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郭大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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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吃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丁宇突然對郭大木說道:“今天下午我和大哥正好有空,我們一塊吃點東西嗎?”

沈怡還沒說什麼,郭大木就推辭道:“不用吧!今天中午大家在一塊剛剛聚過。”

“今天中午是大家一塊聚聚,而下午是咱們兄弟自己關起門來吃飯,那能一樣嗎?”

“這……”

很顯然,郭大木並不同意。過了一會兒之後,郭大木搖搖頭說道:“大哥都沒說,你在這裡瞎起什麼哄?”

“沈怡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才懶得去和你們吃火鍋呢!”宋璉突然略帶譏諷地說道。

“那沈怡在乎什麼?”蒙牛突然問道。

“沈怡什麼都好,就是見了漂亮女的就忘乎所以了。他看上了教坊司的頭牌妙雲姑娘,每天下午天天捧場。因此沈怡真正在乎的還是妙雲姑娘”

“你滾,就你嘴貧。”丁宇說道。

“哈哈哈哈!”宋璉和蒙牛一塊狂笑道。

說起沈怡喜歡教坊司的妙雲姑娘一事,這在錦衣衛都是鼎鼎有名的。沈怡明明很喜歡她,也樂意給她捧場,可惜妙雲卻對沈怡冷眼以對,但是沈怡依舊甘之如飴。明明妙雲姑娘對其他人還是很溫和的。

“既然大哥要去給妙雲姑娘捧場,那就算了吧!”郭大木突然說道。

“你兄弟都被人甩了,你好意思去找妙雲?有你這樣當大哥的?”丁宇說道。

“別介,我是被人甩了,大哥好像都沒勾搭上人家吧!”一看周圍氣氛不對,郭大木急忙說道。雖然他的表情有些不對,但是只是擔心丁宇和沈怡吵起來的憂慮而不是失戀之後的悲傷。

“唉!大木,你現在怎麼不那麼難過了?”丁宇突然問道。

“我,我也沒啥太難過的。畢竟……我和紋紋的事情都已經是過去了。”聽丁宇如此說,郭大木神色一陣黯然,嘆了口氣說道。

“好吧。你要不去,我們就散了吧!”按照以往的規矩丁宇總是刨根問到底的,但是今日他卻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分別的時候,沈怡望著楊銘化飄飄悠悠似青煙的淡色背影,依舊有點神思不屬。突然間,他的手腕被人拉扯到後面,沈怡下意識地回頭一看原來是丁宇。

沈怡知道丁宇性格跳脫,因此不太在意他經常隨意的拉扯。

“大哥,這大木今天不對啊!他和鄭紋紋也是青梅竹馬長大的,感情深厚非同一般。如今鄭紋紋嫁了別人,這郭大木這麼快就恢復正常了,這也太奇怪了。”

“對,今日大木有點太過於自在了,因此我也擔心……”沈怡也說道。他身為錦衣衛世家,也知道一個人如果要是自殺,那麼在自殺之前給人的表面情緒反而特別放鬆。就在親人朋友以為他們走出悲傷的時候,他們就毅然決然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只留下不知所措的親戚朋友暗自悲傷。

“因此咱們要不要偷偷跟著大木?看看他究竟要幹什麼好不好?”丁宇提議道。

“好。”

反正除了給教坊司是妙雲姑娘捧場之外,這沈怡也沒別的事情。每次捧場之後沈怡收穫的最多也只是她的冷眼而已,因此沈怡也有點膩歪。一聽丁宇的提議他也同意了去看看郭大木究竟要幹什麼。

郭大木吃個飯之後也只是隨意到北鎮撫司籤了一個到,然後就去兄弟三人都喜歡的小樹林打了一套拳腳,又舞了一個時辰的刀。雖然郭大木失戀了,但是他的刀法依舊舞得虎虎生風,讓人心驚肉跳。

有好幾次,沈怡和丁宇都擔心郭大木會用他手裡的刀自刎。不過郭大木最後也沒用自殺。

大約到了傍晚的時候,郭大木打了一罈酒,然後賣了一隻燒雞和一隻烤鴨搖搖晃晃地就走了。

丁宇也是一個粗線條的人,因此打算要走。他覺得郭大木既然這麼能吃,估計心裡也沒有那麼難過了。丁宇自己就是這樣的人,雖然也有傷心的時候,但是只要吃飽了,他就不那麼難過了。但是沈怡擔心郭大木是打算做一個飽死鬼再自殺,因此就拉著丁宇的手繼續跟蹤郭大木的行蹤。

