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德路：“準備好了嗎，糖糖？”

小女孩嘟起胖臉蛋，很使勁地點頭。

“嗯。”

斯坦德路：“要很用力的，可能會痛哦。”

“嗯！”

斯坦德路調整姿勢。

“一，二，三！哇，?我有錢啦！！！”

斯坦德路雙爪捧著幾百磅的錢幣，堆成一座小山，猛地揚起來，錢幣撞到會客廳天花板的馬賽克瓷磚，叮叮咚咚響成一片，然後譁啦啦如同暴雨般落下。斯坦德路四腳朝天躺著，蝕心蟲後糖糖站在綠龍的肚皮上，一大一小兩個巨嬰群魔亂舞，吱哇亂叫。

糖糖對貨幣這個概念還是很模糊，但綠龍開心，她也開心，原地轉圈地蹦達，一邊跳一邊拍手。金屬貨幣砸下來比冰雹厲害多了，但他們倆都不在乎。

“再來，烏拉！”

糖糖嘻嘻笑著，雙眼亮起銀光，落地的錢幣被靈能裹挾，飛上天又落下來。

錢幣敲擊在綠龍的革制鱗片上，發出砰砰砰的悶響，斯坦德路一臉沉醉。龍的五感中，觸覺最差，隔著厚實的鱗和角質層，體會不到細膩的觸控。所以沉重銳利的貨幣砸在身上，帶來些許刺癢，讓他欲罷不能。

天花板上，一個灰色半透明的少女穿透岩石，朝下一看。

咒世幽魂薇婭看到成千上萬的錢幣懸在空中，如同信風吹落春天的花海，頓時也開心起來。

“好漂亮！巨龍先生在開舞會嗎，我也要參加！”

薇婭彷彿一葉纖柔的柳絮，落向半空，任由紛飛的錢幣穿透身體。她彷彿只是個恬靜懂事的十多歲女孩，意外溜進一場貴族舞會。她輕提裙角，於半空中跳起生疏的舞步，臉上露出竊喜的笑容，法袍上十二張閉目凝思的面孔，似乎也舒展了眉頭。

巨龍笑聲中的欣喜，女童笑聲中的純真，少女笑聲中的清純，都在漫天飛舞的金幣裡閃耀。

沒心沒肺的人在歡樂，勞心勞力的人在工作。

魔淵之噬格拉沙始終板著臉，就如同她身穿的黑白女僕裝，始終清楚自己的角色。有很多財物，比如說貴重的水晶制品或者純金純銀的裝飾盤，都是不能磕碰的。格拉沙身影如同一道閃電，在錢幣雨中跳躍，精準地接下易損品，摞了一人高。

而半龍術士艾西亞和狗頭人管家克倫威爾，正忙著清點財貨。剛剛把一箱標準金幣碼放好，旁邊伸來一隻大爪子，往空中一揚。

半龍和狗頭人無奈對視一眼。“算了，讓他們先玩吧。”

扔錢扔夠了，斯坦德路讓糖糖把他飄起來，然後將所有的貨幣堆疊成一張大床。接著靈能力場解除，綠龍摔在金錢床鋪上，直接陷入其中。

接下來的動作，讓艾西亞困惑了，因為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

巨龍是一種囊括眾多生物優點的終極巨獸，飛翔的姿態像鷹，戰鬥的姿態像獅，潛行的姿態像貓，游泳的姿態像蛇，但艾西亞還是頭一次看到龍躺在財寶堆裡撒歡的模樣，怎麼形容呢……見過倉鼠洗澡嗎？

斯坦德路四腳朝天，左邊抓起一把灑在頭上，右邊抓起一把灑在胸脯。接著以脊椎為軸心，如同上了發條一樣，快速旋轉，三百六十度磨蹭財寶，錢幣像是浪花一樣被拋出去，轉了三週半，然後反方向再轉三週半。

一通狂歡之後。

艾西亞拿著一張寫滿的羊皮紙，彙報說：“我們倒著說，第一筆進項是你從地獄帶回來的財寶。”

斯坦德路腦袋埋在錢幣堆裡，只露出鼻孔和半張嘴。

“嗯哼，從我老姐那坑來的，可惜只帶回來十分之一。”金幣裡的大嘴透露出些許不甘。

“核計三萬六千五百枚，金幣佔了80%，各色寶石五磅，這筆錢以下層位面鑄造的煉獄金屬為主，含金量倒是挺高，但滿是邪惡靈光，在物質位面不好花銷，恐怕要重鑄。”

“不用，重鑄還會損失火耗，反正我也不會用掉，就當收藏了。”

艾西亞用鵝毛筆做註釋，“第二筆是這個一個半月以來，對長路周遭劫掠，以及怪物諸部上貢的。貨物多，現金少，物件我都分發下去使用了，錢大概有一千金幣出頭。”

“太少了……”斯坦德路吧嗒著嘴。

“第三筆是大頭，之前肉圓高利把我們搶來的米拉巴金屬錠拿去賣，回款到了，就是你屁股底下的那一堆。米拉巴金屬的成色極好，黑帆商會一共帶回了六萬枚標準金幣，按照你要求的，要金屬貨幣支付不要大額寶石。”

