碎。

忽然,他感覺齊雅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一點。

不想了,少年閉上眼睛,決定等待死亡的降臨。

悠長的呼吸聲,伴隨著湧入鼻腔的清香味,顧何突然清醒了。

顧何霍然睜開眼,他不可置信看著對面的女孩,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

“阿雅!!你!!!”

齊雅默默低下頭,緊緊握住他的手心。

顧何的臉色逐漸恢復紅潤,身體也在恢復力氣,無法治癒的傷口居然正一點點被治癒。本應該陷入狂喜中的少年,卻露出恐怖的表情。

因為他眼前的女孩正在用自己的生命替代他,她正在緩緩走向死亡啊。

“阿雅!!!不要啊!不要啊!!”

顧何哀求道,他用力撥弄齊雅的手指,希望把自己的手從齊雅的手心裡拽出來。

趙夕顏聽到顧何的聲音,她奮力爬出坑洞,然後看到一副讓她屏息的景象。

齊雅抿著嘴巴,眸子認真盯著少年,芊芊素手如同鐵鑄一般緊緊握住顧何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顧何奮力掙脫,可惜齊雅的手與他的手好像生了根,兩個人宛如連體一般,任顧何百般用勁都掙脫不開。

“放手啊!求你放手啊。”

顧何用力捶打齊雅,拳頭就像雨點一般,毫不留情錘打在少女的身上,每一下都用勁了力氣,但是齊雅仍然默默拉著顧何的手默默看著他。

淚水一瞬間從顧何眼中湧出來。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啊,為什麼啊,嗚嗚嗚嗚!!”

趙夕顏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一下子跪倒在雪地上,她伸出手想要抱住齊雅和顧何,可惜兩個人她都無法抱住了。

情感讓她急切想要奔向兩個人,理智卻迫使她停步。

法術開始運轉後,任何人一旦接觸就會被吸收,她能做得只有靜靜凝視。

趙夕顏的手慢慢垂下去,痴痴望著遠方。

悲傷還在繼續,齊雅的身影越來越淡。可是她的眸子依然透亮無比,似乎眸子正在向顧何傳達什麼話語。

顧何的眼淚流滿臉頰,他不停哀求,不停反抗。

“嗚嗚嗚。求你了,放手啊。求你了,不要管我啊。”顧何一遍一遍用力捶打緊握著他的手的齊雅,聲音絕望如同一隻哀鳥。

普通人的顧何若沒有被邀請到秘境,齊雅與他就好像兩條不想交的平行線。正是這次奇妙的旅遊,兩個相遇,相知,成為朋友。顧何的人生從此開始改變,而齊雅靜止的時間也開始轉動。

說不好到底誰拯救了誰,也許兩個人正好同時揮動翅膀,然後發現對方是自己的同類吧。

最後是齊雅接受了顧何,若不是這系列事情發生,他們理應有個好結局。

命運有時候如同一個小丑,它對著露出笑臉,也許只是一張嘲笑的笑容。

顧何把頭埋進齊雅懷裡,嗚咽的哭聲伴隨著淚水沾滿齊雅的衣襟。齊雅低低笑著,輕輕撫摸著顧何的頭髮。

“阿雅,別走啊。求你了,別走啊!!”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齊雅閉上了眼睛,緩緩變成了透明的剪影。

“阿雅……阿雅,別消失啊,阿雅————————————————”

顧何拼命大吼,然而無法阻止齊雅的消散。

名為齊雅的女孩,消失在世間。

一縷風吹開趙夕顏的劉海,露出一張漠然呆滯的臉龐、她跪在那裡保持著動作持續很久很久,似乎世間只剩下顧何的哭聲。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阿雅……”

雪依然下個不停,似乎這場雪完了就是春天。可惜少年與少女永遠等不到春天來臨了。他們的心死在這個冬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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