只是越走,越讓沈怡和丁宇擔心,因為他們跟著郭大木已經到了粉子衚衕。在京城中,粉子衚衕就是傳說中的男風一條街,而在在粉子衚衕中的所有館子都做著分桃斷袖的生意。因此沈怡和丁宇越發擔心郭大木被帶壞了。沈怡知道得多一些,因此他明白在這種男風館遠比青樓更有可能染上花柳病。因此沈怡更是擔心郭大木的安全。

果不其然,郭大木果然進了一家男風館子。他剛剛進去,一個身著淡紫色直綴的青年男子就走上前去。二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

郭大木開啟早已準備好的雞鴨,而那個男子則給自己和郭大木各自倒了一碗酒。因為二人座位在窗邊,因此沈怡才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那個紫衣男子雖然身在風塵之中,但是他的表情卻有著心如死灰的漠然,因此容貌並不十分出色的他突然間有了那種凌駕於世俗的出塵之美。只是沈怡隱隱約約間,卻覺得他此時此刻的神態有點類似他心心念念的妙雲。

只是看到郭大木之後,那人淡漠的神情才略微有些動容。

而他就是李宥謙。

喝了一大碗酒之後,郭大木才說道:“其實紋紋嫁給別人,我的心裡還是很難受的,但是我卻更不願意把自己的傷口給別人看,讓他們笑話我。”

李宥謙聽郭大木如此說,他也想起了袁靜,因此他明白郭大木的痛苦,只是李宥謙一直笨嘴拙舌的,也說不出什麼安慰郭大木的話,只是聽郭大木敘述他的情史。

“她嫁給別人之前,我曾經找到她家門前要她和我一塊私奔,最後她拒絕了。理由還是我沒錢,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那戶人家家資豪富,可以滿足她想要的一切。她寧可坐在轎子裡哭,也不願意和我一塊走在陽光下歡笑。”

就在這麼短暫的時候,郭大木已經喝了幾大碗酒了,李宥謙看他喝的這麼兇,忍不住自陳情史安慰道:“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你和她其實還有那麼一點點私奔的可能。而我……我和她已經徹底的沒有以後了。甚至連回憶都已經徹底成了一種罪孽。”

之後李宥謙也悄悄打聽到,袁靜已經病故於範家。當然現在的李宥謙不復往日單純,因此他也知道是範家要殺人滅口了。既然袁靜都死了,那麼在不久的將來,下一個要死的就是李宥謙本人。

“她死了嗎?”望著李宥謙沾著一滴淚珠的睫羽,郭大木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宥謙沒說話,只是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您是因為太難過了所以才自暴自棄到了這種館子賣身?”那一刻,郭大木開始幻想眼前這個人的情深和高潔。

“不是。”李宥謙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是因為什麼?”郭大木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要活下來。”望著郭大木漆黑而明亮的雙眸,李宥謙堅定地說道。

“我這種人手無縛雞之力,因此除了這館子裡能收留我給我一碗飯吃,別的地方其實我也無處可去。”一句話剛剛落下,李宥謙也是愁緒滿懷,因此也忍不住喝了一大碗酒,想去借酒消愁。

“您真的很想活下去?”

雖然李宥謙說得庸俗,但是現在的郭大木卻覺得這個賣身的青年有著神秘的魅力。

“是的。”李宥謙回答道。

“是不是要為她復仇?”郭大木也只是隨口問道。

李宥謙點了點頭,但是郭大木卻發現他眼神中的不捨和痛楚。郭大木雖然有點單純,但是他也是錦衣衛出身,因此知道他之所以活下去不單單是為了給愛人報仇。

他似乎另有目的。

但是郭大木的第六感卻覺得那人另外的目的同樣也是因為一個深情而執著的理由。

就這樣兩個人談了好久的話,雖然沈怡和丁宇並沒有聽清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但是這二人也明白郭大木對這個紫衣男子很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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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一直在談話,也沒有動手動腳。雖然沈怡和丁宇有些放了心,但是對於郭大木和這種風塵中人不染塵俗的交往卻有些羨慕。畢竟這種無關風月,只為真心的灑脫也只配那些文人墨客,現在郭大木這種人都成了這種傳奇故事的主角,這也讓以文化人自詡的沈怡有一點點潛意識中的嫉妒。

郭大木走的時候,李宥謙特意提著一盞八角紙燈籠去送他。郭大木說:“不用了,天也暗了。”

李宥謙搖搖頭只是說了一句:“無妨。”

突然間微風吹起他紫色的衣袂和袖口,將他的姿態襯托地更是出塵典雅。那一刻粉子衚衕裡的暗紅和金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隱隱約約這最汙濁的地方居然嫋嫋地盛開了一朵淡紫色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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