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血腥少女+解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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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情使·秦默是環保局此次作戰安排中的第二批戰鬥人員。雖然並非擅長正面硬剛的能力者,但靠著各種稀奇古怪且如臂指使的傀儡,他始終面色從容地戰鬥在第一線。

畢竟對他而言,戰鬥就猶如在玩RPG遊戲,周遭的一切都在其感應之中,哪怕是從感應範圍外發起的突襲,只要不是速度確實快到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都能在意識到攻擊後的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再加上他將恐懼懦弱等所有負面情緒都化作了傀儡,戰鬥時沒有負面情緒的干擾,面色自然就只有從容不迫了。

於是,面對血腥蘿莉這種非正常存在,秦默不帶絲毫憐惜之意,驅使著傀儡以最快速度進行殺戮——他的傀儡,並非類似於人偶式神等類人形之物,而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器具,或者說,武器。

由情緒化作的武器,懸浮於四周,隨秦默意念而動,有點類似於念動器具。雖然攻擊速度不算太誇張,和正常人揮動武器的攻速差不多,但自由御使下走刁鑽古怪的攻擊角度進行連招,輕易便取得非常不錯的殺傷效果。

然而,當埃弗裡打了個響指,一道血影從腳下血海深處飛揚而起,逼退適才疾衝向埃弗裡的三人後,沒有將驚訝情緒抽離化成傀儡的秦默,猛地震住了。

他看清了血影的模樣,一副他曾經朝思暮想、而現在深埋心底永遠忘不了的面容——謝筱琪!

“小琪……”秦默喃喃自語,懸浮身周的傀儡武器開始劇烈顫抖,彷彿隨時都可能會掉在地上。

————

埃弗裡打了個響指。

戰場上悄然匯成一灘的血泊,突地開始沸騰,滋滋作響,並不時冒出浮現著奇怪人臉扭曲面容的氣泡,爆裂炸開。沸騰的血泊彷彿勾通了鏡面地面下的血海,顏色飛速轉為暗紅,並似有恐怖壓力從極深處勃發而起。

原本立於血泊之上的眾人,或急忙後跳跳出血泊範圍,或跳起滯空避開血泊翻騰範圍,只有唐幽等三位高速能力者在恐怖壓力出現的同時疾射向埃弗裡。

人未至,勢已至,三人合擊尚在半途,便令得埃弗裡髮絲飛揚、衣決激盪,難以自遏。但埃弗裡恍若未覺,在收回直視外界墮落主宰的視線後,自顧自地沉吟不語,卻連輕抬眼皮看一眼合擊的三人都不屑。

然而,正如埃弗裡所料,來勢洶洶的唐幽三人根本近不了身——在埃弗裡即將被擊中的最後一秒,血腥少女從血海深處疾衝而出,後發先至地擋在埃弗裡身前,輕揮右手,鋒銳的指甲於空中劃出四道血線。

血線非常細,於半空中若隱若現,若有若無。但唐幽三人原本準備對付埃弗裡的攻擊,落在血線之上卻連一點異動都沒發生——就彷彿三人只是在胡亂揮手,作秀一般地讓時間跳到了第二秒。

沒有異樣,就是最大的異樣!

三人錯愕,旋即心中警鈴陡然大作:在少女飛天而起後,下方的暗紅血泊如同錦帕被衝力帶起,順著慣性狀如彗星地向血腥少女腳下滾滾而來。

不能碰觸!

心生此念的剎那間,剛剛落下攻擊算是與少女交鋒了一個回合的唐幽三人,頓時潛意識地疾速後撤。

時間,進入了第三秒。

洶湧攀升的暗紅血泊忽地失去了質感,從血泊化作了非氣體更非液體的單純血色,從血腥少女腳下繚繞旋升,彌散於少女身周。

與此同時,少女漫不經心地輕抬食指,從指尖射出一道紅光射向前方站位略顯突出、反應略顯奇怪的男子。

那人,正是藏情使·秦默,踩在滑板上浮空懸停、搖搖欲墜的秦默——這傢伙嘴巴輕輕動著,竟是自言自語走神了!

“你在搞什麼!發什麼愣啊!”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正在後撤的唐幽覺察不對,路線微折,險險趕在紅光命中前將走神的秦默抱走躲開。然而雖未受傷,從蜀南片區調過來參戰的唐幽仍不禁大為光火:堂堂教官,居然敢在戰鬥中走神,還嫌受傷掛彩的人不夠多嗎!

秦默終於回過神來,一邊穩住傀儡,一邊歉然說道:“抱歉,看到熟悉的面容,不小心走神了。”

“熟悉?你說她?”聞言,剛放下秦默,準備再次發起突襲的唐幽側身看向血腥少女。

此刻,在血腥少女發出紅光攻擊秦默後,其他人慢了數拍的攻擊也招呼向少女。

然而,無效!