“對！我的！”斯坦德路冒出頭，滿臉沉醉，從鼻子裡噴出一打金幣，“大額寶石好看，但是抱著沒有安全感。”他將小山一樣的錢圈在懷裡。

“加上你原本一萬出頭的存款，龍巢財寶突破十萬標準金幣。”

斯坦德路傻乎乎地大笑，“我超有錢的！”

巨龍笑得像個孩子，笑了一會，又露出不滿足的目光，幽幽說：“以後會更有錢的……說正事吧。”

艾西亞命令狗頭人端來食物，邊吃邊說。

狗頭人先推上來一個木盆，裡面裝著奶汁萵苣，綠油油一大盆。

斯坦德路一爪下去，木盆空了一半，“首先是青銅龍，你真的不認識四翼埃西斯？”

艾西亞連連搖頭，“這個名字我都是頭一次聽，之前沒有半點關係，我也不懂他為什麼會衝我來。”

“奇怪了……”斯坦德路知道艾西亞不會騙他，“他發情也要有個渠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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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他還會再來嗎？”

斯坦德路狠狠地吞掉萵苣，“他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他！奪巢這種事，只有一方死了或者棄巢逃走，才算完結。倒是路斯坎那邊遞出的結盟意圖，讓我很在意……缺乏情報啊！”

“米拉巴派出了使者，由一位錘衛帶領，要求和你交涉。”

“使者？不是使節團？還是把我當土匪頭子，毫無對巨龍的尊重，拖著！”斯坦德路氣哼哼說。

狗頭人推上來第二道菜，一大碟烤岩羊，撒了超量的羅勒碎葉，綠毛毛的。

“你的損友，黑帆商會的肉圓高利，已經等了三天了。森德，我要多說兩句，現在這支人脈對我們很重要，谷內正式發展起來，什麼都缺，從縫衣針到魔法材料，都需要購買，搶來的物資總不可能持久。和路斯坎搞好關系，是有戰略意義的。”

“我知道，我也有很多訊息要和肉圓高利交換……他家老大還欠我六千枚珍珠呢。”

第三道菜也上來了，一桶淡啤酒，但不知道用的什麼啤酒花，酒水泛著淡淡綠色泡沫。

艾西亞眼珠子一轉，說：“還有一件事，最近你多了個稱號，碧綠災噩，是從無冬城傳出來的，已經能叫開了。”

“我知道。”

艾西亞眨眨眼，“你就不好奇這稱號怎麼來的嗎？”

“管他呢，反正比巨人閹割者、北地厄禍好聽就行了。”

半龍術士囁嚅著，綠龍看出不對，“怎麼了？”

“森德，我有一個小麻煩。我有一個朋友，我最近知道了他一些私事，是一些會讓他傷心憤怒的事情。我想提醒他，但不好直說，你說怎麼辦？”

斯坦德路奇怪道：“有什麼不好直說的，直接講唄。你哪來的朋友？”

“災厄堡裡的老朋友。確實不好直說。”

“那就暗示。”斯坦德路對災厄堡僕人的屁事不感興趣。

艾西亞聽了點頭，“你說得對，”她把綠色的啤酒往巨龍面前推了推，“你再喝一點，”綠色的啤酒泡沫溢了出來。

吃了好一會，艾西亞似乎是放棄了，說道：“你吃著，我去讓肉圓高利過來，你們估計要談很久。”

“去吧。”

當龍巢裡只剩下斯坦德路，他取出兩件東西。

這次出行，最大的收穫其實是次神器和黑色地牌。

斯坦德路盯著次神器左看右看，也搞不明白龍後給他一個可以操控邪龍牧師神術的神器，意義何在。想了半天頭痛，乾脆收起來，又去看那張牌。

【魔鬼魚半島】

混合地——海洋/沼澤

當魔鬼魚半島展開，每日產生10藍色法術力或10黑色法術力

當產生的法術力為藍色時，將一張藍色法術牌從墳場移回牌庫；噹噹產生的法術力為黑色時，將一張黑色生物牌從墳場移回牌庫。

“每當到了底棲魔魚紀元的質數年份，他們就會成群來到半島產卵，連魔鬼也遠遠避開，這些古老生物保留著早被遺忘的法術知識——尤其是邪惡的。”

斯坦德路反覆閱讀這段文字很多次，越看越喜歡。這張地牌不但遠勝於龍眠谷6法術力產出，彌補了藍黑兩色的缺口，而且還帶著獨特的能力。

“地牌很好，可代價，真昂貴啊……”他感嘆道。

……

龍巢門口，胖成球的肉圓高利正拿著手帕，擦拭額頭的油汗，看到艾西亞走來，趕忙迎上去。

他關切道：“怎麼樣，他知道了嗎？”

艾西亞不善地瞥了胖子一眼，從懷裡摸出一個晶石手串。

“還給你！這活我做不了。”

肉圓高利頓時急了，“哎呦~，我的女士啊，可別啊！森德是知道了，在發飆？”

“不，他都沒問。”

“那你提示他啊！”胖子直跺腳。

艾西亞沒好氣說：“綠色蔬菜，綠色烤肉，綠色啤酒，我已經瘋狂暗示他了。要挑明了說，你自己去講，我才不幫你扛雷。”

“這這這……他知道了不一口吃了我！”路斯坎商人惶恐說。

“和我無關，你自己去和他解釋【碧綠災噩】這個綽號的來源！他要是發狂，那就祈禱自己跑得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