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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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沒有任何意義,躺在草地上看掠過天空的雲彩時,不論那裡有沒有相同的兩片雲,也不論會不會有雲彩迷戀著這片天空而停留,又或者說會不會又因為注意到了這個人,而有雲彩去而復返,都無關緊要。

很多人在結束了一段迷戀之後,都會下意識的去追尋,又因為尋不到而彷徨,最後自欺欺人,用已經走了的人不值得挽留來作為藉口。只是可能很多人都沒有想過,那個自己認為值得挽留的人,心中也是同樣的想法。在兩個人都不是弱勢一方的感情中,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誰勝利誰失敗,要麼都是勝者,要麼一同失敗。

在經過了那段沉鬱的時間後,南璃的心逐漸地走出了陰霾,事實上,只要熬過了那段時間,不管是什麼樣的痛苦,什麼程度的傷害,在之後都會慢慢癒合,消失不見。可能心裡還是會有迷戀,不過應該也沒有人會因為一瓣落在地上的小花的殘軀而心中總是久久不忘。

那花瓣是曾經美麗的證明,只是那花朵已經被夏雨打碎,那見證只能在覆蓋了地面的淺淺水層中起起落落。

南璃知道,自己和汐汐的感情應該已經畫上了句號,這麼長久的時間,沒有任何人來找自己,也就是說她給不了自己一個答案,也就是說其實她並不是適合自己的那個人,哪怕曾經彼此惺惺相惜,可是兩顆行星到了一定的距離,就再也不能靠近,彼此排斥的力量,已經足夠為此畫上休止符。

可能在很久以後,等她有了跟自己相似的想法後,還是會來找自己,只不過南璃自己也不敢打包票,那個時候自己還會像現在一樣,還能夠向一個人敞開心扉。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尤其是改變一個人,站在現在,看到的不是未來,而是一個自己恐懼的,或者嚮往著的現實。只不過因為現狀沒有好到那麼好,或者壞到那麼壞,所以看在眼中的人,只把那當成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南璃知道,自己不是失敗的人,汐汐也不是,所以兩個人不需要彼此憐憫,不需要彼此畏懼,甚至不需要彼此尷尬。況且那份感情其實沒有生根發芽,沒有到必須抓在手中的地步就已經迎來了寂滅的時刻,所以即便把根系從身體中扯出來,也不會心痛到沒有前行的力量。這個坎雖然算不上矮,可是要說它很高的話,實在太過牽強。雖然兩個人都是很認真的人,可是咬咬牙,總是能夠翻過去。

不過可能是因為尷尬,所以南璃沒有再去找汐汐,在這一個學期的時間中。唯有這樣的感情難以避免,哪怕只是想想在路上偶爾碰見,南璃就裡那一句打招呼的臺詞都想不出來。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因為喜歡那個女孩,所以想要靠近,只是自己也清楚,這種幾乎是喪到了一種極端的心理,強行靠近只會增加那個女孩的壓力,甚至最後,會讓她成為和自己一樣的人。那樣不好,不需要理由,南璃的存在就是證明。雖然身為異類不會嚮往普通人的生活,但是不合群,總是會感到孤獨的。

其實可能也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一直在破碎,靈魂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崩毀。南璃還年輕,所以他還是會對未來充滿希望,所以他也會一次又一次的經歷失望,所以最後的結局不會是善始善終,因為從這樣的認知模式出現的那一天起,善始就已經是一個奢侈的願望。等到靈魂崩潰的那一刻,即便肉體還能被世界儲存,也算不上是一個人。而那樣的行為,對身邊的所有人來說都會是沉重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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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白天睡不著了,可是也沒有事情幹,所以南璃愛做的,就是拉一張躺椅在院子裡面,然後安安靜靜的看著天空發呆,什麼事情也不做。明明只是虛度光陰,可是這樣的揮霍,卻讓南璃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

可能人活著本身就是一件浪費生命的事情,不管有多瞭解自己,當在當下做出一個選擇之後,能夠知道的只是自己的重心會產生偏移,不管原來選擇的是不是最應該做的事情,在選擇作出之後,最應該做的事情就變成了另外的一件事。看似重若泰山,實則不值一提。只是在忙碌的生活中沒有停下來的機會,所以當這般揮霍的行動出現在了自己的生命中,就感到了一種基於罪惡的快感,也產生了一種和本性相符合的舒適。

可能是因為這樣的感覺太讓人舒服,所以南璃什麼都沒有想,也什麼都不想做,甚至連為什麼會這樣都不想去分析。這在他之前的生命中簡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希望活得乾淨透徹,希望能夠掌控自己生活的每個角落的人,有這樣的決定著實太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只是這又能如何呢,無防備的生活在天空之下,無防備的和別人站在一起,可能就已經是一種幸福了,前提是認識不會世界上的每個人都要傷害自己,不然那種焦慮感就已經足夠把人逼瘋。這世界上本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本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只是源自內心的懷疑,讓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再那麼輕鬆,不能像現在的南璃一樣,慢慢的停一停。

看著天空中的灰暗,被身邊吹過的冷風撩動著長長的髮絲,南璃突然想起入冬以來這座城還沒有下過雪,而這也不可避免的讓他想起了原來的那個家落在的城市,那裡常常是天氣一冷,就有潔白的雪花落下,在某一個夜晚,紛紛揚揚的壓住整座城,壓白所有的道路。只是這景象在這裡根本找不到,也看不清楚。

頓時,南璃的心突然變得空落落的,他發覺自己的心中出現了一團火,只是他不想回到那個城市,不想承認這種渴望會是一種理由。

於是他又坐下,癱在那椅子上,讓視線衝向天空,希望捕捉到幾片落下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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