少女身周侵蝕空間的血色,妖異而霸道,來者不拒地將所有外放型能量攻擊照單全收,接著於瞬息間使攻擊消融一空,寸功不立。

至於近戰,所有人體內血液翻滾,隱隱都有種撕裂血管噴薄而出的衝動不說,他們的直覺更是時刻提醒著妖異血色的恐怖——不能碰觸!

霎時間,場上再次陷入靜默。

一眾血腥蘿莉的斷肢碎屍化入暗紅血泊,而血泊又變為妖異血色籠罩於血腥少女身周。於是轉眼之間,地面再次恢復為光亮潔淨的鏡面,就彷彿之前的激烈戰鬥全都是錯覺。

此時,埃弗裡雲淡風輕地靜立一處,蔑視著環保局來犯之人。在他身後,無數人形鏡面高低錯落地懸浮於空,卻似乎失去了光澤,黯銀蒙灰;而在他身前不遠處,剛隨手彈出一道紅光的血腥少女赤足懸空,端詳著自己的右手手指,隨意掃了環保局面面相覷的諸人一眼——她臉上的微笑,既似公式化的面具,又似真的帶著不諳世事的純真。

血腥少女的速度很快,快到在場眾人沒人能攔下她。但少女神情懶散,無意主動出擊,只是守在埃弗裡身前,不讓埃弗裡受到攻擊。

詭異的靜默中,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解決了血腥少女,就可以直面埃弗裡——不管埃弗裡還有沒有後續的其餘底牌,至少目前,血腥少女是守護在其身前的唯一戰力。

然而對環保局的成員來說,血腥少女的存在卻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在她身周連空間都能侵蝕的妖異血色,彷彿無解的黑洞,使遠攻無效、近戰無法,瞬間令戰局僵持起來。

接下來,該怎麼打?

此時此刻,不只場內的環保局諸人面面相覷,就連場外的成員也萬分錯愕,頭疼不已。當有神秘展現出凌駕特性,打成碾壓局時,質的差距,可是無法靠數量彌補的。所以,眼下就只有……

“丁姐,讓我進去吧。”緊握著解牛刀,周優再次提議道。

這是祂第三次提出申請了,連祂自己也很是奇怪,怎麼就控制不住地申請了呢。祂知道,是因為解牛刀才會這樣的:在使用解牛刀之前,乃至再早之前的各個任務,祂從未主動請纓過。

所以周優好奇,為什麼在用解牛刀斬破血光領域後,祂受解牛刀的影響,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俺解牛刀,不驕不躁,無意逞強,無意鬥兇,但不喜歡被棄之不用的感覺,更討厭無所事事連觀測蓄勢也不用的旁觀。』

納悶中,一直在默默發動能力解析解牛刀的周優,忽地覺察到解牛刀傳出的意念,錯愕不已:印象中不帶煙火氣息、樸素無華的解牛刀,老是想著搞大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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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搞大新聞,是不能沒有存在感,吼吼!』

被解析,也就是在某種意義上正與周優心意相通的解牛刀,為了強調自己的觀點,翻出了一大段資訊……

“庖丁解牛”,這個故事出自《莊子·養生主》,說廚師庖丁為文惠君宰牛,並藉以講述修行之道。其中庖丁是果有其人,亦即丁氏先祖,但“庖丁”,或者說屠仙之道中的“庖丁”,不只是庖丁。

在《莊子·逍遙遊》中,有個故事叫“越俎代庖”,其中,“庖”是指三皇五帝中的唐堯;在《莊子·大宗師》中,有個故事叫“傅說相武丁”,自然,“丁”就是商帝武丁。

此外,“牛”除了指代上古文明中的公牛王朝外,還指代著大地。正所謂“經緯天地曰文”、“坤為子母牛”,“牛”和意通“地德之主”的“文惠君”一樣,都指代大地。

因此,在屠仙之道中,“庖丁”是一種非常高絕的境界,可視作天地的廚師、人間的帝王、己身的主宰。而有著這樣底子的解牛刀,在流落地獄漸漸適應地獄的法則後,才會在西洋魔術界被喚作墮落主宰。

…………

周優一邊關注著邪惡巢穴內的戰況,一邊理解著解牛刀傳達出來的一大堆嘮叨之語。聽完解牛刀的掃盲,祂剛想再問些修行界的往事,忽地發現場中有人動了。

就在一片靜默中,藏情使·秦默腳踩滑板,驀然衝向血腥少女——被侵蝕性恐怖的妖異血色包圍著的血腥少女謝筱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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