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老W才從古玩鋪子裡離開,因為今天有人拿了一對玉佩過來想要出手。
那成色漂亮極了,老W拿著放大鏡研究了許久,確定了這塊玉佩的年代之後,就決定要講它收入囊中。
只是在價錢方面一直沒談妥,兩人僵持到到大概十二點左右,就在老W決定要割肉的時候,那個賣家卻忽然妥協了。
因為交易額不小,所以那對玉佩真正易主到老W手裡之後,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老W當然是個生活非常規律的人,畢竟是老人了嘛,這種時候才關門是很少見的。
凌晨兩點,這條路基本上不會在有什麼人了。
關了店門,走到拐角的風口,老W下意識的將風衣拉了拉緊,走過那盤旋向下、塗滿了爬山虎的小路,就在走到街口的時候,老W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可是我這麼多年來的信條啊,沒想到到了還是沒能將其貫徹啊!也許是老了吧?還真是……”
說著,老W拍了拍風衣口袋裡剛剛買下的玉佩。
可惜了。
可惜了啊。
大概三秒之後,有兩個人出現在這冷風肆虐的空間裡,一個從街角走出、一個從牆上跳下、一前一後。
妖狐在前、阿努比斯在後。
“多少年了。”老W把紳士帽摘下來,撣了撣上面的灰塵、又帶上,說道:“殺手以這種姿態站在我面前,真是太久沒有見到了。”
妖狐的槍已經握在了手上,她彬彬有禮的說道:“W,您是我們的大前輩,我們都很尊重您,不過今晚您必須得死。”
老W沒有回應妖狐只是問道:“能麻煩問一下你們面具的來歷嗎?”
“這個……”妖狐略帶歉意的說道:“無可奉告。”
“這樣啊。”老W面露難色,說道:“我有一個朋友也有這樣的面具,不過好像顏色不一樣。”
“知道又怎麼樣?”阿努比斯的手從寬大的袖子中露了出來,他說:“你已經沒機會告訴他了,不是嗎?”
“哈哈。”老W笑了出來,波瀾不驚、穩如泰山,他道:“也是!也是!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我知道這不符合規矩,但……你們為什麼要殺我?這真的讓我非常好奇啊。”
不同於那些只是因為金錢而需要被抹殺掉的目標,老W這個問題是有足夠份量的。
因為在銀海無論是黑道還是殺手,都幾乎不可能會有人想要殺死老W。
無論是站在黑道還是殺手的角度,老W可以說是這個罪惡都市的天平。
而第二點,任誰都知道殺死老W必然會遭到瘋狂的報復。
妖狐看了看老W,說:“因為,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我的時代?你們太看得起我了,我絕對不能代表這個時代。”老W扣了扣臉上的老年斑,說:“你們想要終結的是這個三足鼎立的時代吧?”
妖狐微微一愣,說:“您也太看得起我們了,不過是些私人恩怨而已。”
“私人恩怨?”老W說:“別開玩笑了,雖然我是個老頭子,但我幹篤定我的命拿錢是買不了的,你們要對付的是黑窯吧?讓我猜一猜,十三門?不對、不對!你們是羅門的人吧?那個姓白的小丫頭,果然還是野心勃勃啊。”
“喂!”阿努比斯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妖狐,別跟他廢話了。”
妖狐眯起了眼睛來,對老W說道:“那就得罪了。”
“其實我倒不想再做什麼掙扎了。”老W將風衣的釦子一顆顆解開,說:“畢竟這樣你們偽造我自殺的證據也方便些,這樣一來,我的那些老朋友也就沒必要因為我而大動干戈,只是……”
“只是?”妖狐皺眉。
“如果你們要對付黑窯,我也就不能坐以待斃了。”老W把風衣脫下,隨手扔在了地上。
“喂!老頭!”阿努比斯滿腦子想著自己還差一點就能通關的BOSS,叫囂道:“你也太不識數了吧?痛痛快快的走不好嗎?說的像是你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一樣,現在的你和砧板上的魚肉沒什麼區別。”
“小子。”老W緩緩轉身,正對著阿努比斯,那一刻老W忽然聲若山之磅礴、卻也如水般平靜。
也或許,那平靜的湖面上出現了一絲漣漪。
“不要太著急。”老W的右手握緊了拳頭,他說:“在我走之前,就讓我為你上一課吧。”
老W一步踏出,天空忽然落下一道驚雷。
所有的黑暗在那一瞬間被撕碎,在難以反映的瞬間又恢復了原樣。
然後,大雨傾盆而下,將原本平靜的夜擾得雜亂無章。
這就是銀海的雨,忽如其來、沒有徵兆,而且沒法預測它會停留多久,可能只是一閃而逝、也可能接連下上三天、五天。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
正在專心瀏覽“HELL”的非白也被這猝不及防的落雷給驚到了,他走到了門口,將門窗關上,卻也被飛進來的雨點沾溼了手臂。
那雨水冰冷刺骨,有些許反常。
“今年的天氣還真是詭異。”非白自言自語道:“但願老W的風溼不要太嚴重才好。”
……
第二天中午,非白才去五月吃完了午飯,青峰就打來了電話。
“非白,你來一趟診所吧。”一向悠悠然的他語氣卻不太對。
“出什麼事了?”非白揉著眼角問道。
“你先過來吧。”青峰說:“你的師父也馬上就到。”
“師父?”非白微微一愣,說道:“他們怎麼會來這裡?難道……”
非白的師父已經不做殺手很多年了,在非白正式出道以後,他就退休了,前幾年聽說去了泰國,小日子過得挺逍遙,他不想再做殺手、也不想再摻和這個圈子裡的任何事了。
他對非白說過,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要聯絡自己,自己絕對不會再踏進銀海半步,除非……
除非W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